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往事随风 > 姤余篇伍

姤余篇伍

    要不然怎么说这么多人都想上天呢。这天上的东西,确实和地下的不一样。

    他们三个——姤余青衣和秉煜——被法术送到了天界的大门处,那门远观很大,恢宏又气派,由于近大远小,姤余走近时,便发现那门竟然是半座山那么高,门框也是四五人合抱那么粗。

    门周围没有任何人守卫,倒是有些许闪着金光的气流围绕着,显得庄重,威严。

    姤余发觉一股油然而生的敬畏感从她的脚底贯穿到头顶,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琉璃瓶,第一次发觉这个计划多么的漏洞百出。

    但凡有个人发现她身份的一点端倪,她绝对藏不住,到时候骑虎难下,难免要扯着跨……

    痛痛痛。

    大概是在地下的时候没想太多,只把登上天庭当目标,身边的所有事都可以不用管,但现在,她不仅要顾及秉煜,还要连带着提防身份不被发现,便觉得这莫大的天界,到底是举步维艰的。

    从前小岛上只有她一个人——青衣算妖——每天自娱自乐,安闲自在。现在又不得不和其他人打交道,纵使还有青衣在,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姤余放缓脚步,渐渐地站立住了。她突然想放弃,思考着现在跳下去还来不来得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久经沙场,秉煜十分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便转过身去,面带微笑地看着姤余:“你……要变卦了吗?”

    变卦?秉煜这么一说,姤余忽然又想坚持下去了。想她当了战神的承助,那风光日子怎么会是在寂静海当莫须有的圣女所能比拟的?好不容易落魄了三百年才遇到了一次离开的机会,怎么能回去呢?

    就算到时候不能完成那些长老们的任务,她还就不信不能让青衣和她学点什么高级的隐匿身形的法术逃走,就算是躲躲藏藏过活,也总比在那芝麻绿豆大小的地方蹉跎岁月。

    姤余眼光一闪,坚定了信念。她跺跺脚道:“变卦?战神想什么呢。我没在云上走过,害怕掉下去,这些东西软绵绵的,不是很可靠的样子。”

    他有些失落的样子,勉强撑出来一个笑容:“不会的,这里的云都用法术加固过,从来没有谁掉下去过。过了那扇门就全都是用汉白玉做的路和石阶,就不用担心这些了。”

    姤余一边喃喃道“好吧好吧”,一边略过秉煜,径直朝天庭的大门走去。站在那巨门下,姤余有些担忧:“万一我在这一关就被刷下去怎么办。”

    幸而是瞎想。在姤余经过的时候,那巨门非但没有发出警报,而且在姤余的身边,似是有几缕细细的金色微光环绕着,转瞬却又消失不见了。

    姤余觉得有些奇怪,便转身回去看秉煜,发现他通过的时候有七八股金光环绕,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她以为是不同身份的区别对待,自己扣扣搜搜地生气。

    但是秉煜却又有些震惊,那神情一瞬间便被压了下来。他快步走到姤余的身边,细声道:“你为什么会有……”

    难道是自己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姤余第一下便是去摸琉璃瓶子,但是无碍,于是她将自己身上能装东西的口袋都掏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

    魔族给自己的东西已经悉数被乌典带回去了,钱和法器什么的一个没留。他这家伙心思细腻,按理来说不会有什么遗漏的。可是看秉煜的反应,感觉她真的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上来。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但感觉她刚上台阶就发现下面就是万丈深渊,而自己脚底抹油已经滑倒了!

    她尽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笑着问他:“什么东西?”

    秉煜抿着嘴,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在姤余身边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慎重地摇了摇头:“没有……大概是我看错了。”

    姤余表面上笑笑,心里却有些鄙夷他。虽然秉煜说没什么,但是姤余却又有些在意,她还是开口询问:“我怎么了?”

    她知道秉煜这个人不是个会耍心眼的家伙,所以才放心地问他。他顿了顿,有些顾虑地说:“你刚刚经过这个门的时候是不是有金光围绕着你?”

    姤余点点头,他又说:“这是只有神——”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算了,应该是和我靠的太近才沾染上的。我们走吧。”

    沾染……什么?姤余原以为秉煜是个爽快的人,没想到这人居然和乌典似的说一半吞一半。看他这反应再追问也不会说的,便只能将这份疑问埋进心里,待到他日有时间的时候再挖出来看看。

    他们便一同往天庭的更深处去,路上遇见了好多仙子,脸上都有些诧异,大概是从没见过也没想到战神秉煜会带妖上来,姤余自然成了视线的集中点。

    姤余问他:“我要打招呼吗?”

    “你会这样行礼吗?”说着,秉煜就将双手并在一起,打了个拱。

    “我会。”她点点头,有样学样地和秉煜对着行礼,又忽然想起来那次和他一起去皇宫的时候,秉煜只需弯腰而她需要下跪,便问这其中的缘由是什么。

    于是秉煜边走边解释:“这规矩还是五百年前定下的,设定了不同身份有不同的礼仪。我是神,与凡间的皇帝是同阶,所以只用弯腰表示尊敬就好了。而你虽与皇帝不同阶,但是你是妖族,并不属于皇帝管辖,所以不用磕头,只用下跪就好了。”

    姤余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就算是妖族的俘虏将军见了皇帝也是只用下跪?”

    “是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维护各族的尊严。”

    姤余连连点头,过了一会,她换了一个问题:“我们现在去干什么?”

    “我们现在去登记承助,然后我们去选住处,在我的宫殿里还有空房,原来是我的下属和我住在一起,你还有三个地方可以选,在此期间……”姤余知道他又要开始了,“你还可以再考虑考虑,到时候木已成舟,便改不了了。”

    “我已经考虑好了,就是我一开始坚持的。”姤余笑了笑,准备这次说得更坚决一点,好彻底把这件事钉死。

    令姤余意想不到的是,秉煜这次并未再说些什么,而是很安静地在前面领路,她就不再多嘴,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他们最终到了一个很华丽的宫殿前,屋顶是镶金的琉璃瓦,窗户是绘彩的琉璃,就连门都是金丝楠木的,那其中还掺着一些闪着金光的金粉,在光照下整座屋子耀眼得很。

    那前面有一个被打开的巨大卷轴,一端落在地上,另一端仿佛是在天上,而且一眼望不到尽头。

    姤余走近了看,发现卷轴上写的都是名字,而且姓名有颜色的差别,只有一半是红色的,剩下的都是黑色的。

    秉煜不知何时已经偷偷地溜到了姤余身边:“红色的是助行,黑色的是承助,所有的都要记录再这份卷轴上,到时候你与我也是这样。”

    “原来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写上我们的名字吧?”姤余笑得灿烂,就像是最盛烈的阳光下最美丽的花朵。

    于是秉煜进屋去,不出一会,一位容貌艳丽,衣着华丽的仙君就随着秉煜一起出来。

    她真不愧是这屋子的主人,姤余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十根手指上有五根都带着宝石的戒指,穿的衣服没有束腰,宽松的外袍挂着不少鲜艳的宝石,她的头发一丝不苟地被各色的金属包裹着,整个人瑰丽又炫目,却也十分和谐,完全不会觉得浮夸。

    但是她说话的腔调却是像从冰层深处敲打下来的冰块一样干冷,完全没有一点起伏,和她绚丽的外观并不相称:“我已经了解了,二位请到我身边来。”

    姤余凑过去,接下了她递过来的笔,蘸着黑墨,姤余去看秉煜的那一只,果然蘸着红墨。

    她将两人引到那巨大卷轴旁边,用法力向上翻了一点,便留出一行的空位来,正好够两人书写自己的名字。

    “世上的感情乃是连接人与人之间最坚实可靠的桥梁,无论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都是将自己与他人融合的方法。”那冷淡的声音忽然响起,“今日你二人结为师徒,日月天地皆为见证,愿往后能互不相负,情谊永存。”

    互不相负,情谊永存……姤余被这句话狠狠地勾住了心,不住地思索着,以至于出神到秉煜轻轻地用手肘装了一下她。

    “要写名字了。”秉煜提醒道,“想什么呢?”

    姤余回过神来,觉得有些尴尬,又觉得若自己日后真的要背刺秉煜,便对不起今日所承诺的互不相负。可是她转念一想,这天下的酒肉朋友和不肖子孙还少吗?不都是今日说得好明日做得差,那样的人都没人去惩罚,哪还轮得着她呢?

    姤余突然恍然开朗,大步一跨便兴冲冲地写自己名字去了。写好后她把笔还给那名仙子,一靠近便发现她的眼睛竟然也是彩色的,只不过身上的装饰太华丽,让她忽略了这心灵的窗户。

    姤余怔愣在原地,看着那仙子翩翩离去的背影,竟忘了眨眼。她问:“那名仙子为何会是这样的……不应是翩然若蝶吗?难道天上的神仙全是这种古怪的类型……”

    “不是的,她掌管的是师徒之情,貌似这种情感并不被世间众生所珍惜,久而久之她便有些疯症,不过不常出面,而且情绪稳定,便也没有谁多嘴。”

    “师徒之情还不稳定?那掌管友情的仙子岂不是天天摇头晃脑装疯卖傻?”姤余反驳道。

    秉煜摇摇头说:“那位对人倒是有些冷淡,但是很精明,大概是友情的界限很模糊,不易分辨清楚,才让他不至于受其深染吧。”

    姤余听了她的话,重点跑偏了,歪着头看他:“怎么战神上了天庭后说话就文邹邹的?”

    “那我就换一种。”秉煜微笑着说,“现在你成了我的徒弟,便要事事以你为先,你说不喜欢的我就换,也不是什么难事。”

    面对战神的赤诚相待,姤余耸耸肩道:“没事,都一样,我们还有时间磨合,不急于这一时。”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