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走入六月,天气变得燥热,蝉鸣不绝于耳。

    神乐微微蹙起眉头,她并不喜欢如此单调且聒噪的声音。

    即使刚刚班导下发了修学旅行的通知,也没有带给她太多快乐。

    像吹奏部这种社团,修学旅行当然是集体不去咯。在校展开绝佳的两天集训,魔鬼得要死。

    西见监督好脾气地问,需要经过社团的民主票选吗?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再加上,在某些人心里似乎修学旅行比全国金奖更具吸引力。

    新山聪美九十度鞠躬向监督道歉,社团里居然还留有这样没有上进心,无法坚定目标的人,这是她作为部长的失职。

    边上半眯着眼打瞌睡的神乐慢吞吞跟着木管组负责人的动作,面朝两位,单举右手表示小号组的决心。

    “不管是现在的还是七月的集训,大家都满怀期待。”

    大阪环球新开了魔法少女园区,按学校的安排,刚好能撞上开业两天呢。有点可惜,只能等爸爸妈妈的体验反馈了,自己和音音……

    神乐在心里算着日子,六月底的期末考,七月初的府赛,紧随其后的棒球夏季预选的应援,三日集训,定期选拔,月末的县赛。

    七月为数不多的空闲是盂兰盆节。

    果然,夏天很忙,比上学的日子更忙。

    天公不作美,首都圈的气温还早早突破35度大关,电视台的天气姐姐对着红彤彤的色块,声音甜美地发出预警,提醒广大视频朋友做好防暑降温准备,今年会有一个炎热的夏天。

    地域是有温差的,神乐无比羡慕亚希,北海道还很凉快。

    当然,同一片校园里也有温差。

    为夏日诞生的球儿们,在青心寮这片土地上热火朝天地进行练习。

    棒球社同样是不参加休学旅行的那批人,这几天他们约了好多强校进行练习赛,为夏季大赛做准备。大阪激战区也有学校千里迢迢过来,同赛区也和老对手稻城实业约了一场练习赛。

    成宫鸣这位消息极为灵通又遮掩不住心思的家伙,早在手机上对青道所有熟悉的人发了邮件:欢迎king的到来吧!

    神乐:TD

    再转头问御幸:“你也收到了?”

    吃面包的人耸肩。

    也对,成宫鸣忘记谁都不会忘记御幸的,毕竟这是唯一一个拒绝他的男人。

    耳边蝉鸣依旧。

    能想到刚刚那位,脑子里配出一幅动画——成宫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蝉的声音。

    “……”神乐默默捂住嘴巴。忍住,没什么好笑的。

    边上御幸不明所以:“需要纸巾吗?”

    神乐摇摇头:“我有。”

    御幸伸长下巴,单手点了点,嘴角好像沾上了。

    对于他没有边界感的行为,神乐已经能无视得很自然。单手将纸巾轻轻往他的方向一丢!

    松手的瞬间,有些异样。

    牵引出的抛物线变歪歪斜斜,砸在御幸胸口,轻轻落地。

    在神乐理清异样感前,御幸更为敏锐地察觉,力道恰如其分地箍住她的手腕与肘部。

    克里斯前辈刚刚靠泽村恢复了动力,在黑土馆的比赛中作为二军上场。

    从三年级开始,青道棒球部都散发安定的感觉。

    但相似的情况再现眼前,御幸一也依旧神经敏感,甚至愈发紧张。

    “你受伤了?”

    “……”

    经常接球的手,虎口粗糙,带有老茧,硬邦邦和粗拉拉的手感,还有不属于自己有些偏高的体温,都让神乐陌生。

    神乐想不着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却不得动弹。

    只好诚实地讲述,没有的事情,自己对身体的养护非常到位。

    刚刚那个,大概是那个无缘由的想象太好笑了吧,一时间没有控制好动作。

    御幸却不给予百分百的信任,不依不饶地凑过来再问一遍,你确定?

    还把纸重新塞回神乐的手心,要求她再扔一遍。

    以防万一。

    太过小心。

    本来没有觉得什么的神乐对上御幸眼镜下认真至极的眼睛,竟也有些紧张。

    自己应该没受伤吧?最近只有练习量稍微大了一点。

    御幸他紧张过头了。

    扔一下纸巾又非常短暂,神乐没有拒绝再重新做一遍的要求。

    非常灵活的手,弧度优美的线。

    神乐甚至表演了空气爬音阶,让御幸看清她连指尖都如自己所愿般活动。

    “可以了没有?”

    多疑的眼镜崽点点头,在她放下手后,又用自己的两只手包住,分出指节来,给她一点一点捏着按摩放松。

    那群自我意识强烈的投手的手又糙又精贵。东破一块西破一块,死皮老茧数不胜数。连泽村那双还算柔软的手上,也留下了轮胎和麻绳的痕迹。

    降谷的速球很伤指甲,嘴巴又很懒,每次给惯用手涂指甲油防护都会把宿舍弄得一团糟,室友暴怒喊你是没有捕手吗。

    阿宪是侧投,很注意肩膀,泡澡时会默默埋下去一点让整个肩都被水温暖到。

    所以啦,他这个任劳任怨的捕手会一点方式手掌、肩膀,乃至全身的按摩都很正常。

    克里斯前辈也把康复训练中非常有利于捕手的锻炼内容安排给自己,也和现在的自己这样,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慢慢按过来。甚至还准备了厚厚的手霜,帮忙抹了最容易痛的地方。

    这都是正常的。

    不用逃。

    “身体是我们竞技的生命线。”

    御幸五指扣住神乐的右手,靠腕部向上顶,大小鱼际靠惯性来回碰撞,发出噗噗的声音,像是泡泡被戳破的清脆声响。

    “有放松一点吗?”

    神乐发觉,自己并不讨厌御幸一也过度的紧张还有肢体接触,甚至于在御幸礼貌地收回手问她如何时,不自觉收了收掌心。

    空落落的。

    神乐:“痛。”

    “还是会不舒服吗?这样呢?”御幸重新握了上去。

    “好痛。”

    “是我力气太大了?”

    “好痛。”

    “这样?”

    喊了三次,他都快怀疑自己的手劲了。

    难道接降谷的球接多了,力气也不自觉的变成了女孩子难以忍受的程度吗?

    得到一样的答案,后知后觉,被耍了。

    “……”

    御幸一也深呼吸,“这种事不许开玩笑。”

    北海道的小野隐瞒了前辈的伤病,导致前辈失去了最后一个夏天。

    东京青道校园的天台上。御幸一也则按着光冈神乐的手,说着克里斯前辈以及那些可靠的三年级最后一个夏天。

    对于棒球部和吹奏部来说,每个夏天的分量都沉甸甸的。

    像是一场倒数三秒的慢性自杀。

    三——

    二——

    一——

    ……

    他并不希望结束之后,是无声的泪水,无言的懊悔。

    夏天应当开花,秋天应当结果。

    前辈们应该一步一步走到理想的终点。

    “御幸。”

    “嗯?”正在按摩的人头也不抬地应声。

    “还有这只手。”

    神乐把空着的左手伸向他。

    “等一下哦,还有一点没有按好。”

    神乐在半空中保持着伸手的动作。

    “……”

    又是一次后知后觉,御幸慢慢地、试探性地放上自己的手。接着,被分开指缝,十指相扣。

    女孩的手,比平均值要大一些,赶得上一些男孩儿,指腹有些硬邦邦的触感。

    而男孩的手更大,还带着凹凸不平的茧印,被不同球磨得粗糙的虎口与掌心。修剪整齐的指甲,稍微有些内陷的甲床,自己反手涂,总是跑出来一些的透明甲油斑驳。

    并不算柔软的两双手。

    并不算温柔的两个人。

    蝉鸣依旧喋喋不休,叫嚷着一生一次的夏日。

    也会在心跳中变成低低的背景。

    御幸一也开口:“我会带你去甲子园。”

    这是目前他能给出最多的承诺。

    神乐感受着手心里微微湿润的温度,说:“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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