第二世22

    王爷的伤,是内力震碎经脉所至。

    内气堵在伤口处,没有高人用内力推开,找再多的大夫也无济于事!

    王爷手中高手如云,他不会不知道!

    所以………

    王府的管家来找徐远,不是来行医问药,而是在引蛇出洞!

    而阿九就是他们要引的那条蛇!

    王爷见过陈晧琛,管家见过陈晧琛,剑客下属也见过陈晧琛。

    找到成郡徐家,是早晚的事!

    阿九倒不担心王府会为难徐远,蛇没有出洞,引蛇的饵自然是杀不得。

    她也不担心徐远会在王府自爆,因为她认识的徐远不是莽夫。

    阿九现在唯一该担心的是纸包不住火,徐远得知真相后,会不会受的住,以及他回来后,阿九该怎么应对徐远的询问。

    果然,一切如阿九所料,徐远不久后便回到了家。

    他脸色发白,到了门口就是一个踉跄。伙计们见了,赶紧上前去搀扶他。他一把推开伙计,就往阿九的房间走来。

    阿九在窗棂前瞅了眼,赶忙往书桌前一坐,调整好了坐姿,随便拿起一本医书佯装着钻研起来。

    门被推开,徐远走了进来。

    阿九握书的手一哆嗦,她将目光从书页上移开,看去徐远,扯着笑道:“父亲!”

    徐远没有应她,他质问阿九:“为什么要刺杀王爷?”

    阿九故做讶异状,不明所以的反问徐远:“何出此言?”

    徐远见她还不承认,声音添了怒意。

    “还想扯谎!”

    徐远去了王府,见了那把刻着自己姓氏的残剑。

    那把残剑,是他在阿九十一岁生日时,专门请师傅为她打造的!

    “你的剑呢?拿出来我看看!”

    面对徐远突然而来的要求,阿九屁股如同被粘在了凳子上。

    她不吭声,也不行动。

    徐远心一紧,莫名的揪疼。

    “拿不出来,是因为你把它断在了王府!”

    徐远看着阿九,他那双微红的眸中,似有暗流涌动。

    阿九目光闪烁,不敢与徐远相触,只低着头,闷声不吭。

    徐远:“………”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阿九依然一言不发,徐远心中的那份侥幸被剧痛淹没了,他神情呆滞,喃喃自问:“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而不是为什么刺杀王爷,可见他来质问阿九,是抱有期望的,他希望阿九来满足他的这份期望,可是阿九没有。

    阿九败的太快了,她往后的沉默,让他彻底失望。

    阿九眉心一皱,心有不忍,她看着徐远身子踉跄,如同丢了魂般离开自己的房间,立即站起了身子。

    阿九想安慰些什么,可到嘴里的话就像挺直脊背吐苦水,下不去嘴又吐不出来,只能干瞪眼。

    徐远大脑一片空白的走出阿九的房门,清朗的天空在他泪水充盈的眼中变得暗沉灰败。

    人在绝境之中总会不由自主的渴求神迹。

    那怕徐远的理智在告诉他,阿九不会无缘无故去攻击王爷,加之陈晧琛回家后的应激反应,你就因该接受这个结果。

    可他没有,他还是不肯接受现实。

    即便那把断刃横在眼前,贺王管家尖锐露骨的讥讽有意牵引着他走向冲冠一怒被抓拿的悲剧。

    他都没有……

    万一呢?万一阿九的剑是被别人捡了去,万一………

    徐远仰天大笑了起来。

    他为当时的痴妄感到可笑!

    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呵从徐远口中呼出,接着这个向来冷静睿智的男人,此刻如同疯了般,将院落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个稀烂。

    伴随着呯呯嘭嘭的巨响,徐远竭斯底里的吼叫,吓呆了药铺里来来去去的伙计。

    大家簇拥过来,一脸震惊的盯着徐远,陈娇娥听见动静,推开伙计挤了进来。

    她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头发散乱,状态癫狂的夫君,轻噏了唇角,却颤抖的发不出一丝声音。

    疯狂的发泄后,徐远回拢了些许理智。他无视他人惊诧的目光,卯足了劲的咬着后槽牙,暗暗发誓。

    “玷污了他的儿子,又妄想对他女儿不利。”

    他徐远一生行善积德,温和谦逊,不代表他是个孬种!是个懦夫!

    此仇不报,非君子!!

    仇恨的种子在徐远的心中生根发芽。徐远在院中发泄一番后,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任谁敲门都不应。陈娇娥给他端来了吃食放在门前,他也一口不吃,

    直到几日后,他蓬头垢面,衣着邋遢的开门出来。

    面对陈娇娥的担心,伙计的关切,徐远二话没说,便坐在桌子上扒起饭来。

    一大家子脸上的阴郁散了一些,听他木着脸对陈娇娥吩咐道:“我明早要出趟远门,你带上儿子和阿九,今晚就出发,去邻邦的大伯家住段时间!”

    他说完吩咐陈娇娥,让她将伙计的工钱发过去,然后挥了挥袖子,催促着大家就地解散。

    陈娇娥不懂,她不明白徐远去了一趟王府回来,怎么整个人变了个样子,她正要开口询问,徐远却已起身向屋子里走去。

    众人看着老爷虚不着步的背影,一脸迷茫的相互对视起来。

    陈娇娥心绪不宁,赶在徐远起身回屋后便追了过去。

    没多久,陈娇娥边拍门边询问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伙计们神色凝重,虽然徐远没说,但大家伙都看的出来,徐家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徐远至始至终的沉默,让所有人都处在云里雾里之间。唯有阿九明白,徐远这是做好了报仇的决定。

    阿九玩转着手上的毛笔,抬头看着天空。

    陈娇娥拍门与呵问的声音还在继续,伙计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无数种情绪的声音在阿九耳边如同炸开一样,却并没有影响到她的沉思。

    她的注意力异常专注,推测着徐远的复仇之计。

    徐远一个人去王府,是报不了仇的!若是带上风灵鹤呢?

    风灵鹤欠徐远一条命,这条命在他决定收下阿九为徒时,已经还给了徐远。

    他们本已两清,可徐远要报仇,杀了王爷,如果徐远失败,阿九不可能坐视不理。

    别看风灵鹤这老东西脾气古里古怪的,但是惜才的很!

    阿九是妖娃子,武力天赋拉满,在风灵鹤的细心栽培下就差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他怎么忍心这么好的苗子还没来得及长成参天大树就死去。

    于是徐远找他一合计,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阿九摇了摇头,把思绪从这里掐断。她不会离开这里,更不会让徐家就这样散伙。

    因为她不这样做,命书也会这样做!

    为了掰正剧情,鬼知道命书又会弄出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意外来!

    能被自己掌控的事,就别让他人来掌控!

    阿九主意已定,这天夜里,她便假装乖巧的同陈娇娥与陈晧琛一起,在徐远的目视下上了马车。

    马车往绉县而去,过了绉县直奔边陲邑州,就能踏上东周的土地。

    马车在泥泞的山路上奔驰,陈娇娥坐在颠簸的车舆里心神不宁,她下意识的询问一旁的阿九:“九儿,你爹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阿九正要回答,却无意中对上陈晧琛幽沉的目光。

    阿九:“………”

    这孩子,自从上次出事后,心思就变的琢磨不透,可怕的很。

    “那……那……那个……”

    这种事不要问她,她怎么知道喂!

    阿九在陈晧琛莫名的注视下,险些咬舌的开口:“我也不清楚!”

    陈娇娥便没再说话,而是抱着儿子的手臂下意识的紧了紧。

    马车跑过了一段距离,阿九开始坐不住了。

    她突然事多起来,让马夫停车。马夫车一停,她便跳了下去。

    陈娇娥掀开车帘,探出脑袋来问她:“你去哪里?”

    阿九一边跑一边回复:“去方便!”

    陈娇娥看着阿九跑远了的背影,犹豫再三后跟着下了车。

    她让马夫照顾好陈晧琛,便去追阿九。

    阿九并未去方便,而是坐在一颗大树下丟石子。

    月光充盈,在勉强可视物中,陈娇娥找到了阿九。

    阿九见了她,赶忙要脱裤子,陈娇娥摆摆手,让她别忙活了!

    阿九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陈娇娥怪看了她一眼,问道:“说吧!”

    阿九装傻充愣:“说啥?”

    陈娇娥面上不满:“徐九儿,连我都要瞒着是不是?”

    她说完一脸委屈的便往回走,阿九眉心一跳,问道:“你干啥去?”

    陈娇娥回答的利索:“那儿也不去,回家!”

    阿九闻言,赶忙冲上前去把她拦住。

    陈娇娥叉腰:“现在肯说了?”

    阿九没有告诉陈娇娥详情的打算,她只问她:“阿娘可信我?”

    陈娇娥被阿九这句没来由的询问问愣了,她想起了阿九以往从不掉链子的处事能力,点了点头道:“阿娘自是信你的,但……”

    她话未说完就被阿九给截了。

    “那我们明天早上回去好不好?等阿爹走了,我们再回去!”

    阿九眼神坚毅,语气笃定。

    “我有办法解决掉这个麻烦!”

    陈娇娥咬唇点头,不知是真信了阿九的话,还是只为那一句回去。

    阿九见陈娇娥答应下来,便要拉着她回去,谁知一回头便见黑暗中蓦的多出一个人来。

    “阿娘………”

    陈晧琛低低的唤了声,他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不出声来,你还真难发现他在这里要蛰伏多久。他一出声吧,就更不得了了。阿九乍一看去,朦胧的月光里,那被黑暗包裹着分不清面容的男孩,正用那双透着丝丝寒意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别说吓的阿九差点跳起来口吐芬芳!就连陈娇娥都条件反射的捂住了胸口。

    “你有病吧,不知道突然出现很吓人吗?”

    不知是心虚,还是惶恐,阿九难得对陈晧琛怒目而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做了什么怕见着我?”

    阿九:“………”

    陈晧琛不咸不淡的一句反驳,堵的阿九没话说。

    倒是陈娇娥反应快,见两孩子又要吵闹起来,赶忙解围道:“阿沅,娘不是让你在马车里呆着吗?怎么跑出来了?”

    陈晧琛将目光从阿九脸上移开,上前拉住母亲的手,说道:“我担心阿娘。”

    陈娇娥怜爱的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牵着他同阿九回了马车里。

    夜空中有猛禽飞过,叫声由远而近再渐渐远去。陈娇娥没让车夫继续前行,而是借着天黑行路不便为由,让车夫停了马车休息一夜再启程。

    马车逼仄的空间里容不下三人酣睡,阿九便起身出了车厢,将舒适的空间留给了母子二人。

    阿九与斜坐着正打盹的车夫打过招呼后便上了树。打算在上面将就一夜。

    可树上蚊虫多,阿九睡的不怎么安稳,直到天蒙蒙亮时,阿九的右耳动了动,像是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般,立即睁开了眼。

    有马蹄声向这边奔来,而且不止一个。

    来者杀气很重,阿九立即警觉,将自己藏了起来。

    十几个剑客在马车前停下,车夫见他们来势汹汹,心中有些畏惧,但还是鼓着勇气询问:“你们是什么人?”

    剑客没有说话,其中一人欲要拔剑挑幔,却被车夫出声制止。

    “你们想做什么?”

    那剑客被车夫的制止惹怒,脸上明显升起不满,他一剑下去,眼见车夫就要被杀,空中突然飞来一硬物,将剑客的剑刃打断。

    硬物断刃后,余力还在,直接插入了一旁的树杆之中。

    那剑客看着手里只剩半截的剑,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神色肃穆的往四周看去,没有找到躲在暗中的人,才将目光落在了插进树杆的暗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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