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11

    细辛的大哥过来了,一个相貌普通的人。

    楚茨看了他昔日受伤的地方,配了一些药给她,手把手教会了细辛娘按摩的手法。

    “每日早晚按摩,配合我开的药,调理三个月,再保养一年,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细辛娘比看上去的年龄要老一些,也是受尽了生活的磨难,不然到处也不会将女儿卖了。儿子有康复的希望,未来不管是找事情做,还是找媳妇,都要便利得多。一家人的后半辈子也没有那么辛劳了。

    细辛娘眼圈不禁发烫,扶着儿子磕头,楚茨扶住两人。

    “卖香袋也不是长久之计,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细辛从此做事情倒是越发贴心,勤快了。

    楚茨在外面走动多了,看见穿着稍体面的人,身上都有香袋,便觉得这门营生恐怕要断了。

    天气渐渐转凉,手中比较宽裕,就扯了些布,在屋子里做衣服。

    细辛买菜回来,看到几个媳妇婆子在门口说话,见了她,立刻不说话,还走远了一些。都是邻居,要和睦相处,细辛对她们笑了一下,进了屋子。

    几个女人又聚在一起,看着关着的大门,眼神难掩鄙视。

    “我就说这家人不正经,看这小丫头笑道就不正派。”

    “是啊,前几日我看到有男子进去,不到一个时辰又走了。

    “听说里面的女人是被退了亲的,什么人才被退亲,你们想想?”

    “王婆,人家退过亲你也知道啊?你们是亲戚?”

    “谁倒了八辈的霉才和她做亲戚,我是听我侄女的姑姑的堂姐说的,她在吕府做事——”

    ……

    “那要不和李婶说一声,让她的房子不要赁给这样的人?”

    “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找李婶去。”

    一群听风就是雨,道听途说的妇人嚷嚷着,齐齐离开。

    用过午饭,细辛端了一盆衣服到义井旁边洗,楚茨这几日都在家里做衣服,觉得有些闷,提了水桶和她一起。

    一个人打水,一个人搓洗,两人配合得十分好。

    “楚小姐。”

    楚茨抬头看时,是房东李婶,后面跟着几个眼熟的,像是街坊邻居。

    “楚小娘子,不好意思,你住的那房子我要收回来。”

    楚茨顿住,停下洗衣的动作,不解地看着她。

    “我有个侄女一家前几日让人捎信过来,要带着全家到阳州城里做营生,这房子……”

    说好租一年的,细辛不服气,这才住多久,就要赶他们出去。

    楚茨拦住要理论的细辛,温和道:“李婶,你看我们才住一月不到,且这冒冒然的到哪里去找房子?”

    李婶其实也是和善的人,只是耳根子软一些,看着这个柔柔弱弱的美貌娘子也不由得软了口气道:“也不是立刻让你搬,你把一月住满了再走。来,我只收你一月的房租,其余的银钱我都退给你。”

    “既如此,我再过几日再搬走。”

    李婶见她爽利,也爽利地退了她多余的银子。人就走了。

    细辛过来看做自家小姐,可真是让人心疼,本以为能够安生一下,才一月不到就让人赶走了。

    “小姐,我看到李婶后面一个婆子有些眼熟,好像是大夫人身边的黄杏她娘。”

    楚茨点点头,大夫人不放过她,那是必然。

    只是让她没有住的地方,可能还和李婶说了一些不好的话坏名声,手段还算温和。

    小姐不说话,细辛更心疼了。在小姐看来温和的方式,在她的认知里,就是大夫人要逼死一个女子。

    楚茨站着不说话,将袖口往上理了一些,准备埋头继续干活。

    “楚小娘子,楚小娘子——”是去而复返的房东一行人。

    也许走得太急,李婶近前时抚了抚胸口,才说道:“有几个人找你,马上就过来了。”

    李婶的话刚落,就来了四人。一个管家模样,另两个像是下人,还有一个是个清秀的丫鬟。

    管家过来就看到楚茨,在一众人中很是不一样。

    管家行礼道:“楚小姐,我家夫人最近不舒服。派人还需小姐照看,需要什么小姐请吩咐,这是诊金。”

    说着,后面有个下人拿了一个荷包。

    楚茨接过,打开取出来一看,有两枚金锭。

    看得李婶和随行来的婆子们一愣,不由地看向楚茨。

    “管家先收回去吧,等我看好了夫人的病再说。”

    竟是不收?!

    黄杏的娘瞠目结舌,怎么没有听过女儿说过这楚小姐竟是有这等本事?乖乖哦,一出手就是两锭黄金的诊金哦!那吕家大夫人怕是丢了个摇钱树呢!

    李婶也是后悔听了王婆的拾掇,会医术的娘子呢!自己身上也有不舒服的,不好去外面找大夫看,那些大夫都是男的啊!早知道让那楚小娘子继续住着,到时候再顺理成章的找她看一下病,不定她还不得收自己的诊金呢!

    李婶悔得差点当众拍大腿。

    那管家弯着腰,谦卑地说:“夫人就料到楚小姐人品高贵,不肯事先收诊金。特地送了个丫鬟过来,帮助小姐打理俗务,还请楚小姐万万不要推辞。不然,小的就回不去了。”

    说完双手奉上了丫鬟的卖身契。

    这可以有,楚茨这里是缺人,她接过了丫鬟卖身契,问道,“你可以名字?”

    丫鬟行礼道:“请主人赐名。”

    “就叫芳芷吧!”

    “芳芷谢主人赐名。”

    行完礼,芳芷就拿了楚茨脚下的盆,三下五除二地捶打,提水冲洗,动作迅速麻利,不到一刻钟就洗完了衣服了。又挑了慢慢一担水,一手扶着扁担,一手端着木盆。

    “主人,请带路。”

    一旁的管家也是不急不躁,跟在后面。

    进了院门,也不关门,留两个下人守着。

    到了待客的正房,管家抬手恭谨地说道:“楚小姐,大公子派我来通知您。五日后,出发去京城。他会给你准备一辆马车。这几日,请你准备好。”

    “另外,这是给你的费用。”

    现在没有嚼舌根的婆子了,楚茨将金锭收下。

    除了买些必要的东西,楚茨还去她爹娘的坟头祭奠了,留了些银两给细辛爹娘,让他们每年去一趟。

    她不回阳州城了吗?

    确定的是不会在阳州城里生活了。

    如果没有做那样的梦,楚茨觉得自己可能就给二公子做妾了,毕竟,二公子对她那么好,满心满意的都是她,有了夫君的宠爱,一个无所依仗的孤女还能求什么呢?

    或者她会硬气一些,净身出了吕府,找个平常人嫁了。

    这只是假如,美好的设想。二公子的正房夫人会怎么对她?大夫人害怕她在外面说出退亲的真相,会怎么对付她?

    随意一个房东都可以赶走她。

    既然这个阳州城里避不开吕大夫人,那么不如远走,反正她的故乡也不在这里。

    马车过来接她的时候,李婶在一旁,无比痛惜地挽留:“楚小娘子,我侄女他们不过来了,要不,你还是继续住吧。”

    楚茨笑着拒绝了。

    车夫……香芷充当着车夫的角色,甩了一个漂亮的鞭花,马车缓缓动了。

    香料的配方没有留给细辛的哥哥,倒不是楚茨吝啬,而是香料终究也是药,用得时间久了对身体终究也是不好的。

    昨夜才下过雨,马车走得不是很快。过了下午,才在阳州城向东方向五十里停下,那里有山,吕洧安派人来说过,在这里等待。

    细辛选了一个平地在地上铺了块布,楚茨拿了一个油纸,坐在布上,啃着油纸里的馒头,皱着眉头咽下去。香芷递了一个水囊过来,“主人,这是新买的。”

    新的?好像有些印象,出行钱她拿了一两银子给她准备路上要用的东西。

    “你有吗?”

    “有的,我有个旧的,还很好用。”香芷笑着说道。

    新的主人很和善,她运气很好。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背后是座青山,正欣赏间,似乎有嗒嗒声。

    是打雷吗?楚茨抬头看,昨日下了雨,今日万里无云,又觉得是地下传来的声音,她低头看,是地动吗?

    远处已有声音传来。

    “——前面是大青山”

    “主人有令,在此歇脚——”

    伴随着大汉的吼声,马蹄哒哒声近而密密匝匝,最后几声长啸。

    十来个粗壮汉子驾着马停在面前,气势迫人。忽又向两边分开,训练有素的样子,有人驾着马缓缓走上前来。

    一身宽大的紫袍,目似刚星,俊美刚毅,薄薄的嘴唇添了几分冷酷。

    这是吕洧安。

    腰间佩着的长剑,为他覆上一层凌厉之气,整个人像一把散发着森森寒意的冰刃。

    众人瞬时觉得周围的空气忽然降了几度,让人想要回避。

    这是楚茨第一次正面看他。

    楚茨:“……”这样强大的气场,这样的内敛的人,这样俊美的人,被称为“武夫”? ??

    吕家人是什么异于常人的脑回路。

    吕洧安高高在上,眼神凌厉地觑了鹅蛋脸,樱桃口的白嫩美人一眼,挥手道:“扎营。”

    后面的二十来个人得令,勒马旋身离开。

    楚茨看到后面还有一辆马车,马车精美,不知道里面住的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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