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gai

    这一晚有些人整夜未眠而有些人一夜好眠。

    姜礽当然是彻夜好眠,最复杂的事情已经查完,剩下的都是些简单的事,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杨婷则是一夜未眠。做鬼有的好处可能就是她不用再睡觉吃饭,所以她不睡也没什么大碍。

    她实在是太激动了,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她没能离开应天河,只能被困在应天河河心。见得最多的不是几位姐妹便是游来游去的鱼,偶尔能碰到几个失足从船上掉进河心的,也不吝啬能救则救,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猛地跟着两位仙长离开应天河就有些缓不过神,现在听到自己能去再见一面未婚夫更是觉得有些不真实,于是她就去找了剩下的三位姐妹,四个人秉烛夜谈,一整晚也没人想着其他的事。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的杨婷就出现在了姜礽的房门前。

    受姜礽的庇佑,四位鬼姑娘现在能像正常人一般在阳光下行走,不用担心被白日里的阳气灼伤。

    姜礽推开房门就被门口神思不属的杨婷吓了一跳。

    她是不怕鬼,但是大早上的任谁推开门就看到一个人一身红的站在门口都会觉得吓人吧。

    这段时间姜礽忙忙碌碌。从酆都山下来便是跟着嬴渊御剑一路赶到应天府,路上也没休息过。等把厉鬼送回地府之后又紧赶慢赶的把之前那六位鬼新娘送去轮回。她许久没能歇一歇,昨晚总算是好好地睡了一觉休息了一夜。

    结果一觉醒来推开门就被被杨婷吓了一跳。不过这些都是小事,等反应过来之后也就没什么了。

    人有七情六欲鬼也有。喜悲是正常的,情绪激动也是正常,她能理解杨婷现在的感受。

    不过杨婷见她唬了一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致歉。

    姜礽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看着杨婷道“杨姑娘,咱们是今日申时去见人,你这未免起得也太早了。而且今日见完你的未婚夫便要送你去轮回了,你不想着多看看这人间吗?”

    姜礽曾被困在地府弱水之中有数万年之久,现在正是看什么都新奇的时候,要不是之前太忙没机会她一定要去人间看个够,今日刚好趁这个机会她打算去外面看看。

    徐府尹将两个人安排在同一个院子里,不过姜礽住东厢房嬴渊住在西厢房,没等她跟杨婷说几句话,西厢房的们就被打开了,嬴渊也起了。

    杨婷看见了嬴渊没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只匆匆地说一句“我申时再来找您。”便扭头溜走了。

    姜礽瞧她跑走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没多想,转头热情的招呼刚起的嬴渊问他今日要不要同她一起出门逛一逛。

    姜礽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完全没料到嬴渊点了头。

    嬴渊给她的感觉是超脱世俗的隐士者。繁华的坊市叫卖与他像是两个极端。不过出去逛,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没差别,影响不到她去感受那些不属于她的人间烟火。

    两个人都不是拖延的性格,稍微收拾了一番就直接出了府尹府。

    徐府尹早就跟府衙的人打过招呼,是以看到两个大活人还是生面孔门口的守卫也没阻拦他们两人,只是脸上多少透露出一些惊讶。

    本朝对商人不像前朝那般严苛,不仅没有宵禁坊市灯火彻夜通明,甚至开海关,是以街上还有卖舶来品的。

    坊市中摊贩众多,又恰逢应天府的集会,街上人流如织,摩肩接踵。就算是姜礽勉力也少不得被人群拥着走,险些就跟嬴渊走散了。

    等到姜礽从蜂拥的人群里抽出身转头就看到嬴渊依旧跟在她的身后,慢慢的走在了她的左手边,将她和人流隔开避免了他再次被人裹挟前进的可能。

    之前两个人不是在抓鬼就是在抓鬼的路上没觉得嬴渊有什么特别的,现在一大群人站在街上姜礽这个时候就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不同。

    同样是站在人群中,嬴渊他就是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就连发冠束的都比别人好看些。

    不过姜礽也没有关注很久,她的兴趣在那些路边的小玩意儿身上。

    姜礽在地府待了数万年,每天看到的不是鬼就是鬼,对街上的东西是看什么都新奇;嬴渊则恰恰相反,他虽然隐居修道练剑但也并非是完全与世隔绝,有必要有机会的时候也会出山到人间看看,街上的小玩意儿倒是没什么吸引他的。

    姜礽虽然好奇,但也仅仅是好奇,并没有生出购买的想法,对她而言这些东西的实际意义不大,后边的嬴渊倒是买了不少,手上都快要拎满了。

    姜礽瞟了一眼主动问需不需要帮忙,毕竟她手上什么都没有。不过她很好奇,嬴渊手上拎着的东西的去处。

    据她所知,天庭对于凡物的监管还是挺严格的,带不回去买了岂不是浪费了。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感慨地府的包容性了,对于凡物并未多做限制,只要不是活物都能带回去。

    意料之中的嬴渊拒绝了姜礽的援手并且继续跟着姜礽逛了下去。

    等到姜礽把应天府城著名的坊市感受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正是饭点,两个人就准备打道回府,用午膳,再看看下午与杨婷未婚夫见面一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完善的。

    经过昨天的商量,几个人一致决定由徐府尹的名义给杨婷姑娘的未婚夫送拜帖,再让杨姑娘通过徐府尹与未婚夫见最后一面,不过姜礽和嬴渊必须在场。

    等在府尹府解决了午膳之后姜礽终于知道了嬴渊手里的那些东西的去处。

    姜礽看着嬴渊递过来的东西有一瞬的茫然,愣在那里。

    嬴渊见她没有伸手还以为是她不好意思,出声解释道“方才我见你感兴趣便买了回来,若是你不喜欢的话可以随意处置。”

    姜礽觉得自己可能不太理解,但是也不太好意思接,还没等他们俩纠结完,就让就看见心急如焚的杨婷进来了。

    姜礽把东西接了过来,就当是朋友之间送东西,接的又快又自然。转向杨婷的时候完全不见刚刚的纠结犹豫,还是完成正事比较要紧。

    “杨姑娘准备的怎么样了?”

    实际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需要杨婷准备的事也没什么,只不过考虑到她要去见自己的未婚夫,姜礽才会让她准备一下。

    杨婷当然是做好了准备才来见得姜礽,满脸喜色道“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门。”

    杨婷说是准备好了可临到出门之时几经犹豫才跨出了院门。

    每个人在喜欢的人面前多多少少的会有自卑,会觉得自己不够完美,不够优秀,杨婷也是。

    可是这是她唯一能见到心上人的可能,不能因为一些不必要的犹豫浪费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于是她迈出了那一步。

    她寸步不离的跟着姜礽嬴渊还有徐府尹三个人的身后,只不过没人看得到她而已。除了她以外另外三位姑娘也跟着来了,她们想送送杨姑娘。

    二十余年的相处她们几人之间亲密无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先前送走另外六位姑娘时事发突然几个人来不及道别,而这一次她们舍不得错过,于是她们也就跟都着来了。

    等到了门口,由嬴渊敲门。

    这次的出行是以徐府尹求贤访友为借口,是以在外人眼中,三人一行徐府尹是主事者,自然不能由他来敲门。

    里面的人很快开了门,院子不大胜在清幽雅致,还有些童趣。

    杨姑娘的未婚夫姓周,姜礽图方便索性就称他为周举人。

    周举人今日为着府尹莅临特意让学生们提早放假,只留下了一个安静的院子。

    三个人进了院子,姜礽怕吓着人就没让身后的十位姑娘现身,等一切讲清楚之后再出来也不迟。

    周举人虽是处处周到但是多少有些局促。

    他多年不与官府打交道,出去进京的那一年,徐府尹算是踏足这座小院身份最高的人,周举人觉得平日里轻松的院子里的空气连都要凝滞了。

    多年的独居生活让周举人失去了很多,但同时他拥有了其他的东西。

    比如他院子里的那些学生。他只是给这些孩子启蒙,教些识字句读,象征性的收些束脩以维持生计。

    因为教的东西简单,是因此来他这个院子里念书的的孩子年龄偏低,真挚且活泼。

    徐府尹过来也不是为了摆什么官架子的,注意到周举人有些局促他的态度更是平易近人,主动开口“周举人有礼,徐某打扰了。”

    周举人听到他的自称,勉强放松一些,回了一礼之后把三个人引向院子的露天石桌边请他们落座。

    不过徐府尹没急着落座,侧了侧身向周举人郑重介绍了姜礽和嬴渊,“这二位是得道的仙长,姜礽仙长,嬴渊仙长。”

    周举人显然是不太明白外面的世界竟变化如此之大,上门拜访的大官居然给他介绍仙长,不过他依旧保持了应有的礼节。

    姜礽和嬴渊两个人倒也不在乎这些虚礼,回了一礼。

    三个人落座,全然不认识,话题就只能由徐府尹引起。两个读书人年龄相仿多少有点共同话题,气氛不算热络但是也没有冷场。

    终于,姜礽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主动出声把话题带向预先设想的地方。

    “周举人可还记得二十年前应天府的那场大水?”

    如果说周举人此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一定是二十年前的那一场水灾。

    一场水灾,他先后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和未婚妻子,未婚妻身故之后他上京想要替自己的未婚妻子讨一个公道,却差一点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后来他受友人相助从牢狱之灾中脱身,从那之后他就立即离京回了应天府,再也没提要上京,只是赁下这个小院子教书维持生计。

    京城一行他认清了自己,他清楚自己再也不会有机会也没有能力去为自己的未婚妻伸冤,所以他只能放任自己,放任自己沉溺在过往之中,自己中止了一生的仕途。

    他不能忘记也不会忘记二十年前的那一场水灾,那是他一生的痛与悔。

    所以当姜礽这问起的时候,周举人反应维持不了茫然淡泊,情绪上有了明显的起伏。

    “怎敢忘记,那场水灾称得上是本朝最大的一次水灾了,朝廷拨款,八方赈银。周某的母亲也因那场水灾不幸离世。”说着有些红了眼。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没有提起自己的未婚妻。

    然而他不提总得有人来提,姜礽觉得这个人就是自己了,所以她接着开口问“那还记得当年的未婚妻吗?”

    这一次周举人的反应比之前更大,急道“仙长如何知道我有个未婚妻?”

    因为两家定亲之时都不富裕,并未大办,只是亲戚邻里之间知道,又因为并未成婚,二十多年过去了,知道的人就更少了,官府的人更不可能知道。

    周举人现在相信眼前这两位年轻人确实是隐世的仙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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