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

    火光映红了黑夜一隅,建筑燃烧的哔啵声此起彼伏,身上的枷锁应声而断。

    警笛声呼啸而来,立即对着火区域进行施救,奈何火势过大,困难重重,等火势彻底得到控制时,白色别墅早已化为一堆灰烬。

    只有残存的钢筋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本台最新报道,昨夜十五区发生一起特大火灾,据救援队传来的消息,暂无人员伤亡。”

    正在吃早餐的敖嘉抬眼瞅了瞅同样正在低头喝粥的陈树律,犹豫片刻,后问:

    “阿律,昨晚你去哪里了?”她知道他今早才回来,但又不好开口,搞得像是监控他的一举一动。

    陈树律抬眸,面不改色道:“昨晚拉面店有人找茬,我过去处理。”

    “那你受伤了吗?”敖嘉第一反应就是关心他,毕竟他的伤才好没几天。

    “没有。”

    “插播一条最新消息:安氏掌权者安定远因病于昨夜零点与世长辞,据悉,其长子安菲诺德已连夜从限时区赶回来。”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敖嘉回头瞥了眼嵌入墙体的全息屏幕,又转过身来喝粥。

    安定远,安氏财团的一把手,安克儿的父亲;安氏财团,帝国金融界数一数二的存在;安菲诺德,安定远的长子,帝国上将;限时区,帝国的边境,也是帝国内唯一会下雪的地方。

    敖嘉花了几分钟才把这些信息消化掉,她愕然抬头,安定远死了。

    瞬间这个消息冲上各大网站的头条,关于这位隐退幕后却仍旧掌控着安氏的男人的死以及继位者众说纷纭。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话题热度飙升,讨论人数持续增长,一度破亿,紧随其后的是关于安定远那个从未出现在公众视野的小儿子——安克儿。

    甚至有人专门开了个话题来让大家从安菲诺德和安克儿、安氏最大股东安智之间选出继承人。安菲诺德断层夺得第一。

    安智,安定远的弟弟,除安定远外的安氏最大股东,安城元和安康紧跟其后。

    消息过于震撼,敖嘉良久才缓过神来,她悄悄观察陈树律的神色,却并没有发现异常,反倒被对方抓包。

    “怎么了?“陈树律喝完最后一口粥,双手交叠,坐得笔直。

    “没。”敖嘉眼神闪躲,她不知道安定远的死是好事还是坏事,也不知道安克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过陈树律。

    敖嘉深深叹息,下一秒接到敖父的电话。

    “嘉嘉,上次的事情我不再追究,总之接下来你给我好好学习,确保能进入帝国军校!”敖弘严肃道。

    上次敖嘉偷偷溜回来,导致联姻的事情黄了,但现在看来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因为他有更好的人选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敖嘉站得更高,成为更优秀的人,到时才有更多的机会,借她顺利攀上更高的高枝。

    “听到没有,你必须更加努力。”敖弘话锋一转,语重心长,“爸爸为了这个家,为了你能有更好的未来可是操碎了心。”

    不明所以的敖嘉乖乖点头,“知道了,爸。”

    “你可别辜负爸爸的一片苦心!”

    “我会努力的。”

    挂断电话后,敖弘没有休息,而是思索接下来的退路,是时候站队了。

    安克儿这边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至于他哥哥安菲诺德,长期驻扎在边疆,原本就对安氏的产业不感兴趣,现在更不可能放弃军队里的一切来继承遗产。

    安智和安康走得近,安城元看似和安定远更亲近一点,但经过这几个月的接触下来,才发现大家都各自在发展势力。

    所以敖弘得选好人选。

    敖嘉有些头痛,扒拉着碗里的粥,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帝国军校是不可能考上的,几何永远是她的痛点,即使陈树律帮她补习也不太可能。

    她看过历年真题,一眼看去,会做的题目寥寥无几。

    “唉。她托着腮叹息,正愁该怎么办,约饭群里不断弹出消息。

    “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最后一条是陈树律发的。

    敖嘉有些吃惊,抬头望了望侧边的陈树律,对方任由她的目光打量,还不忘指了指自己的手腕,提醒她。

    “噢,对。”敖嘉赶忙粘贴复制发过去。

    很快,安克儿在群里一一道谢。

    陈树律:“你今天怎么了,还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他伸手蹭了蹭脸,又看向她。

    敖嘉连忙摇头。

    “你刚刚为什么要发消息啊?”

    以两人的关系,不应该啊。在敖嘉心里,此时此刻,即使陈树律放鞭炮庆祝也无可厚非,但怪就怪在,他并没有任何开心的表现。

    虽说这样不道德,可这就是事实,要她是陈树律,心里一定乐开花。

    难不成被虐待之后,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

    隔着餐桌,敖嘉伸手捏了捏陈树律的脸,还使劲儿拉了拉。

    “嘶,不对啊,是本人啊。”

    她喃喃自语。

    而陈树律先是瞳孔一震,在后又恢复淡然,只是感到脸火辣辣的,有点痛。

    “松手。”

    他淡淡道。

    “噢。“敖嘉迅速放开手。

    被她掐的地方一片红,在白皙脸颊上显得格外突兀。

    “对不住啊。”敖嘉揉了揉自己的脸,已经替他感到痛了。

    陈树律疼得眯起眼睛,舌尖顶了顶,想寻找痛的来源,才发现整张脸就没哪里不痛。

    饭后,两人各自回到房间,敖嘉不死心,想知道陈树律关于安定远死亡这件事的态度,于是翻找半晌,揪出一本几何练习册去找他。

    刚敲一下,陈树律就开了门。

    瞥见她手里的练习册,他拉过椅子给她,随后自己从桌下拉出凳子。

    他的一系列动作让敖嘉有些不自然,她思索会不会不太好,哪有连人家过年假期都要剥夺的。

    但旋即敖嘉又想,反正他在教自己的时候,等于又复习了一边知识,也不亏。

    “我……”,她想说几句客套话,却不成想陈树律直接问她是哪个板块不会。

    敖嘉窘迫无比,挠着头,声若蚊鸣:“都……不太会。”

    她移开目光,不敢看陈树律。

    气氛凝固,陈树律沉默须臾,从桌上翻出基础知识手册放到敖嘉面前,这本册子是他买历年的压轴题时店家送的。

    原以为会一直吃灰,想不到有一天居然能派上用场。

    “先把基础题写一下吧,我再看看该从哪些地方入手。”

    敖嘉讪讪摸着鼻子,点点头,随后开始写。

    陈树律则拿出压轴题陪在她身边学习。

    好难,比上青天还难。

    敖嘉咬着下唇,笔尖在本子上勾勾画画,不由得愈渐烦躁,连在草稿上下笔都带着狠劲儿。

    她余光偷偷往陈树律这边瞟,但对方气定神闲,似乎并未被她影响到,只是他偶尔也会微微蹙眉,还会转笔。

    敖嘉挣扎半晌之后,终于忍不住,趴在桌上满面愁容,继而转头朝向陈树律。

    对方正在解题,屋子里是笔尖划过纸张的唰唰声。

    他的睫毛好卷好翘好长,嘴唇有点薄,鼻梁挺高,眼窝深遂,样貌混血十足。

    敖嘉看得出神,盯着他专注的样子,看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心中竟生出拨弄一下他睫毛的想法。

    这一想法刚萌生,就被扼杀在摇篮,她为此感到愧疚,使劲搓了把脸后重新投入习题。

    一小时后,陈树律从题海里抬头,伸了个懒腰,手指蜷曲在桌面轻轻叩了一下。

    敖嘉立即惊醒,目光四处扫射,“谁?谁要谋害朕?”

    转而对上一双无奈的眸子。

    “啊,对不住,对不住。”敖嘉赶忙笑笑,把压皱的习题本展开抚平。

    陈树律也不恼,伸手示意她把本子拿过来。

    “真要看?”她咽了下口水,眼睑下垂,“要不,让我再努把力?”

    “我先看看吧。”

    得。

    敖嘉没办法,颤着手把本子轻轻推过去,整个人低着脑袋,等着挨骂。

    但陈树律很安静,甚至连叹息都没有。

    她听见他起身,从身后衣橱里翻找然后给她一本知识点合集。

    敖嘉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随后在陈树律肯定的眼神中接过来翻了翻,全是手写的,翻着翻着,敖嘉才察觉不对劲儿,这居然是高中的数学。

    “你先从最基础的学。”

    并无任何嘲笑的意思,而是真心建议。

    高中数学在这里是低年级段的必修课。

    敖嘉点点头,“谢谢。”

    之后几天,敖嘉也不好意思再去找他补习,自然也无暇关心他对安定远的死是何态度。

    只是在一周后,媒体大肆报道安菲诺德将接任安氏,但这位掌权者却有意培养安克儿,甚至放权让他去处理安定远之前在生意上遗留的一些问题。

    很多人把这当作一个笑话,看这个刚进十六岁的孩子是怎么搞砸所有事情的;有的人则虎视眈眈,倘若安菲诺德把权利交给安克儿,就出手。

    新年假期很快告罄,敖嘉边学习高中数学边兼职,陈树律也一样,搏击馆和拉面店两边跑。

    搏击馆暂时没有新成员加入,陈树律还是顶梁柱,但前来踢馆的人倒是增加了很多,有的与他交手过招仅仅只是为了一睹他面容。

    因为厨娘仿生机械人出了点故障,送到维修店。

    敖嘉自告奋勇包揽晚餐,陈树律刚咽下敖嘉炒糊的、咸得发齁的茄子,就收到山青野的消息:

    “十点,后街小巷,执行你的第一次任务。任务目标:毒蛙。执行者:永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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