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走了

    江令野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回去忽的下起了雨,开始还不大后来淋湿了少年的衣服。

    街上的人都赶着回家避雨而他不一样,他没有归宿了。

    江令野浑身淋得透湿,水顺着发丝滴落下来,滴到领口里,顿时多了些不适的凉意。

    今天也是他留在知县的最后一天,也是他站在她门前的第二个夜晚。

    一夜过去,他见时间差不多迈着步子走开了。

    以后便不能送她去上班了。

    他回去开了车,再不舍也该回到笼子里了。

    他从逃到知县快有四年了,看着自由只不过是被锁链拴着了,他从来没自由过。

    但是却有人告诉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一路开车回到了以前的家。

    林馨月知道他回来还约了他吃中午饭。

    江寂安看他在自己房间里敲门进来了。

    “想什么呢?”

    “这地方还真没让人动过是吧?”

    江寂安摇了摇头,“没动过,爸爸还是希望你回来的。现在竟然已经到这步了你就别想别的了。”

    江令野点了点头。

    “我去给你拿件西服你去和林馨月吃饭这样正式一点。”

    “谢谢。”

    可能是昨天淋了一天的雨今天头昏昏沉沉的。

    他换了件西服整个人看上去都不一样了,他似乎不像个学生了。

    中午江靖让江令野去接林馨月,江令野虽然不乐意但也照做了,谁让他求着林家帮忙呢。

    林馨月看到门口的车得意地笑了,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想不到你真的这么狠心,果然浪子就是浪子。”

    “首先,我是认真的。其次——”

    她笑着打断他,“有什么好认真的,你归根结底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

    她说的难听却实在有理,江令野没办法反驳。

    点单的时候林馨月点了几道他爱吃的。

    “我希望我们俩能好好在一起,你之前浪费别的女生的感情,我可不希望你浪费我的,这么大的人了也该认真了吧。”

    “嗯。”

    “所以麻烦你不要甩脸给我看,也不准你在跟那姑娘有联系。”

    “嗯,我答应你。”

    “骨髓的事,我爸爸已经在找了。”

    “但是我过几天要回去一趟。”

    林馨月皱了皱眉,“你要回去找她坚决不可能。”

    “我还没跟蒋一鸣他们说。”他一向不喜欢没有告别的离开。

    林馨月对他那些朋友略有耳闻,“那我跟你一起。”

    “随便你吧。”

    春节夜里,他在家宴上喝了点酒,这是他从和沈惜怜在一起到结束第一次喝酒,那些弟弟妹妹抢着在江文煜面前敬酒,江令野依然是坐着的那个和小时候一样。

    最后晚宴结束,江晚和江浩闵拉着江文煜在花园里放烟花吵的江令野头疼。

    他双目无神地盯着电视机还是江池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

    他看了一眼,淡笑道:“哥。”

    “这么多年了怎么想着回来了?”

    他未答。

    倒不是江令野性子傲不搭理他,是人家根本看不上他。

    “对了,你妈妈是怎么去世的?之前叔叔也不让我问,到底怎么搞的?”他像是故意的。

    “大哥,春节就别提了,小心爷爷不高兴。”

    江池笑了,“行,改天我们几个好好唠唠。”

    江令野淡笑点头,等江池离开他又盯着电视机。

    江寂安看到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走了过去。

    “别老这样回头夜夜看见又要说年轻人没朝气了。”

    他苦笑,“姐,你让我坐一会吧。”

    他这几天情绪一直不太好这会子喝了酒又没地方发泄。

    “行。”江寂安看到他茶几上放着的酒,“少喝点,别让爷爷不高兴。”

    “知道了。”

    本来沈惜怜应该是说春节可以分给他半天的。

    等他回到自己家心里实在难受,可能是喝了酒这会子睡不着了。

    随后趴在阳台的围栏上拆开了一包烟,这是他和她在一起到结束的第一根,竟突奇的觉得有些呛人。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第二天起来竟九点了。

    可能是睡得晚头还是晕的。

    他出了房间家里只有继母钱莉莉和继弟江一。

    江一今年小学刚五年级。

    “阿野,早饭做好了,你爸爸和你姐姐去公司了,你姐看你睡得香没让你爸爸叫你。”

    “嗯。”

    钱莉莉知道江令野脾气不好,还要保持后妈的姿态也没多说。

    吃完早饭他就看到林馨月的消息。

    [不是想和朋友告别嘛,现在走吗?]

    [行,我接你吧。]

    这样还不耽误时间。

    他今天穿的便装,到了知县给蒋一鸣他们打了电话。

    虽然事发突然两人都接受不了但也都见着面了。

    中午在知县的馆子里点了几道菜。

    林馨月在蒋一鸣和李贺阳憋着一肚子的问题没问出来。

    他喝了不少,蒋一鸣和李贺阳看出来他心情不好但林馨月在也不多问。

    后来林馨月扶着他离开。

    沈惜怜看着他的胳膊被林馨月挽着。

    她们才分了两天,他就和林馨月在一起了?!

    他要不要这么混蛋!

    他怎么这么快就和林馨月在一起了。

    他之前回白港……是为了林馨月?

    他真的没对自己有过真心吧。

    罢了。

    医药费她还没有凑到哪有心思难过。

    一直到晚上,江令野找了机会开脱。

    三个人去了之前常去的饭馆。

    啤酒刚上江令野就开了一瓶往嘴里灌。

    “干嘛啊?没喝过酒啊?”蒋一鸣发问。

    “我和沈惜怜分手了。”

    蒋一鸣笑了,“我知道啊,你分手早晚的事。”虽然他这次谈的久,也挺不一样的但是两人分手蒋一鸣并不奇怪。

    “我都想到跟她结婚跟生活了……你不明白。”他捏着酒瓶,指尖发白,“你不懂。”

    “说说看,怎么回事?” 李贺阳问。

    江令野摇摇头。

    这一晚上倒好,两人问什么也不说只看他喝酒。

    恍惚间,李贺阳看见了他眼角的眼泪。

    这是他第一次哭,李贺阳从小跟他一起待在那种学校,他没见他哭过。

    他被欺负被丢进水箱都没流过眼泪,最严重的是见他双眼赤红。

    他把胳膊搭在桌子上,头埋进了胳膊里。

    这是李贺阳和蒋一鸣第一次见到他颤抖。

    没有哭出声是少年仅剩的骄傲还有他那点尊严。

    三点钟他们把他送回去。

    他走不动路了,“我家…不在这。”

    “屁,你家明明就这条路。”蒋一鸣说。

    “那边。”他口齿不清,指了一条路。

    “那是沈惜怜家!”蒋一鸣不耐烦道。

    李贺阳摇了摇头,把他拽回了他自己家。

    “估计连自己家都不知道在哪了还记得别人家怎么走。”蒋一鸣边走边笑。

    他在外面就吐个两次回家了也没省事。

    “怎么凌晨四点多了还吐胃酸啊,”蒋一鸣给他倒了水。

    终于他睡着了,林馨月一上午给他打了不少电话,他都睡着了没接到。

    他头昏脑涨,回了个电话,“喂?”他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今天一早嗓子就是哑的。

    “来接我啊?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我才醒,现在马上来,”

    他接了个电话,蒋一鸣和李贺阳也都醒了。

    他简单洗漱然后问:“有酒味吗?”

    “还行。”

    见他准备走,蒋一鸣问:“不是你就走了啊?不回来了啊?”

    江令野笑了,他还真舍不得。

    “那不然怎么办。”他又不属于这。

    “不是你真去白港啊?那你以后就都不回来了?”蒋一鸣接着问。

    他吸了口气,“再看吧,有机会回来找你们。”

    他真的走了。

    开车回白港的路上谁都没说什么话,两人之间本就没有多余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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