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
顺子带着他们走了十分多钟的山路，停在了村西头一户小院的门前，他伸手扣响了木门。
“杨叔，人我带过来了。”看着匆匆跑来开门的中年男人，他往边上退了一步，用嘴型示意许柠这人就是他前面提起过的杨文斌。
“您好，我们是县文化馆的工作人员，我叫许柠，这是我的同事艾尔，这几天要打扰您了。”看着眼前精瘦矮小的男人，她伸出了一只手。
“村长给我说了。”扫了一眼两人，杨文斌随意与许柠握了下手：“进来吧，房子已经收拾好了”他让开身子，示意许柠他们进屋。
杨家的布局和韩村长家差不多，正对院门的是一件较大的堂屋，左右两间厢房，只不过右边那间似乎很久不用了，屋子小不说，外墙面也很破旧斑驳。
“这就是县里来的人吧？”一个头发梳的干净利落的中年女人迎了上来，她笑着扯住许柠的胳膊，将两人带进了亮着灯的西厢房。
“这以前是我女儿的房子，她现在去市里上大学了，你们这两天就住这，缺什么告诉我一声就行。”
不太善于应付陌生人突如其来的热情，许柠僵硬着嘴角踉踉跄跄的被拽进了屋子里。
房子不算大，但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墙上的海报、桌上暖黄色的小夜灯、和沙发同色系的床单，甚至桌上的抽纸盒都有精心缝制的花边，环境十分温馨，按理说没什么可挑剔的，可许柠看着屋子正中央的一张双人床，张了张嘴，有些尴尬问身边的女人。
“还有多余的床吗？。”
“我还以为……”女人暧昧的目光在许柠和刚刚进屋的艾尔身上徘徊一下，随机捂着嘴笑道“有，有。”
“老张，去杂物间里搬张床过来。”她高声叫屋外的男人。
“哪里来的床？”男人抽着烟抱怨道。
“以前那丫头睡过，折叠的”她白了男人一眼，自己叉着腰向对面屋里走去。
不一会，伴随着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杨文斌拖着一张合起来的折叠床走进了屋，又招呼男人去主卧里拿被褥，女人拉着许柠的手坐在了床边。
“你们这个县文化馆好进不？”女人嘴角堆着笑，看着许柠的眼十分热切。
“我女儿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她学习特别好……”听着女人的絮絮叨叨，许柠不知该说什么好。
“还行吧”被女人热情的目光盯的坐立不安，她抽回手应付的说道。
“是不是还要考试啊，考试难不难？”明显不满意许柠的回答，女人看着她胸前挂着的工作牌，不停地追问。
“我怎么知道难不难，我实际上就是一无业游民！这是系统公然给我办的假证……”
许柠被问得一个头两个大，内心疯狂吐槽。
“莫非是自己长的太面善了？”许柠看向冷着一张脸的艾尔，她奇怪这大婶怎么只逮着自己这一只羊去使劲薅。
“您问他吧，他是我们领导。”实在没话可编，她只好指了一下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祸水东引道。
女人的目光移到艾尔身上，她先是笑着夸赞道“小伙子长得倒挺帅的。”
接着，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头发上，皱着眉小声嘟囔“这县文化馆还让染头发啊？”
“不让。”沙发上的男人抬起头，语调没什么起伏。
“不过我准备辞职了。”
……
女人想要说的话噎在了嘴里，倒是让许柠的耳朵难得的清净了一时片刻。
“呵呵，那你们早些休息吧。”看着杨文斌抱着新被褥走了进来，女人讪讪地笑了两声，总算迈出了屋子。
看着一大一小摆在一起的两张床，许柠正想回头问艾尔，就听见男人的声音。
“我在沙发上就行。”
回头看了一眼还算宽敞的单人沙发，许柠点了点头。
“好。”
这房子里的空间不大，两张床就隔了几个拳头的距离，虽然知道任务里没她挑三捡四的份，但与一个陌生人这样“同床共枕”，还是让她有些别扭。
如今艾尔主动提出来，倒让许柠松了口气。
掀开垂在地上的米白色床罩，她正要把自己的黑色背包塞在床下，就发现塞到一半的包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唉？”许柠好奇的趴在地上，借着屋里的灯光向里面张望。
那是一个长方形纸箱，斜斜的塞在床底下，因为她方才的动作，纸箱被从床尾处撞出了一个角。
跪在地上，许柠正想把箱子抽出来重新摆正，没想到刚拉出一点距离，漏出的东西却让她心脏差点停跳。
一张涂着鲜艳腮红的惨白人脸正微笑的看着她。
……
“啊！”吓得跌坐在地上，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怎么了？”听到许柠的叫声，艾尔迅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疾步走到床边，看着纸箱里的东西，艾尔的瞳孔有一瞬间的紧缩，又定定的看了几秒，他拉着许柠的胳膊把她拽了起来。
“假的，是个纸人。”
听到艾尔的话，许柠一愣，紊乱的脑子用了好几秒才明白他的意思，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心跳，她重新探头向纸箱里看。
那是巴掌大小的一张脸，皮肤惨白，瞳孔乌黑，嘴唇像血一般鲜艳，嘴角还微微上扬，是一个笑着的表情，尤其是她面颊上的两坨腮红，喜庆中透着诡异。
可即使她的五官再真实，表情再生动，也如艾尔所说，这只是一个纸扎人。
艾尔蹲下身，将床下的箱子完全抽了出来，箱子里的东西也渐渐露出了全貌。
“两个！”许柠站在边上，看着刚刚那个纸人旁出现的另一张脸，小声说道。
两个纸人大概有半人高的长度，并排躺在箱子里，面容栩栩如生，如果不是出现的时间和地点过于诡异，许柠倒真想对做这纸人的工匠赞上一句“好手艺。”
“你看，他们头发和衣服颜色不一样”观察了一会，她指着纸人的头部对艾尔说。
“童男童女？”许柠歪着头有些疑惑。
“应该是”艾尔点了点头。
“祭祀用的东西，怎么会放在这？”金色的头发垂在眼前，艾尔将纸人小心翻动了一下，语气中也透着不解。
“咚！咚！”
听着突然传来的敲门声，两人对视了一眼，俱是一惊。
示意许柠别出声，艾尔放慢脚步走到门前，左手背在身后，手中不知握着什么东西，隐约中有亮光一闪而逝。
乘这会功夫，许柠已经把纸箱放好归位，又仔细地把床罩拉展后，她重新坐回了床边。
看着许柠向他点头示意，艾尔转过身，右手放在门锁上，小心翼翼的拉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