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汶天君第一次一下凡，刚刚到达，就听到周围一片凡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啊呀，我好紧张啊！”

    “没关系，择炘给你发了邀请信，你是被请来的，可比我这自己投简历的可能性大多了。”

    这是魔都最大的投行择炘的一场面试会。此刻，排在择炘面试间外面的人群正在议论着被选上的可能性。

    而天帝为祈汶天君准备的“凡人躯壳”，名叫殷遥，也在等待。

    殷遥戴着黑色口罩，没有坐在人挤人的长椅上，站在一边。

    她身材高挑，脚下踩着一双高跟鞋，穿着一身卡其色的长大衣，衬得身形更加挺直。

    她手上拿着简历文件，细长的手指插在纸页中，另一只手拿着墨镜，别到了大衣领子上。

    “哎哎，你看那个女生。”离殷遥最近的一张椅子上，两个女生没忍住多看了她两眼，小声讨论起来。

    “虽然看不清脸，但是感觉像是大美女哎。”

    “真的，有一种独到的气质，好像艺人。”

    殷遥没有听见这两句议论，她此刻表面看起来十分高冷，但实际上，殷遥现在心里活动十分精彩：

    耶！太好了！

    终于拿到天帝独门的时间法术了！

    她活了三千八百年，在天庭游历，学习过大量神仙的法术，类如地点穿梭术、异形术、倒转乾坤术等等……但是，唯独没有关于时间的法术。

    这就意味着，她从来没有接触过什么穿越、什么重来，而这类法术，仅仅只是听说名头，就令人心向往之。

    连她闲着偷看的凡间的小说里，主角们最热门的“金手指”也都是时间类的。主角们“穿越”“重生”，或者是“回溯时间”，从而拥有了其他人没法追赶的绝对优势，从而走上人生巅峰。

    而她得不到时间法术的原因很简单，天庭掌管时间的神君，司时真君，于一万多年前——也就是祈汶天君出生前，就荣升天庭老大，成为当今天帝。

    而天帝日理万机，早就不负责教习小神君，因此，她也就从来没能接触过这门法术。

    而不久前，天帝委派她下凡做任务，说是天庭有一群buff逃窜人间，需要一个仙君下凡“debuff”，派的正是祈汶天君。

    她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当即向天帝讨要时间法术，天帝同意了。虽然她自身的法术法力都被限制，不能下凡使用，不过，她也因此终于接触到了心心念念的时间法术。

    她维持住表面的表情，探入识海，查看起天帝给她的时间法术。

    “这是什么？”殷遥的面前浮现出一叠白纸，白纸周围流动着金色光芒，看起来十分耀眼。

    她凑近了些，拿起一张，上面飘着一行字：

    “时间：【未存档】地点：【未存档】”

    这时，她的识海里浮出另一个声音：“天君，请问您需要存档吗？”

    这声音来自于天帝给她的另一个法器，名叫“白珺”，在凡间幻化成殷遥左手上的一只白玉镯子。白珺有灵，可以与殷遥对话。

    “这是……”殷遥拿着“白纸”，思索片刻，突然想了起来，“我知道了，这和凡间的游戏好像呀，是可以‘存档’对吗？”

    “是的，”白珺回答，“天帝来不及向您具体教习法术的使用方法，为了您使用方便，给法术做了些变化，便于您理解。”

    的确，天庭神君的不同法术，都需要学习一年半载的才能掌握，从来灵活运用。而天帝给她法术的时候，并没有教习，故而作了些改变，相当于引导。

    “白珺，那你帮我存档一下吧。”殷遥打算试试看效果。

    话音刚落，白纸上的字就立刻变化了：

    “时间：【祈汶/1年/11月/12日】地点：【静林市择炘投行面试间外面的椅子旁】”

    “祈汶1年”，指的应该是她下凡人间的第一年。而这地点写得也太过详尽了。

    “天君，”白珺插话提醒她，“第一个buff今天大概率就会抵达凡人‘陈桦’身上，她是这家投行的后勤主管。她现在在外面出差，明天才会回来。为了接触她，您今天面试必须成功。”

    白珺说着，殷遥的识海里便浮现出一个记事板，上面标出一行字：

    【实时任务：应聘成为择炘的法务】

    殷遥惊叹道：“天帝真是细心，还考虑到我是第一次下凡，配了这样的辅助功能。”

    白珺邀功：“天君，是我奉天帝之命做出的成果，天君也可以夸夸我。”

    殷遥有些忍俊不禁：“镯子，你也厉害，你也厉害。”

    虽然有着必须成功的要求，而且她对此处凡间的情况也不算了解，但殷遥并不担心。毕竟，有着时间法术，她可以随时读档回到开头，再试一次，成功的概率大大增加。

    她低下头，翻开手上的简历，了解起天帝为了她下凡特意给她捏造的这个身份“殷遥”，事实上原本不存在这个人，之前接触到“殷遥”的人，实际上看到的都是天帝做成的“幻象”。

    简历上写着，殷遥大学本科在国内学了法律，研究生出国到美国读了LLD，现在是一名律师，有过一些商法案件的从业经验，似乎刚从一个律所辞职，准备跳槽。

    这时，一个穿着鹅黄色套装的女性走了过来，她的名牌上写着“择炘人事 任若可”。

    任若可拿着投影仪，走过来在殷遥面前的白墙上打开了投影，介绍道：“接下来，我们抽签来决定面试题目。”

    殷遥闻言，立刻在识海里再次存档。

    任若可打开连接着投影仪的笔记本，点开一个自动抽签程序，不一会，抽签的结果就排在了屏幕上。

    殷遥抽到的顺序是“17”，任若可按照顺序，给她们发了一张叠着的A4纸。

    殷遥打开，上面写着：

    “为什么不去律所？”

    ……因为buff在你们公司不在律所。

    “怎么是这样？”殷遥在识海里和白珺商讨着，“我还以为会问什么专业问题。”

    殷遥在天庭是文职仙君，专门处理凡间文卷，对于法律投资也是有所研究的。

    “天君，是因为您已经经过了第一轮面试，考过了。”

    正当殷遥在心里和白珺热烈讨论的时候，一个戴着鸭舌帽、一身休闲装的年轻男子从一侧的走廊尽头走来，他的个子很高，目测可能会有一米九，比例优越，长腿迈步，看起来像是没出道的明星一样引人注目，外貌条件很是优越，尤其是一双眼睛，形状及其漂亮，给他整个人带上了一丝仙气。

    他一出现，立刻引起来一众面试者的注目。他似乎注意到了，对着人群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齿笑，随后向着走廊另一侧走去。

    殷遥也注意到了他，忍不住低声喃喃：“……哪里都好看，就是眼睛有点像松南……”

    不过，她没有太过在意，而是对白珺指示：“我们重抽一下吧，让我看看其他的题目。”

    随即，殷遥的识海上浮现出一行字：“读档：抽签前”。

    旋即，殷遥面前的场景发生了变化。任若可再次连接上电脑，重新抽签。

    这次的题目是“说一个体现自己有逻辑性的事情”。

    因为有buff在你们公司，所以我来面试。

    殷遥没有犹豫，也不等刚刚的帅哥再次出场，就立刻重抽。

    “请你说说选择法务岗位的心路历程。”

    ……buff在我在。

    ……

    殷遥看过了所有的题目，一共读档了三十多次，然后选定了“为什么选择投行？”，随后又抽了五次才拿到手。

    好在她一看完就读档，一读档就重抽，也不算花费了很多时间。

    她把看过的A4纸重新叠起来，细白的手夹着纸片，等着分到她。

    周围的几个面试者，他们在讨论着自己的题目。

    殷遥旁边的女生对旁边一起来的朋友说：“要是我能重抽就好了，我好想要你的题目。”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应该是刚刚那个帅哥。

    果不其然，仍旧是同样的鸭舌帽休闲装，帅哥又再次出现，不过，殷遥没有在意，撇开了视线，而周围人再次对他发出惊叹。

    但是帅哥没有向刚刚一样露出笑容，反倒是有些困惑地看向四周，好像发生了什么令他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殷遥没有注意，而是等待着面试进程。

    每个人进去了大概五六分钟，就出来了。等了一阵，任若可念出了殷遥的名字：“殷遥，请您进去面试。”

    殷遥点点头，向任若可笑了一下，随即一边在识海里再次存档，一边向办公室走去。

    她推门而入，面试室里陈设很简单，只有一个面试官，坐在正中的桌子后面，面试官的名牌写着“择炘人事 刘棵”。她走过去，微微鞠了一躬，就坐在了面试官面前的椅子上。

    殷遥说明了自己的题目，随后按照准备时设想的回答了起来。

    刘棵听完她的回答，点了点头，翻过她手上的档案，开口：“我看了你的资料，当然是非常优秀的人才。刚刚回答也很有条理。但是……”

    刘棵停顿了一下，伸手摘下了眼镜，揉了揉眉心，又戴上眼镜，看向殷遥。

    这时，殷遥迅速指示白珺：“就在这里存档。”刘棵应该是要问新的问题了，而殷遥不想再回答一遍刚刚的问题。

    果不其然，刘棵开口：“但是，我认为你的优势主要是有过留美背景，懂得他们的法律，可以处理跨国法案。择炘虽然在跨国投资上也有涉猎，但毕竟范围不大。我认为，择炘并不该是你的第一选择，甚至还不如你刚刚离职的那家律所。”

    “我想把你的问题细化一下，为什么要选择择炘这家投行？“

    谢谢，因为buff在你们公司。

    殷遥心里默默吐槽，最后还是绕不开这个问题。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思考起对策。

    之所以难以回答，是因为她刚刚下凡，对这家公司毫不了解。

    那么，此刻，她要从哪里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