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听到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有个小小的身体轻轻爬上了床。
是小杰。
莫妮卡往旁边靠了点，撑起上半身，十分熟稔地给小杰捻好被角。
小杰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还有些犹豫。
“莫妮卡……”
“我能和你聊聊吗？”
“唔……嗯，你说。”
莫妮卡揉揉眼睛，她睡觉不喜欢有光，会将一切有光的地方遮的严严实实的，和小杰喜欢亮堂点的地方睡的习惯相反。
她睁开眼睛，还有点犯困，眼睛还没适应房间里漆黑的暗度，只能依稀看见小杰柔和的脸部轮廓。
看上去很好捏的样子。
她上手扯了扯……
软软的，嫩嫩的，好Q弹。
小杰：“唔，莫里（尼）啦（卡）……”
莫妮卡放开了小杰的脸颊，然后坏心眼地咬了一口。
“嗷呜。”
小杰：“诶！？”
莫妮卡送开口，然后小杰立马用被子擦脸。
“干嘛啦，要不然你也咬回来？”
她将自己的半边脸颊向小杰伸过去。
“不，不用了啦！莫妮卡！”
莫妮卡逗了逗小杰后清醒了不少，态度端正了很多。
“是凯特的事吗？”
“嗯。”
“他说自己是个猎人，来寻找师父。”
“嗯，那是小杰的爸爸吧。”
“我的父亲还没有死，他还活着。”
莫妮卡静静地听着小杰的话语。
“凯特说金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猎人，我也想成为猎人，找到他。”
“你一定可以的。”
莫妮卡摸着小杰的脑袋：“就像凯特说的那样。”
“小杰，你有成为一名优秀猎人的潜质。”
“一名好的猎人，是会受到动物的喜爱的。”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猎人就是负责将这些事的因果找出来的人。”
“那是一份很有意义的工作。”
“小杰也好，你的爸爸，凯特也好，都是秉持着这份探索欲和好奇心去做的。”
“可能金不是一个好爸爸，但他一定是个好猎人。”
“小杰能明白吗？”
“米特阿姨的心情，奶奶的心情，还有我的心情。”
“我们都很爱着小杰。”
小杰闷闷地“嗯”了声，然后紧紧抱住了莫妮卡。
“我知道的，在我心里，莫妮卡永远是我心目中重要的家人。”
莫妮卡轻轻叹了口气，终归还是个小孩子啊。
小杰太懂事了，总会让人下意识地忽略了他的年龄。
“请不要太过执着，小杰。”
莫妮卡的眼前浮现了痛苦流泪的发动誓约的小杰的面庞。
她真的有点害怕小杰这种极端地一路走到黑的性格，如果没有人能拉住他，很轻易地就能陷入极端，钻牛角尖。
“我会努力变得强大的，追上金的步伐。”
莫妮卡捧住小杰的脸庞，她能清楚地知道小杰能看见她的脸。
夜晚的鲸鱼岛没有路灯，不管是森林还是有人烟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小杰长年在这里行走，有很好的夜视力，拉着莫妮卡的手很小，但传递来的热度和拉力都令人安心。
他甚至能在乌漆麻黑的夜晚能看见灌木丛树叶的形状，来判断他们现在的位置。
“小杰不应该就这么接受金的行为。”
莫妮卡有点真心实意地生气了。
“不可以就这么坦然地接受金他离开你的事实！”
小杰：“我……”
他想告诉莫妮卡他并不在意这件事。
莫妮卡蓝色的眼睛此时像翻涌着的大海，里面蕴含着小杰看不懂的情绪。
“这明明是他的错，他没有做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和小杰没有半戒尼关系！”
知道小杰是个死脑筋，莫妮卡干脆拿自己说事，举例论证。
“比如我的父亲就抛下我离开了啊！”
莫妮卡反应过来自己一不小心语气有点过激了，“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很久没见面了。”
小杰愣住了。
莫妮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她应该不在意才对，在她过去的十几年里都没有怎么想念他。
只是有一次，好像她的父母刚离婚不久，她才五六岁，坐在公交车里透过雨幕，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眼镜的男人正冒冒失失地举着公文包遮雨。
那一刻她觉得那就是她的爸爸。
她盯了好久。
真是奇怪啊，肯定是因为刚刚睡醒，脑子糊涂了，果然一到晚上人就会变得感性，开始说奇怪的话了。
小杰：“一直都是我向莫妮卡说我的事，莫妮卡什么时候能告诉我你的事情呢？”
莫妮卡：“小杰在乎这个干什么了啦。”
她揉揉小杰的脑袋，摸摸他的脸，小孩子的皮肤真好，身上也香香的，抱起来也很软乎乎的。
莫妮卡半开玩笑地说：“我的事都是很阴沉的东西，小杰你还小，不需要知道这些。”
太沉重了。
“乖啦乖啦。”
她像挠狗狗一样摸摸小杰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拍拍。
但是以往特别好哄的小杰却感觉不太开心，“我迟早会长大的，不要总是把我当小孩子。”
“米特阿姨在我三岁以后都不会这样对我了。”
莫妮卡觉得小杰此刻真的很像可爱的小孩子。想要赶紧长大什么的，于是像所有大人会对小孩子所问的问题会敷衍的那样，“你长大就知道了”。
“那等你长大以后就告诉你。”
小杰：“那我会快快长大的，我会保护莫妮卡，那个时候莫妮卡姐姐不能再逃避我的问题了。”
莫妮卡：“嗯嗯。那时候小杰就是大孩子啦，可以做很多事，不过不急哦，成长的过程才是最宝贵的。”
小杰：“嗯。”
他揉揉眼睛，有些困了：“晚安，莫妮卡。”
莫妮卡笑了：“晚安。”
但莫妮卡不清楚，小杰从头到尾都是很认真对她说自己的真心话。
并非童言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