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蕊有气无力地说：“你别听她瞎说。”

    “我怎么会谎报军情？”梁葵妍一抬头，余光看见一段距离的餐桌上坐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温蕊想塞她的嘴，让她少说话快吃饭，却听见梁葵妍说，“他们怎么会坐在一起？”

    佟昕怡和温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人影叠叠，显露出来的一张餐桌上，坐着白薇和习家洛，两人还有交谈，白薇时不时注意附近，一下子就察觉到三人的视线，她的视线攀上，几人隔着人来人往的幕布对视。

    习家洛看到温蕊，进食的动作噎一下，匆匆收拾掉桌上的垃圾起身和白薇告别，临走前还往她们的方向瞥一眼。

    他走后没多久，白薇也起身，没有往这边走，反而还对她们露出了微笑。

    “嚯，真倒胃口，”梁葵妍被她笑得哆嗦一下，“她每次这样笑我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又在打什么算盘一样。”

    佟昕怡扭开自带的水杯：“和她上次给我银行卡的笑容一样。”

    温蕊不发表意见，罕见的八卦：“习家洛这样和白薇在一起吃饭，许翎翎不会吃醋吗？”

    “你别说你不知道他们分手了。”梁葵妍说。

    佟昕怡恍然：“分手了？怪不得之前许翎翎在班里状态不好。”

    梁葵妍用一副看外星人的眼神看她：“不是吧，你们可是同班诶。”

    “拜托，谁有空在意他们啊。”

    梁葵妍不对号入座，这个话题算是翻过，她吃掉最后一口菜，擦掉嘴上的油渍端起餐盘，佟昕怡和温蕊接连端餐盘站起，陆续走出餐厅，在电梯里告别，梁葵妍的宿舍在7楼，佟昕怡按亮8楼的按钮。

    气流从上至下喷向两人，温蕊撩过凌乱的碎发，翻来覆去地看快递，能看到的信息只有那么一点，佟昕怡说：“回宿舍拆掉看看，说不定会有票据。”

    “嗯。”

    扭开宿舍门，佟昕怡倒头躺在床上，脸闷到枕头里，五一假期连上几天夜班，熬夜后回到学校也没有及时调正，这几天的睡眠时间大打折扣，几乎是一沾枕头就会睡着。

    温蕊洗完手从厕所出来，佟昕怡已经呼吸匀称，趴着睡着。

    她放轻脚步，从书桌上拿出一把剪刀小心地割开塑封袋，连外面的盒子也是皮革材质，拨开搭扣，盒子向上掀起，防水绵纸随着动作瑟瑟抖动，中间的封口是原型带着logo的贴纸，温蕊撕开贴纸，杏色的裙子映入眼帘。

    这是一款单肩裙，温蕊拿着胸垫的位置拉起，裙子的下摆荡开，裙子素净，没有花纹，唯一的装饰便是裹在裙子外的外纱带着褶皱。

    盒子里的确有票据，跟着裙子一起飘出掉到地上，温蕊将裙子放到床上，弯腰捡起票据，一连串的英文中，周译霖的名字格外显眼。

    周译霖？

    温蕊回身去拿手机，划开锁屏，点进电话，抬眼看到两张书桌中间的闹钟，最后还是点开社交软件找到周译霖的对话框，编辑一条信息：你是不是买了什么东西寄错了？

    还没等放下手机，周译霖出乎意料地回信息：没有，就是买给你的。

    温蕊滑开裙摆，床角空出一个位置，她坐下，周译霖又一条信息跳出来：你已经收到裙子了？

    温蕊打字：收到了，为什么要送......

    字没打完，周译霖的电话就打进，温蕊看一眼熟睡的佟昕怡，放轻脚步走到宿舍外才接起：“喂？”

    周译霖那边闹哄哄的，他换到一个安静的环境：“试穿了吗？合不合身？”

    “还没，”午后的阳光很好，温蕊靠在抵在栏杆上，偶尔还有微风，树叶细细簌簌，“为什么给我买礼服？合同上好像没有提到需要我陪你出席什么活动吧？”

    周译霖轻笑一声，声音中有些无奈：“不是，是我送你的成年礼物。”

    温蕊有些飘然，阳光打在身上有暖意，从内而外有体温开始上升：“你怎么知道我要成年了？”

    周译霖的笑意更深：“姐姐，你的身份证复印件还在呢。”

    “哦，”温蕊想起来，干巴巴地说，“谢谢。”

    “不客气，”周译霖说，“等你来了请你吃饭，我学提琴比较笨，到时候生气了别打我就好。”

    周译霖在逗她，让她安心收下礼物，温蕊也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同龄的朋友而不是劳务关系，她跟着关系寒暄：“你今天没有戏份吗？”

    “刚吃完午饭，下午两点再开机，你呢，今天累吗？”

    温蕊只有一个答案：“还好。”

    “你上次手臂被打肿了也说还好。”电话那边传来电脑视频的声音，周译霖顿一下，“Lucy姐查班了，先不跟你说了，有事情给我打电话就好，我看到会回你的，对了礼服试一下，如果不合身的话可以在一个月内去线下门店免费改，先这样说，拜拜！”

    “嗯，拜......”

    “嘟——”电话忙音。

    “......拜。”

    温蕊拿下手机，周译霖挂的好快，再见都没说完，屏幕在阳光的照射下发亮，微微有些烫手，她按掉屏幕，回身准备回宿舍，一转身就看到佟昕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门框边，手上拿着热水瓶，笑容暧昧地看着她。

    温蕊心一跳，头发已经别在耳后，但她依旧又撩一遍：“你出来怎么都没有声音的？”

    “我本来是想叫你的，但是我一开门，就发现空气中飘着粉红泡泡，”佟昕怡一边夸张地望向天空，好像真的有泡泡飘着，一边走出寝室，站到温蕊身边轻轻碰她的胳膊，“是不是你那个律师哥哥啊？”

    温蕊脸如火烧云，平时的口吻里多了一丝不一样，像是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不是啦，是我一个......朋友。”

    她走进宿舍，想把门带上，佟昕怡却跟着进来，“你不是要去接水吗？”

    “等下去也行，”佟昕怡说，“床上那条裙子是你那个’朋友’送给你的吗？”朋友这两个字被她拉长，加重，充满调侃的意味。

    温蕊被她提醒，拿起礼服，轻轻“嗯”一声，走进浴室：“等我一下，帮我看看。”

    “好好，”佟昕怡等在外面，嘴巴也不闲着，“桃花很旺啊，温蕊同学，等下你出来了要把律师哥哥和朋友的事情都说给我听哦。”

    “普通朋友而已......”温蕊打开厕所门，边整理裙子边走出来，穿起来才发现胸下面的几厘米有松紧的设计，显得腿非常长，杏色更衬她皮肤白皙，单肩和褶皱外纱的设计像是古希腊的女神礼裙，她不停地提着抹胸的那一边，问佟昕怡，“穿起来会不会有点暴露啊？”

    佟昕怡眼前一亮，拨开她的手，帮忙把纱裙理好：“很漂亮啊！很适合你，看来你那个’朋友’很懂你啊，优点被几倍放大了。”

    “真的吗？”温蕊还是不自信。

    佟昕怡拿过手机给她拍了一张全身照，递给她看：“谁看到都会流口水的，你这一身刚好可以在校庆的时候穿。”

    温蕊接过手机看，佟昕怡拿过裙子上的吊牌，“挺合身的......哇，XS码，那么瘦？”

    温蕊把手机还给她，笑道：“还好吧。”

    佟昕怡收起手机，戳戳礼服上胸垫的地方：“多吃点这边才会长大呀！”

    “喂！”温蕊脸红地去锤她，佟昕怡一闪，温蕊又提着裙子去追她，两人嬉闹地追逐，宿舍位置不大，佟昕怡有意让着她，没注意绊倒在床上，温蕊也跟着扑到佟昕怡身上。

    佟昕怡猛吸一口气，脸色有些难看，温蕊察觉不对，起身：“是不是我压到你哪里了？”

    佟昕怡也坐起，错开温蕊关切的眼神，起身往厕所走：“没有，肚子有点不舒服，你把衣服换下来吧，到时候弄坏了。”

    “哦......”温蕊看着她走进厕所，也去把窗帘拉上，换上校服，收拾好快递和垃圾，在衣柜里找到一个空位把礼服挂起，也给周译霖发消息说裙子很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