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者之名

    公司对面的旋转木马总是那样鲜艳如初,从未见它旋转,也不见招引小孩子来,但它似乎也不招惹灰尘,不受风雨的摧残。好在它从未旋转,如果旋转,一定引来孩子,而孩子的天性显然不适合在木马公司的门前开展。要是它真的旋转了,有了孩子们天真的嬉笑,自己就要搬家。如此想,不禁哑然失笑。为什么要有如此荒唐的想法,还是,一点都不荒唐。

    元宇和陈耀宗站在木马前看着木马公司,一辆疾驰而来的黑色轿车急刹车停在了两人的面前。车上下来四个男人,穿得也算规矩,但是摇头晃脑的不好好走路。为首的男人走过来,歪嘴斜眼的比划着说:“哎,老头,听说这附近开了一个破保安公司,是不是这?”

    元宇抢前一步说:“年轻人,你妈没教你好好说话吗?”

    “我操!”男人笑了,扭一下脖子,暴起青筋的发出狠劲,走上前贴近元宇脸,用手指戳着元宇的胸膛说:“活腻了,你他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冯猜和董戚休最先出来了,冯猜快速过来一把推开男人,骂道:“怎么他妈跟我们老大说话呢?找死了来了。”其它三个男人想上前,但其它门徒很快出来了,将四个人围住。

    元宇置之不理,对陈耀宗说:“看来我以后没消停日子了。”

    一众人僵持了一会,四个男人眼见形势不利,不敢在嚣张,上车走了。元宇立刻示意门徒们都回去。

    “他们是来打探虚实的。”陈耀宗说。

    “是天异堂的人吧!”

    “一定是了。不过他们有好几个分舵,现在因为利益分配不均,人心不齐,都各怀心思,做事风格不完全一样。”他看着眼前的路,忽然补充说:“你以后要小心了。”

    “陈老先生不担心吗?”

    “担心有什么用,躲也躲不开,倒是你现在还随时能脱身。”

    “放心,我承诺的事不会变,保障你的安全是我的主要任务,只是我没想到他们这么嚣张,我们的地盘他们也敢擅自来捣乱。”

    “他们是痞子不是军人,只有胡搅蛮缠没有战略战术。他们做事向来不择手段。”

    “这倒真是个麻烦。”元宇若有所思。“我不怕打斗,但是怕纠缠,而且咱们还有女人要保护。这次倒是提示了我。”

    陈耀宗瞄了元宇一眼。没准想,看来这家伙也不靠谱,什么都没准备好就要和中州最大的□□对抗。不知死活不说,他的处境就难办了。

    “让我的人去你的赌场上班吧?我猜他们会最先盯着那里。”

    “老朽正有此意----只是,你这公司?”

    “我再招人呗!这样,你腾几间房间,我和我的两个女员工都先住你家里,这样方便我保护你们。”

    “这样也好,有你在我能放心了。”

    “这个木马为什么不吸引小朋友来玩呢?”元宇说出了疑惑。

    陈耀宗看着空气呆滞了好一会,才说道:“实不相瞒,你租的是一栋凶宅。这里原来是一个福利育儿园,几年前这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里面的六个看护和一个园长都被杀死后扔在了这个木马上。你看,当时被发现的时候,他们的尸体都被摆好姿势放在上面,而且木马当时还旋转着,转了一夜。从那以后这里就一直荒着,案件也没破,也没有小孩子敢来。”他说完吐了一口气,还是呆滞的看着空气,仿佛要穿越时空看见当时命案发生的样了。

    “哦------还好死的不是小孩了-----”元宇若有所思。

    “我觉得你不是相信鬼邪的那种人,租下来反而没事。况且,以你和你手下这几个人的刚猛之气,什么凶相也化解了。”

    “我就是个鬼,还怕什么鬼宅。”元宇苦笑。

    朱丹音觉得元宇的决定有点草率,冒然去别人家里住,一个是不方便,另一个是-----她想了想,还是不方便。进了陈府一看,两栋楼,一个三层,一个两层。两层的几乎没人住,已经收拾妥当,不存在不方便一说,只有合适不合适。改口道:“过度一下吧,省得你太操心,只是你要小心陈大小姐----她的眼神不单纯----”

    元宇感叹一声。“小娘子!你眼神比她复杂。”

    夜里朱丹音闯进元宇房间,穿着丝滑睡衣,头发还没干透,估计里面什么都没穿。虽然自己破了底线,但也不能随便放纵,能克制的时候克制终归好于滥情滥欲。至于怎么好可以回头细细总结,这个感觉应该不会错。于是正八经的问:“我们还有多少资金?”

    她的眼里放着电,这一问,她一身的风情被吹散了不少,也不坐下也不放电了,直盯盯的看着元宇。“不多了!我这不多了。”

    元宇自言自语:“再不补充资金就要散伙了。”

    “要不要再去干一票?”她眨眨眼。

    “怎么可能,我们又不是职业强盗。”

    “可是你已经是强盗了,一次就够了。”她终于坐下,面对着元宇含情脉脉,一展风情。

    元宇说:“那不一样,那一次带有明确的目的性,也许盲目,也许不成熟,但只限那一次。”

    “那又怎样?你只是自己安慰自己。”她浅浅一笑,意有所指:“无论你是认真还是不认真,你逃不了强盗之名了。”

    “确实是。”朱丹音要喝水,元宇要点烟。“虽然我的质变不是量变的积累,但确实也是变了。”她喝了水,元宇点燃了香烟。

    “我很高兴跟你去当强盗,真的,谢谢你那么相信我。”她忽然认真了,眼里竟然噙着泪花。

    元宇咧一下嘴说:“别臭美了!我那是无人可选,没有选择。”

    “跟着你是我一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最正确的选择未必是最幸福的生活------你适当提示一下陈香,头脑不要太热,虽然我不反对她跟门徒谈恋爱,但是他们都是有责任在身的,我要全盘控制事情的发展,是靠理智行事,只能针对局面,不能考虑情面,而咱们即将要做下去的事,都是很伤情面的。”

    “你是说给我听吧?我知道我们是什么处境,不会给你添乱----当一个人做她喜欢的事情,她能心甘情愿克服一切的困难-----”

    “你还没意识到这里面的凶险和残酷,不是简单的喜不喜欢,能否克服------当然,我也不希望你接触太多”

    “你还是对女人充满了保护欲,尤其对我吧?”她又释放了风情。

    “唉----女人都喜欢自作多情,没办法。”元宇叹息一声,怕忍不住性冲动,赶她回自己房间去了。如此情况大概不是凭哲思和信仰能解决的问题,而自己在如此情况下左右摇摆,或浮或沉,亦证明了自己毫无哲思和信仰可言。

    经过一番波折,木马公司终于拿到了武装押运和武装护卫的资格证件,展同带着十二名战士以及各种安保装备入住木马公司的三层小楼。元宇招聘了一批胁从保安,公司周边围筑铁网,设置防哨,修建食堂宿舍停车场,方圆几十米之内正式成为禁区。

    经过与陈耀宗的商议,木马公司挂牌对外办公的地方选在了离金玉满堂赌场八百米远的一座摩天办公楼内。陈耀宗把第二十七层整个租用下来给元宇用,视野好,底气足,元宇终于安心了一些。有了展同的武装安保做后盾,陈耀宗在前沿业务上的牵线搭桥,公司后续的人员招募与业务的开展都可以有条不紊的进行。

    金玉满堂的赌场大厅里站满了人,最大的赌桌上坐着天异堂的两位堂主。最大赌桌历来是金玉满堂的骄傲,一直保持推牌九一种赌术,由控场大师迟光燃把持。最大赌桌吸引的大多是散客或新来的顾客,不为宰割赌徒,只为收割人气,因此许多新人在这张桌子上获了益,同时也获得了赌博的乐趣渐渐勾起可怕的毒瘾直至疯狂。在适当的时候,迟光燃会收割长期依赖此桌的老客户,保证新客户短暂的眼前利益,轮换新鲜血液。

    天异堂的两位堂主带了一群小弟,进来就叫嚣无比,吓走了大堂的大部分客人,坐在最大赌桌上继续炫耀挑衅的姿态。

    陈子杰要出面,元宇按住他说:“你在办公室呆着,老板是他们这帮小卡拉米随便见的吗?”

    堂主们的小弟站在右侧,元宇的门徒站在左侧,早就剑拔弩张要动手,就等老大发话了。散客们见情况不妙,纷纷离开,好奇心强或执拗的赌客,工作人员就安置到楼上去。有两个不愿离开的赌徒,可能是输光钱变得麻木了,既不说话也不挪动,直勾勾看着眼前的状况。

    元宇走到俩个堂主对面,坐下来点了一支烟说:“两位先生带着一群人,进来就张牙舞爪,大呼小叫,吓走了我的客人不说,也坏了赌场的规矩。这么做不大好吧?”

    麻油堂堂主雷行拍桌子大叫道:“你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赌场的规矩是你定的吗?开门做生意不准顾客进来是你的规矩。你的顾客胆子小怨我吗?你他妈说话长不长脑子,秀逗了就去医院----”身后的门徒开口就对骂,元宇抬一下手制止了。

    “我叫元宇,以后这个场子的治安我全权负责,像你们这种没礼貌没素质的顾客,我还真就不欢迎了。”

    “你说不欢迎就不欢迎?”麻风堂堂主余少先起身探过脑袋奸笑:“这他妈是什么破地方?嘤嘤嘤,嗡嗡嗡,哼哼哼!怎么不是老鼠就是蟑螂,害虫一窝,垃圾一窝?”他指着元宇身后的门徒挑衅。

    堂主的小弟大笑,门徒们愤怒到了极致。元宇站起身,笑道:“麻油堂的人都尖嘴油腮,麻风堂的人都有疯麻病,兄弟们,给他们好好治治,松一下皮骨。”说着抬手一挥,门徒立刻冲到对面打了起来,元宇则稳稳当当坐下去。

    余少先和雷行见元宇坐着不动,有模有样有姿态,自己也不好参与,坐下来和他瞪视。手下们见老大们都看戏,也都乖巧,打斗起来尽量远离了赌桌。门徒们受过专业训练,甚是剽悍,以寡敌众丝毫不落下风。尤其是素日里沉默寡言的董戚休,格斗技法快速狠辣,经过他手下的基本都会受一些伤。虽然都没使用器械,没多少时候,闹事的小混混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满怀颓丧。

    没多大功夫,警察赶到了,不过他们并未制止,只在一旁观看。双方停下手,一位警官上前看一眼俩个堂主,说:“聚众斗殴,跟我去警局录口供。”

    雷行眨眨眼。“警官!哪里聚众斗殴了?我们手痒相互切磋一下技术,犯法么?”

    警察看看元宇,元宇说:“是身上痒,都练练手,比划几下。”

    警察乐得清闲。“你们爱怎么打怎么打,只要别闹出人命,别把事情搞大连累无辜的人找我举报,我当什么都没发生。好吗?先生们?还打吗?再打我再看一会热闹。”带队警官说。

    闹事的小混混知道了门徒们的凶悍,不再张狂。余少先气急败坏的说:“还打他妈的什么打,一群没有的东西,丢人现眼。”说完起身就带着他的手下走了。警察跟着也走了。

    雷行有点小迷茫,不过□□的威仪没失,只是不再那么凶悍了。说:“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们老板打听个人,想不到你的人火气这么大。”

    薛金堂开口骂道:“操!老板是你想见就见的。”

    双方又要动手,雷行叫住了。拍拍手说:“不错,不错!你叫什么来着-----哦----元宇是吧?你的人很不错。看来今天不是相见的好日子,那就改日再约----劝你平时走路看好道!”说完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元宇没有阻止。他们来试探深浅,弄得赌场一片狼藉却扬长而去,元宇的门徒都觉得脸上无光。元宇拍拍薛金堂的肩膀说:“有伤的去看看,没伤的收拾一下,继续营业。”

    一场闹剧正式拉开了木马与天异堂的争斗。这种闹剧的本质是毫无道义的纠缠与对抗,因此人多势众成为了一个必要的选择。

    中州划分六个行政区,东西两面是东旺,西旺,北面麻风地,麻油地,中部小凌池,南部的悦府山,天异堂的五个分堂依此得名。唯独悦府山是陈家的势力范围,没有设立分堂。而麻油堂雷行的得意弟子秃锋不甘,蛰伏孙博身边两年,自诩悦府堂堂主,意欲一举铲灭陈家。但他的手段过于急进鲁莽,被元宇抓住机会平息了。虽然雷行十分恼怒,不知秃锋所踪,但他并不知晓内情,只能揣测。而且因为秃锋的计划并为得到天异党头目千世勋的支持,所以天异堂对木马和陈家并未采取什么激烈的报复手段。

    元宇要扩大公司,增加人员,拓展业务覆盖面积,就要设立分部。展同和朱丹音都劝元宇不要急躁,积攒一定的实力以后再扩充到悦府山以外的区域。元宇觉得遵循实际情况的理念都是对的,但肯定会有更美妙的理念突破暗黑之路。

    某一天,踌躇满志的展同与意兴阑珊的朱丹音在二十七层豁亮的办公室里玩笑式的拌嘴,一个力图阐释武力解决问题的高效实用,一个为元宇身处暴力漩涡担忧。

    朱丹音工作的时候本就不苟言笑,对待展同更是较真。展同不甘心自己的一身热诚被这女人无端的打压下去,大概也希望她紧绷的神经偶尔能松弛一下,有事没事就跟她抬杠,逗她笑。但他幽默的本事很一般,抬杠倒是有两下了,每次都能把朱丹音气得够呛。朱丹音偏偏不爱欢笑,展同却痴迷于自己的状态里。朱丹音不耐烦了,“哪找的人啊?元老板,能不能换个人协助我?”

    元宇笑了笑,摸着下巴说:“不可!不可!天下虽大,本宫哪里还能给你找到展护卫这样的能人。”

    朱丹音冷脸说:“臣妾担待不起,怕是这位展大人投错了胎,只是在官轿子前练了一身抬竹杠的本事。”

    说笑间,一位脸色蜡黄的中年男人漠然的走进了公司。前台接待问他什么事,他只是说‘求求你们,能不能让我见见你们老板?’接待继续问有什么事,他哀戚地重复着他的请求,突然间失去了活力,像一片秋风中凋零的落叶。

    不知是什么触动了朱丹音,她对着监控视频说,叫他进来吧!

    看见大厅里的三个人,这个男人还是一脸哀戚的漠然,只是不那么萎靡了。在展同还没有消除戒备的时候,他突然双膝跪地,连连磕头,哀嚎道:“求求你!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他们还很小,他们很可爱!我们死不足惜,但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他们是无辜的啊-----”

    这种哀求自然让元宇想起了辛小戎。

    他的悲戚足够真实,可爱的孩子面临伤害亦打动了人心,朱丹音立刻要上前搀扶男人,被元宇挡在了身后。元宇伸出一只手说:“先生!你先起来说话。”

    男人缓缓起身,仍抽泣不止,一时无法表达。展同和朱丹音都愿意等他渐渐平复下去,元宇却说:“如果你要说的事很急迫,我劝你尽快调整情绪,这样我们才能了解你的请求。”

    男人果然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安的坐在凳子上说,他的妻子受到蛊惑借了一笔高利贷,本身数额不是特别大,但是因为可怕的利滚利,达到了他们根本无法承担的数额,使他们一家四口深陷泥潭。妻子已经被催债人拉去□□,他几乎每天都遭受催债人的恐吓毒打,俩个孩子因为天天受到惊吓已经失去正常的生活活动。要命的是,催债人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再不还清,两个孩子都将被贩卖给器官组织,他也将充当一次性人肉胶囊为他们偷运毒品。

    展同听的暴跳如雷,呵斥道:“还是你太软弱了,不知道抗争吗?为了孩子你也不该什么作为都没有?如果你懂得反抗,那帮家伙敢对每个欠债的家庭都如此残忍吗?”

    男人不敢说话,头更低了,好像还要跪下去。朱丹音劝道:“同哥!他面对的可是天异堂,不是谁都有你的能力----先生,你先振作点。”

    朱丹音见元宇一直凝神不说话,也未表现出应有的同情感,不禁担忧,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

    “我们派人查一下吧!我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谎。”

    男人听了连连声辩绝对不敢说谎。

    “您是怎么想到找我们帮助呢?”元宇问。

    男人踌躇了,“我认识一位经常光顾金玉满堂的赌友,他建议我来试试-----”他红了脸,羞愧使得悲痛的表情变了形,“实不相瞒,我原来好赌,现在的情况都是因为我好赌造成的----”

    “这样你也有脸来求我们吗?”展同说。

    朱丹音也很气馁,看看元宇。

    元宇问:“先生,你希望我们怎样帮你呢?”

    男人执意要跪下,展同拉起了他。他哀求道:“只要救我妻子和孩子离开中州就可以,去哪里都可以,出去流浪要饭都行-----”

    元宇说:“这个不着急,我会送你全家离开中州,不过在这之前你要配合我打一场官司。事不宜迟,展同,你带几个人去把他的家人都接到咱们的基地,注意,要带回他们借贷和被催债的所有证据,越详细越好。一旦被对方发现发生冲突,你根据形式解决,尽量先不要重伤对方-----”展同立刻带着苦命的男人走了。朱丹音松了一口气。

    朱丹音跟着元宇连夜去见一个人。她问元宇为什么这样着急。元宇笑了笑,“刚才你不是还嫌我太犹豫吗?”

    “我只是怕你不相信那个男的,再说他还是个赌徒”

    “一会儿展同去了就知道了”

    “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基本不会。对付几个催债的应该不算问题,而且不一定遇得到。”

    “万一遇到了呢。他们一家人可能时时被监视着。”

    “你不用担心,避不开的终究要来。”

    “元宇哥!这件事一插手,我们算不算正式和天异堂开战了?”

    “肯定是了”

    “你有准备吗?”

    “如果不是考虑不想滥杀无辜,想要长期控制中州局势,获得我们想要的利益,我们也不必这么大费周折----”

    两个人在一间十来平米的出租屋里见到了陈光晖。他独居,屋子里凌乱不堪,到处是书籍资料,充斥着独居男人的潦倒味。他是陈耀宗的本家,陈子绮跟元宇推荐他的时候充满了尊重感。陈子绮一直认为她的这个远房叔叔是陈氏门族的骄傲,不仅自强自律,不畏强权,而且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环境,都能坚持自己维护正义的信念。这一点最是难能可贵。陈光晖是一名律师,曾辉煌一时,终因对抗黑暗规则惹火上身,在警匪勾结的势力网中逐渐被打压,排挤,几乎接不到案子。但他始终没有屈服,因而潦倒至此。

    元宇叩响门扉,他问都没问就打开门,看了一眼来人,说:“如果找我打官司请慎重,我现在处处被针对。你们可能会招惹麻烦。”然后不看一眼,坐回他床头的小桌子前,借助着一盏小灯微茫的光,用一柄锋利的小刀在一块黄灿灿的铜板上用力刻画着什么。

    他的头发凌乱,身躯瘦弱,衣着潦草不洁,只是握着小刀的那只瘦骨嶙峋的手充满了力度。元宇深深的鞠了一躬,客气的说明了来意。他抬头笑了笑。“先生,您是初来乍到吗?这种官司有什么可打的,一个是不好收集证据,另外就是打赢了又怎样呢?他们会听法官大人的话吗?他们该怎样还是怎样,只能变本加厉,让受害人处境更加凄惨。他们是真正的无赖,连法律的空子都懒得钻。”

    元宇说:“证据我来收集,结果我来承担,我只要您出面打这场官司,我只要那一纸法律的声明。有时候事情是这样的,正义的声音好久不发出来,大家会以为正义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陈光晖立刻死死盯着元宇,眼光里带出铜板的炯炯与刀锋的尖利。“先生!您是认真的?”

    “认真的。”元宇挺直着腰板,纹丝不动。

    “这官司我接了,报酬您随意,只是希望你保护好原告人。”

    元宇微微一笑。“报酬照付,原告一家我也会妥善安置。另外,我还打算出资为陈律师建一家属于您自己的律师楼,雇佣您当我的专属律师。当然,我不会强求,您完全可以按您的意愿帮我打官司。以后我的官司会很多,您觉得可行就接,不可行就拒绝,我非但不强求,还会一直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陈光晖扔掉他手中的活计,缓缓站了起来,在他阴暗的装满法律资料的小屋子里拔正了身姿。他静静看着元宇,久久的,像是回溯一条条法律条文标榜异次元空间跑出来的一头怪兽。

    几天之后,元宇顺利打赢了官司。对方没有被告出席,只委托了律师。因为证据充分,过程很顺利。利滚利不受法律保护,年利率超出三十六个百分点不受法律保护。从还款数额上看,原告已还清所有债务,债务纠纷完全解除。

    元宇当天就安排人护送原告一家四口离开中州,去了坤川市,并且为他们安置了生活出路。当晚,木马公司便来了一群人闹事,手里拿着家伙,被展同和门徒联手打出了大厦。

    第二日,元宇从金玉满堂独自驾车回公司,将至立交桥,遇见二十几个手持器械的混混拦住去路。元宇快速打开车门,飞奔到桥上护栏处,一脚踢开紧跟上来的一个挥刀的混混,飞身跳下,掉进路边绿化带里。脚一麻,听见桥上的小混混大喊大叫,叫嚣不已,然后砸烂了元宇的车。

    元宇逃回了山脚下的基地,在门口扯开破锣嗓子高唱,‘如果再回到从前,所有一切重演,你是否会明白生活重点------’

    展同笑着出来,见元宇的狼狈相,也不问,回屋里拿出了两瓶啤酒,回来搂着元宇的脖子陪他一边喝酒一边扯着脖子唱歌。冷风拂面,夜色温凉如水,往事的忧欢与今夜的悲喜仿佛飘散去眼界中的繁星点点之间。朱丹音头发散落,披着一件绒衣跑了出来,见元宇脸上有剐蹭的血凛,眼泪扑扑掉落几滴。她陪他们喝酒,眼望夜空,苦笑一下说:“两个失心疯-----我们的新世界好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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