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求救

    郑荣当然不满意这个结果,他费心费力的想要把符洺,符家拉下马,抹黑他们在幽州百姓心中形象,如今的结果成了现在这样,反倒还成全了符洺的不破不立,他又岂会善罢甘休,因此符洺一走他也待不住了,带着自己的人也跟上了。

    他倒要看看符洺有什么办法解决这次的瘟疫。

    要知道幽州疫病多发,多少名医大家束手无策,只能将感染的人送走,让他们慢慢等死。

    更有甚者下令屠村屠城的暴君史书上也记载的清清楚楚,他不信一个小小的符洺又能有什么办法解了幽州的这场疫病。

    符洺带着自己的人还有城中收容所的伤患赶到城外,昨晚郑荣一行人走后他就连夜命人在城外十里搭建了一个临时收容所。

    他猜到郑荣一定会不错颜眼的盯着城中的收容所等着他出错,于是也就将计就计,将人全都带了出来。

    如果继续将染上疫病的人留在城内不仅会造成大面积骚乱,如若他一时失势,收容所中的人下场不会太好,说不定会成为郑荣收拢人心的棋子。

    郑荣此人目中无人干的草菅人命的事情也不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早就见识过了。

    城外的收容所系临时搭建。虽说外观上有些简陋但内里却是和城中的收容所相差无几,甚至听取了姜礽的建议,修建的更为合理,将人与人之间隔开避免症状不同之人互相传染。

    符洺之前就考虑到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也已经派人去勘察,虽说还没收到任何不好的消息,但是符洺还是未雨绸缪了。

    收容所一共分为两个区,一个是收集染病之人,另一边符洺打算收容那些从周边逃来的难民。

    血的教训告诉符洺难民不能进城,但是让符洺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难民白白的死在城外他实在是于心不忍,在他看来,四海之内皆兄弟,那都是自家人。

    符洺赶到收容所时姜礽正带着医者待命,为了不搞特殊,跟身边的大夫一样,姜礽也在脸上围着一圈厚厚的用艾草熏过泡过酒的不知道几层的面巾,只漏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身边的都是些老大夫,全是幽州人。

    符洺昨晚连夜联系的城中各家大夫,愿意来的都在这儿了,皆是些年过半百的老疾医,与幽州城一起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面对这次疫病,他们的挺身而出对符洺来说是多日晦暗中的一道光,驱散了他心中多日以来的一些阴霾。

    对于瘟疫符洺没有把握。纸上谈兵终觉浅,他是经历过疫病没错,却没有真正的一个人面对过。

    带兵打仗他当仁不让,可治疫他是个彻彻底底的门外汉,收容所门口站着的数位老大夫,还有姜礽和嬴渊无异于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抚平了他心中的不安。

    放松却为时尚早,因为没有人知道城中现如今有多少人染病,城中百姓是否真的会主动上报家中有人染病。

    数件事情堆积在心头,在符洺的心上蒙了一层雾。

    姜礽看出了符洺对于现状的忧心,等到伤患全部进了收容所,慢慢踱步走到符洺身侧:“符将军一心为民,上天必然会给一个满意的结果。”

    符洺闻言也只是笑笑,依旧是愁容不减。

    她和嬴渊两个人,一个是初出茅庐的神,一个是飞升不久的仙,捉鬼抓妖也许还算擅长,但是治病救人不是强项,现在能为幽州百姓能做的不过是给这些民间大夫打一打下手,帮着转移伤患。

    对姜礽而言现在的情况也许是最好的,她还没从这些染病的患者身上发现任何有关疫鬼的身影,说明只是普通的瘟疫。

    姜礽猜测上次见到的那一大团死气可能是从其他地方来的。

    不怪姜礽无情没有赶去救人。

    死气已经产生,她再赶过去也是无济于事,她能救人,也能从阎王手里抢人,奄奄一息的人她也能想法子,可是已经死了的她便无能为力了。令死人复生是禁术,便是酆都大帝不能也不敢做。

    姜礽在收容所中一待就是半月多,未曾见到疫鬼的身影,嬴渊同样也跟着她在收容所,本以为又日复一日的继续待着没想到符洺的人却突然过来传话说军中又有人染病。

    要知道这半月以来因为措施做得得当,有一部分人已经好了,城中百姓也没有辜负符洺的期许。

    除了刚开始时有些人是将信将疑的将家中染病之人送过来,到了后面,各家各户一旦发现疫病便会主动告知,甚至自发地帮忙。

    姜礽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就有些怀疑是疫鬼出手了,没有耽误时间,立即叫上在收容所中帮忙的嬴渊,两人一行赶去军营。

    然而事故接踵而来,原本是赶往军营的两人却突然被告知符将军带着人前去迎敌,不得已两个人又调转马头前去帮忙。

    姜礽修习的一切不能在凡人面前显露,鞭子对付鬼可以,对付人如果不以术法加持,在战场上将会是最鸡肋的武器。但是嬴渊可以。

    剑为百兵之王,还未踏入修道一途时嬴渊便可以握着剑锄强扶弱,没道理他修道多年反而不行了。

    这是嬴渊这半个月以来得到的感悟。

    二十年前的他碍于种种限制不能、不敢出手,致使许多人倒在他的面前,几乎成为他不可磨灭的噩梦,成为他修道途中的心魔。

    而现在他勘破了,种种的限制在人命面前都应该作出适当的退让,他不该被这束缚限制,再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死在他的面前。

    嬴渊驱马向前线冲去,姜礽则选择留在后面观望。一旦发现疫鬼的踪迹她便动手,断不能叫它祸害更多的人,再度壮大那团死气。

    身处后方姜礽也没能的闲着,她在思考一件事。

    这么久接触下来,她了解到的符洺不是一个热血上脑,十分冲动的人。

    相反,她眼中的符洺是一个有勇有谋,谋略得当不拘泥于小事的人,是一个十分有大将风范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档口出兵迎敌。

    姜礽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这个时候也不是考虑这个事情的时候,最要紧的是速战速决解决这场莫名其妙的一仗,速速返回营地看看有没有人染上疫病。

    她合理怀疑这场仗来的不怀好意,一定隐藏着一个的大阴谋。

    果不其然,姜礽守在后方,抬望眼时便看到远处有一大团黑色的死气滚滚而来,像是张大了嘴的巨兽,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吞噬每一个人的生机。

    不过奇怪的是,姜礽只看见了死气,没看见疫鬼的鬼气。

    那一团死气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战场是最好的聚集死气的地方,每一个刀下魂都会成为死气的养分和它成为一体。

    姜礽突然有点想制止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但是很显然战争一旦开始,除了胜利或者失败,无法阻止,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静待喜讯以及打散那团越聚越大的死气。

    对付那团死气自然就不用像先前那样犹犹豫豫不敢出手唯恐伤了不该伤的人造了业力。姜礽本就与鬼气、死气等物相克,动手灭了它自然是不会有业力反噬的。

    姜礽左手手中蓄力,妖冶的红莲业火在她的掌心舞动,业火的外面包裹着姜礽的术法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伤。

    右手抽出腰间的法鞭,这法鞭自从上次遇到厉鬼之后再也没用过,这次再练练手。

    座下的马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打了两个响鼻,一扫刚开始死气出现时的焦躁,渐渐归于平静。

    姜礽从马背上飞身而起,从下朝上望去只剩下了一个黑色的小点,看不清模样。

    姜礽跃至半空的那一刻便隐匿了身形,手中熊熊燃烧着的红莲业火以雷霆之势撞向死气;右手也没空着,法鞭在半空中挥舞,不断地挥向斩断四散的死气。

    座下的马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危险,不住地刨着蹄子又碍于姜礽的威慑没有第一时间落荒而逃。

    这种紧张焦灼的情绪很快从后方传向前线,骑兵们不像姜礽那样天生威慑,□□的战马开始有些不受控制。

    符洺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异样,也在第一时间看向了手握利剑,浴血而战的嬴渊。

    符洺察觉到了异样嬴渊必然也感受到了。他不仅感受到了战马紧张不安的情绪,他还知道这种情绪的来源,只不过个中缘由不足为外人道也,说的太明白会引起恐慌。

    所以在与符洺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不着痕迹的回望身后。

    符洺收到嬴渊的示意,回手利落的砍下敌军的头颅,抽空也回头看了一眼。

    幽州的战士们个个身经百战,战马不安的情绪引起的骚乱不多时候就被解决,秉持着速战速决的意识,这场突如其来的仗结束的很快。

    还没等符洺这边鸣金收兵,向来穷追猛舍的戎部像退潮的江水般开始撤兵。

    平日里就是穷寇莫追,特殊时刻符洺更是不可能放任自己的人追上去,谁知道会不会有更大的阴谋,这个时候谨慎为妙。

    等到符洺安排好士兵与嬴渊一道回到营帐中,姜礽已经坐在木椅上等着他们了。

    姜礽开口的第一句便是“这瘟疫收容所里的大夫治不好,叫他们都回去吧,别白白送了性命。”

    接着又说:“我回去一趟,看看家中有没有别的法子。”

    这个家中指的不是什么别的,而是地府,只不过他们俩至今还没暴露身份,只能说的隐晦些。

    嬴渊一听就明白,默了半晌,“你回去求药,我留在幽州。”

    “可以。”

    干脆利落的商量好之后姜礽同符洺告辞,一刻也不停歇的赶回酆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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