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手

    陈树律撑着伞,期间回望了一次敖嘉乘坐的公交飞车,并没有看到她人,他有些担心,但随后便自嘲一笑。

    旋即向对面站台而去。

    他今天特地向搏击馆那边请了假,直接去拉面馆,到站之后,雨已经停了。

    拉面店今天生意不错,座无虚席,陈树律走进后厨,换上工作服。

    期间收到山青野的消息,说要庆祝他获得立体侦测眼仪。

    九点一到,陈树律换下工作服,打飞车去山青野说的地点,为安全起见,这次的见面地点定在城中心商贸区附近的餐厅,人流量大,视野广。

    “到哪儿了?”

    山青野发消息给他。

    “已经在上电梯了。”他回复着,又看到一条新消息。

    是敖嘉的。

    “阿律,要回来了吗,我等你一起吃晚饭。”

    “我吃过了。”

    消息发出去,感到不妥,遂又补了句。

    “不用等我。”

    “噢,好吧。”

    陈树律想了想,最终还是回复了个嗯字。

    电梯门打开,陈树律左转朝餐厅走去,店名是阿拉伯数字07,橙色,从旋转玻璃门进去是一段甬道,尽头的吧台边便是全息屏幕,顾客一进来便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菜,还有甜点。再往里走便逐渐开阔起来,半包围式的隔间,每个隔间颜色都不一样。

    陈树律走向山青野指定的隔间。

    “来了。”正在低头喝白开水的山青野抬眸,把热牛奶推到陈树律面前。

    陈树律放下书包,无奈笑了下,接过牛奶,“青野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噢,”山青野认真掰起手指数数,“十六、十七、十八……”

    “我记得你刚满十七没久啊,就又满十八啦?”她看向陈树律,一脸真诚地问。

    陈树律忍不住,扑哧笑出声,乖乖喝了牛奶。

    “祝我帅气与实力并存的弟弟取得好成绩,姐为你感到骄傲。”

    山青野举起手中的杯子与陈树律碰杯。

    “谢谢青野姐。”

    他话音刚落,服务员便端着一个蛋糕放在桌子上。

    陈树律有些懵圈,赶忙放下手中的杯子,他从不去记自己的生日,可山青野都记得。

    他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山青野每次都会给他带来惊喜。

    让他知道,他不是被遗忘在角落的、被人所讨厌、没人关心的孩子。

    山青野点上蜡烛,“最近太忙,你又在备考,索性就推到今天。”

    难怪,前几天山青野让他务必把今天空出来。

    “谢谢姐。”

    陈树律眼眶发热,声音也哽咽,盯着蛋糕上的一排小字,除了感谢的话,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表达此刻的感情。

    “祝可爱弟弟向成熟的道路又迈进一步。”

    边上还立着个翻糖的Q 版小人。

    “愣着干什么,许愿。”

    山青野笑着,手指轻叩桌面。

    “嗯。”

    陈树律旋即闭眼许愿,手腕处的光脑传来震动,一下,他想可能是群消息,没有管,两下、三下、四下……

    他眼皮突突跳不停。

    但还是强装镇定,明明只有半分钟,可他却觉得有半世纪那么长。

    吃完蛋糕等上菜的间隙,他瞥了眼消息,然后借口搏击馆那边有事,需要他过去一趟,山青野叮嘱要是需要帮助尽管说。

    “我会的青野姐,”陈树律收起书包,把山青野为他准备的礼物装进去,“青野姐,那我先离开了。”

    “注意安全。”

    “知道了。”

    出了门之后,陈树律小跑进电梯,直到下楼才放慢速度。

    他打开光脑,眼神中多了丝杀意。

    “别墅,半小时。”

    “你在哪里?”

    “你在忙?”

    “速度快一点,我先过去等你。”

    “怎么不回消息?”

    “拉面店人多,至少得再加二十分钟。”他回复第一个人的消息。

    “我马上过来,老地点?”又立刻回复第二个。

    “好,对。”

    第二个秒回他。

    陈树律瞅了一圈周围,选一家最近的拉面店,只吃了一口,袖口沾上汤汁后又匆匆出来拦车。

    “十五区。”

    “小伙子那么晚去郊区干嘛?”司机师傅出于关心多问了一句,毕竟那边离城南片区两小时车程。不少因为好奇而去的小孩子,多多少少都挂彩了才能回来。

    陈树律没说话,板着脸坐上后排,扫码付款。

    得,给石狮子灌米汤,合着滴水不进呗。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几眼后座的陈树律,见他阴沉着脸,便什么话也不再说。

    一路上,陈树律思绪飞速旋转,他得想办法快速结束现在的困境,不给山青野说,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可以解决。

    他也必须自己解决,若是单人任务,就时刻谨记独立完成,这也是在玫瑰酉训练时教官的硬性要求。

    下车后,陈树律并没直接朝不远处的白色别墅而去,而是转进左边的复式公寓旁,跟着光脑里的定位,七拐八拐来到指定的位置。

    “嗯,准时噢。”穿黑色连帽衫,戴黑色口罩的少年环抱双手倚着墙,调侃道。

    陈树律四下观察一圈,周围都是高墙,很隐蔽,也真是难为他找这么一个地方。

    “你很会挑地方。”他回敬。

    “啧,你怎么和敖嘉一样,一见我就没什么好话呢。”少年走过来,手搭在陈树律肩膀上。

    陈树律不动声色躲开。

    “好吧好吧。”少年并没有因此恼怒,从兜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抛给陈树律。

    “靠谱吗?”陈树律接过,借着光注视小瓶。

    “你不是已经用过一次咯,效果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少年靠回原来的位置,手指了下瓶子。

    “谨慎些总是好的,他可是老狐狸,你说对吧?”陈树律把瓶子收起,说。

    闻言,少年抬头望向天空,眯起的双眸中透着一丝危险的意味,片刻后才垂首,带着恨意缓缓吐出几个字。

    “该死的老狐狸!”

    “你什么时候动手?”陈树律看向他,恨意不比他少。

    “快了。”

    “需要帮忙说一声。”陈树律不再逗留,转身就走。

    “当然。”

    少年的略带笑意的声音从后响起,“及时联系。”

    陈树律没说话,向后比了个OK的手势。

    出去后,他快步朝独栋的白色别墅走去,光感门唰地一下打开。

    陈树律抬头看向亮着的房间,步行到大门前摁下指纹锁,他捏紧手中的瓶子缓步走上楼梯。灯光透过门缝照射到墙壁,从拐角处大看得见。

    他调整心态,掩藏眼中的杀意,然后走过去,推开门。

    “阿律,今天可是迟到十分钟了噢,看我待会儿怎么惩罚你。”

    软皮沙发上的安定远身穿浴袍,领口大开,一只手臂搭在沙发上身子半向后仰。像十天半月没见荤腥的狗,从陈树律推门而入的那刻起,眼神就丝毫没离开过他。

    “今天店里人很多。”陈树律把书包放在玄关处,忍着恶心走近安定远,坐在沙发的另一端。

    安定远饶有兴致扫视他,端起桌上的红酒浅抿一口后,皱起眉头,面露不愠。

    “去浴室,”他命令,“一身的油烟味儿,熏死人了。”

    安定远有严重洁癖,所以陈树律在来之前特意选择了一家小面馆,还在袖口上沾了些拉面汤汁。

    “好。”

    陈树律起身走进浴室,反手将门锁上,打开花洒。

    安定远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心里荡起涟漪,浑身酥痒难耐,脑海里霎时浮现上一次的点点滴滴。

    他起身从后面的吧台里取来一小罐药剂,又拿来一只高脚杯和一瓶红酒。

    将药剂尽数倒进高脚杯后,再往里倒入红酒,紫红色的液体与乳白药剂充分融合。

    陈树律从浴室里出来时,褐色碎发随意搭在额前,水滴顺着修长的脖颈滑进浴袍内,他神色自然坐在刚才的位置。

    安定远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具年轻的躯体,处处都透着活力与诱惑,他看得眼睛都直了,还是陈树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才让他回过神来。

    但眼神却没有丝毫收敛之意。

    他把高脚杯推到陈树律面前,示意陈树律喝下去。

    陈树律拿起酒杯,慵懒地向后靠,冷笑一声,陈述道:“加东西了。”

    安定远咽了下口水,点头承认,抬起酒杯与他碰杯。

    陈树律蔑视着他,并未与他碰杯,而是仰头将红酒一饮而尽。

    “玩点不一样的。”陈树律放下杯子,走到安定远身边,在他惊喜又猥琐的笑容里抽掉他的浴袍带子,旋即将他眼睛蒙上。

    安定远似受宠若惊,乐得合不上嘴,任由陈树律摆布。他为人随和,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必定对床/伴百依百顺。

    药效发作得很快,陈树律系带子的手开始发软,手腕上的光脑传来震动,但他无暇查看。

    把带子绕过手腕一圈又一圈打上死结之后,他忍着乏力从浴袍带子里掏出瓶子,把里面的东西倒进安定远的酒杯,充分摇晃后亲手递到安定远的唇边。

    安定远欣喜异常,享受着这一切,已按耐不住躁动的心。

    为拖延时间,陈树律把杯口举起又放下,像逗弄动物一样逗弄他。

    安定远乐在其中,原本还□□坐在沙发上的人渐渐像泄气的气球,瘫软倒在沙发上。

    确认药效发作之后,为保持清醒,陈树律狠狠在手腕上咬了一口,然后跪倒在地,手攀着沙发边沿。

    “你还好吧?”

    少年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很及时。

    陈树律艰难扭头,白了他一眼。

    你觉得呢?

    他没说,但少年猜得到,双肩一耸,双手摊开,一副我就随便问问的样子。

    少年随手抛了一瓶镇定剂给陈树律,然后朝沙发上的安定远走去,眼神不复轻快,每靠近一步,恨意愈浓一分。

    他熟稔把一台小巧精致的置换仪一端连接在安定远手腕处,另一端连接巴掌大小的放映仪。

    在医学领域,这样的操作称之为记忆唤醒,但少年在两台仪器上做了些改造,不仅能向宿主传输指定的记忆,还能宿主的神经元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喝完镇定剂后,陈树律踉跄着走进浴室,将门反锁,缩成一团,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而门外的少年则悠闲地从吧台里拿出红酒,坐在沙发上就着瓶子边喝边晃着腿。

    时间,可真漫长。

    漫长到他想亲手结果了沙发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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