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态度？是已经和他们算计好了要来对付我？所以连装都不装了吗？！”

    “你给我跪下！谁准你过来的？！”

    “我告诉你！你不过是我养的一个替代品？还敢跟我大呼小叫？！你这是甩脸色给谁看呢？你自己做错了事情连句道歉都没有吗？！还敢拿这种破东西往我脸上砸？！”

    涂山容容的意识模糊，沉浮在过往的回忆中，一会儿是和现在如出一辙的争吵，一会儿是山顶上他难过的质问，一会儿又是浑身刺骨的疼痛，冗杂的她头疼，连最简单的思考都做不到。

    “暖和点儿了吗？下次不要来山顶上了，春天还好，冬天的话太冷了，你本来就怕冷~”

    “小妈，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对我真的好还是假的好了。”

    “为什么连骗骗我都不可以呢？小妈你只要骗我，我愿意信的。就算演技很拙劣也没关系啊~”

    “小妈你喜欢我的，对吗？”

    “你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反正我喜欢你就行了。雪山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我堆到···34个雪人的时候，怪物先生下来了，却没有杀我。之前我还想着自己会被小妈抛弃，难过了好久~

    涂山容容唇角都是血，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的骨节被身后的男人残忍的拆之入腹，一块块的敲碎，散了架的疼。

    她的瞳孔涣散，连基本的聚焦都做不到，身下的床褥被五指抓的褶皱，扭曲。地狱之花蔓延，刺眼血腥，偏偏又妖冶夺目，令人心醉神往，着魔了的疯狂。

    空气稀薄，即使已经努力的呼吸，头脑还是越来越沉，视线所及之处只剩下小小的床榻，被束缚在的方寸之地剧烈的摇晃。

    就在她要失去意识的瞬间，童磨贴近她的耳畔，如同情人般缱绻暧昧的低语，“怎么没声了？又要昏过去了？”

    他的话音一落，涂山容容瞳孔放大，手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腕，“唔唔~”

    身体的剧痛唤醒了她的思绪，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挣扎反抗。

    童磨唇角轻勾，“不是说让我尽兴吗？答应别人的话要好好做到才行~”

    “呜呜~”

    与此同时，无限城。

    小萝出现在冰室的时候，一个同她一般大的女孩儿正实验小白鼠一般地往四肢残缺的男人身上扎针。

    男人蓬头垢面，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地喊她滚。

    他的身体抖成了筛子，不知道是被恐惧刺激的，还是被扎的太疼了，如果不是脖子被拴了狗链子，应该会蜷缩起来，躲在墙角哆嗦吧。

    就像当初要被他活活烧死的他一样。

    小萝神情淡漠地打量着男人和女孩子，没有一丝感情地打招呼，“父亲，姐姐。”

    男人身体一震，崩溃地张着嘴，不说话。

    “我们可没有这么歹毒的父亲，小日落。”

    这句话同样戳中了小西的心事，她冷笑一声，扔掉手中银针，望向来人，“来做什么？无惨大人不是命你镇守信浓越中城的吗？这么大摇大摆的过来，不怕我告你一状，说你玩忽职守？”

    化名小萝的日落淡淡地解释道，“‘他’快回来了，大人说我们的辖区做一下调换，让我先来盯着前线，必要时帮帮童磨。”

    “一个容医生而已，你们也太把她当回事了。”小西漂亮的小脸多了几分讽刺。

    “不要轻敌。”

    “哼！”小西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你的脸又怎么了？弄成这幅鬼样子不倒胃口吗？”

    “任务需要。”

    “赶紧变回来！不男不女地难看死了！”小西嫌弃地拧眉。

    “抱歉。”

    日落的疤痕褪去，和女孩儿有五六分相似的俊秀面容显露，羽睫卷翘，幽蓝色的瞳眸深邃淡漠，鼻梁轻挺，薄唇微抿，一副不苟言笑的小老人模样，明明才不过15岁。

    他抬手摘掉固定着女子发髻的簪子，一头乌黑的青丝如泄，自然垂落着弧度，发梢微卷，配着他穿的白色和服，竟然有了几分不染尘埃的仙风道骨，偏偏头顶的两根呆毛突兀异常，飘逸潇洒。

    “无惨大人说我这幅样子要是被容医生看到了，她杀了童磨是小事，我们招揽她的计划可就彻底失败了。”

    “那你还要凑上去？我真是搞不懂了，他和那位容医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咱们两个非得跟个私生子似的见不得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我们好像就是他的私生子。”日落托着下巴，思忖了一小会儿，“我听说的是，容医生和他是相爱的恋人，后来童磨横刀夺爱，把容医生抢走了。不过容医生也不是善茬，洗掉童磨的记忆不说还差点儿杀了他。”

    “喂喂~你别乱造父亲大人的谣~”小西从小跟着童磨长大，最是见不得有人说他的坏话。

    “我刚从童磨那儿听来的，他现在正大吃飞醋，折腾容医生呢。”日落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不过我觉得主要还是因为容医生扇了他一巴掌吧。”

    小西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容医生打了谁？

    “童磨在吃醋，闹脾气了。”

    “后面那句。”

    “容医生给了他一巴掌，打的容医生手都红了。”日落平淡如波的语气微微泛起涟漪，多了几分小孩子的八卦模样，“我也很惊讶，竟然有女人真的敢打童磨，还是当着好多人的面。”

    小西沉了脸色，阴测测地眼底划过杀意，念叨着，“就应该折了她的手腕，再把她的指甲一节节的拔掉，骨头也得剁碎了，中间必须让她保持清醒，然后再治好，重复个20多遍，看她还敢不敢对父亲大人动手？”

    日落对于她的恋父情结从习以为常到漠然麻木。

    最近的那个未婚妻叫什么来着，听说童磨前脚刚玩腻她后脚就找了个男人把对方的清白给毁了，也不知道死没死。

    不过就算闹出人命，也没有什么麻烦的就是了。

    “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的好。无惨大人说了，容医生对他很重要。”

    小西的脸蛋因为嫉恨扭曲，她怨气深重道，“怎么这个女人和谁都有关系？她到底勾引了多少人？！”

    日落觉得这个问题相当费脑袋思考，“目前来说就三个吧，无惨大人，父亲，还有童磨。”

    再说下去，自己可能会被这个弟弟气死！

    小西愤恨，把钥匙扔给对方，“我去见父亲大人，你自己陪他折腾吧~还有，这个实验品不是我父亲。你愿意认是你的事，少搭上我！”

    日落精准地接过来，瞥了眼她大摇大摆离去的身影，自言自语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打扰童磨的好吧~”

    算了，她已经走了。

    他就是想要提醒也来不及了。

    潮湿阴暗的牢房，只剩下他和男人两个。

    日落站了很久，对方都没有开口，他只能率先打破沉默。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父亲，我们应该有2年又8个月没有见面了。”他掏出帕子，轻轻地擦拭着男人脸上，身上的污垢。

    男人抖成筛子，比起刚才女孩子的折腾，他明显更怕眼前的这个儿子，对方的触碰仿佛毒蝎划过躯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恶毒地反咬他一口。

    “还是这么怕我吗？”日落手中的帕子很快就变得湿红一片，他打量着，小心珍重地将帕子塞回怀里，“我会好好收藏的。这样在见不到父亲大人您的日子里，我也可以时常拿出来想念。”

    “滚！我嫌恶心！”男人的厌恶毫不掩饰，气喘吁吁地驱赶。

    日落垂眸，眼底的失落难过一闪而逝，“父亲，是不是因为我不是容医生和你的孩子，所以你才这么厌恶我？”

    “滚！滚！！”这句话更是刺激了对方，男人的情绪被激怒，疯狂地咒骂，胃里翻江闹海地不舒服，恶心想吐。

    曾经自己最珍视的感情被这么人践踏的一文不值，他们两个的出生和存在被利用，成了延续他法力的东西，也成了他心尖的一根刺，横亘在他和那个他倾尽全力也想要去守护的人之间。

    他们不是他的孩子，他们只是两个没日没夜的提醒，折磨着自己的恶魔，他们不该活着的。

    “我要是你喜欢的人的孩子就好了。”日落低着头，转动法术，给他疗伤，“最近我去容医生身边照顾她了，不过我们刚接触呢~虽然之前听了很多关于她不好的传言，但感觉相处起来是个很温和的人，还帮我在童磨面前解围。父亲你有想跟她说的话吗？只要不违反无惨大人的命令，我可以偷偷地帮你传递消息。但你不要想着逃跑，你要是跑掉的话，我和姐姐会很难过的。”

    “你···可以帮我传消息？”不为所动的男人终于沙哑着嗓子，动摇地开口了。

    日落眼睛一亮，生平第一次他主动跟自己说话，而不是谩骂厌恶。

    他开心的语气上扬，“当然，你想要告诉容医生什么？”

    “什么都可以？”

    “当然，只要你不跑，或者故意让人来救你。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帮你带到。”日落有求必应。

    男人眼底迸射出寒霜，脸色惨白森冷，“那帮我带句话给她。咳咳咳~就说···就说，算是东方月初求她，让她无论···无论如何，务必帮我杀了童磨~”

    日落眸色一深，但还是答应了，“好。”

    “多谢。”

    “父亲何必跟我这么客气，只是小事儿而已。”

    虽然童磨很重要，但如果是容医生动手，无惨大人也怀疑不到他的头上。

    更何况，无惨大人早就想动童磨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