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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的狗(三)

    一,

    虽然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躺在床上没办法下床,但你并没有觉得非常憋闷,要多谢一斗,他带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陪你,还有大辅和鬼婆婆,鬼婆婆做饭超级好吃,就算是特别特别特别讨厌的蔬菜,她都能做成你和一斗最爱的模样,让你边咽口水边看着一斗吃。

    因为你生病了不能吃重油盐的东西,只好跟着鬼婆婆一起吃清淡的秋刀鱼配堇瓜粥。

    无数次你偷偷地和一斗约定好了你叫他一声大哥他就偷渡一块肉给你吃,结果大哥叫了不少声,你每次都会在肉马上入口的时候被鬼婆婆当场逮捕。

    就,就很馋啦!

    帝君再差钱也没有让你天天吃素,毕竟往生堂可以报销,你能忍受最长不吃肉的时间是一个月,因为跟在甘雨身边,甘雨不吃肉。

    你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尾巴,没有之前那么光滑油亮了,皮毛乌黑,摸起来超级粗糙,你痛哭出声,尾巴还没好!

    “啊,你怎么抱着尾巴要死不活的样子啊?”一斗推门进来,就看到一个流泪狗狗头。

    “一斗……”你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我想帝君了。”

    在魔神战争结束之后,你从来没有跟帝君分开过这么远这么久,帝君有把你放归山林的念头,但你是帝君创造出来的,除了他的身边你无处可去,也就只好作罢,况且把你放到别的地方你也会闻着味自己找回来,甩都甩不掉,因此自己一个人到别的国家什么的,这是第一次。

    你蔫巴巴的,耳朵都耷拉下去了。

    一斗虽然不知道你口中的帝君是谁,但是看你不开心的样子,他挠挠头,“那要不,我带你出去玩玩?”

    “鬼婆婆说我的伤要好好养,不可以乱走。”虽然在你看来这点区区致命伤,算不得什么,当年魈被敌方魔神控制着不曾归顺的时候,你跟他打架受的伤比这重多了,他一把长枪把你的腹部捅出好几个大洞,若不是甘雨及时赶到,恐怕你就要横尸当场变回一颗石头狗了,在那之后你养了半个月就重回战场了,差点和后来归顺的魈又打起来,他看起来比你惨,毕竟没人帮他疗伤,那一身血都是你的战绩,所以在帝君宣布夜叉归顺后,你好心地叼了一堆草药放到了他身前,看他不懂,你还帮他把草药碾碎,用爪子糊在了他的伤口上。

    说起来在那一次之后都没怎么见过魈了哎,你终于想起来。

    但是一斗的大嗓门粗暴地打断了你难得的思考,他满脸伤脑筋的样子,“对哦,你不能动啊,那算了,看在你是个伤员的份上,本大爷就让你一次,来吧!”

    他背对着你半蹲在床前。

    “……哎?”你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一斗你背痒痒够不着吗?”

    说着你就要帮他挠背。

    “不是,哈哈哈哈别碰那里,那是胳肢窝不是背哈哈哈哈哈——”

    最后一斗边笑出眼泪边威胁你再挠他就不带你出去浪了,你才停下来。

    一斗把你背出去。

    二,

    日子一天天过去,你和一斗的友谊已经在他偶尔背着你出去遛狗,跟你一起斗虫,帮你捉蝴蝶中飞快增进,到最后你已经可以稳稳当当地趴在他宽厚的背上,握着他的角当把手,哪边捏得重就往哪边跑,默契无与伦比!

    但是你的伤还是没好。

    本来你属于皮糙肉厚伤口恢复得快的那一类,但是这次受伤不同,雷神那一刀留下的伤口自右肩砍到腹部,几近贯穿全身,即便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力量依旧残余其间,好不容易快要愈合的伤口会被电流崩开撕裂,反反复复,即便是你都受不住,你不可避免地萎靡下去,一斗拿什么逗你都不管用。

    带你去看了医生也没有用,医生检查了好久,最后叹息了一声,说:“回去好好照顾她吧。”

    其实也就是在说救不了等死吧。

    你已经开始发烧说胡话了,手死死地抓着一斗的胳膊不放,乱七八糟漫无边际地瞎说话,什么“帝君我好想你”“魈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呜呜呜甘雨我想吃肉”,提到的名字一斗一个也不认识,直到你说到托马。

    一斗一拍大腿,“托马,社奉行神里家的那个托马!”

    “一斗,那你带着尨去找他试试吧。”鬼婆婆在一旁拿毛巾帮你擦去额头的冷汗,对他说道,“我和大辅在这里等着你。”

    一斗说了声知道了,准备了一下,主要是鬼婆婆又给你换了一次药,在那之后他抱着你乘船往回走。

    路上你神志不清半梦半醒间握住了一斗的瘦,喃喃道,“一斗,如果我回不去了,记得把我交给空,让他把我带回帝君身边,我死也是帝君的石头……”

    “闭嘴,你才不会死!”一斗突然凶巴巴地吼了你一句。

    你被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他,一斗老是无忧无虑的样子,你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严肃。

    说老实话,你被感动到了。

    你下定决心,如果这次没有死的话,你搜刮了全稻妻也一定要为一斗找到最大最威猛的鬼兜虫!

    正想着,船外面一道雷劈下来,你耳朵一个支愣就竖了起来,雷神又发怒了吗?哎呀这个雷神就是脾气大,还是帝君好,不管你怎么闹腾帝君都不会生气,还会陪你闹腾,而且他也很爱璃月的百姓。

    你这么一想,又安下心来,甚至觉得有些骄傲。

    帝君最棒!

    三,

    所幸你还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在一斗把你抱到木楼茶室的时候,托马正好在,而且还跟一个男人在说话,听到太郎丸汪汪的叫声后他立刻止住话音朝外走去,然后他就注意到了在木楼茶室入口处站着的一斗,以及他抱着的人,脸色苍白如纸,只在腮边挂了两坨不正常的红晕,胸前的衣服被血浸透,记忆里那根漂亮的毛茸茸的蓬松大尾巴无力的垂下来,还夹杂着焦黑色在里面,怎么看怎么狼狈。

    “尨!”他叫了一声,快步走过去,“尨?!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你只模糊地听到有声音,眼前虚浮闪烁,往声音来源处看去,你看到一张与公子有几分相似的脸,你强撑着一口气朝他威胁,“就算我,死了,你也别想,威胁璃月!”

    啊?他好像没去过璃月吧?托马一愣,他随即意识到空跟他解释过,璃月之前出过事,挑起事端的人与他的长相有些相似,这才导致尨一开始对他的态度不好。

    “哎呀还管什么璃月不璃月的,你都要死了,你能给这家伙找个特别厉害的医生吗?”一斗咋舌,托马肯定认识尨没跑了,那么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看医生,路上你的伤口又崩开了。

    “嗯?怎么回事,这不是……尨小姐?”从拐角又转出来一个人,说话的语气腔调怪温柔的,“把她放在这里吧,托马,去把神里家的医生请过来,先把血止住。 ”

    “好,家主大人。”

    托马立刻离开了木漏茶室。

    一斗随着神里绫人的引导把尨放下,才舒了口气,“这不是绫人兄吗,你竟然也在这里,哈哈哈哈太巧了,可惜我得看着这家伙,不然我一定要让你看看我最近抓到的黑旋风!”

    神里绫人神色不变,微笑着点点头,“好久不见,一斗,我似乎很久没有在花见坂遇到你了,最近你和鬼婆婆是搬离稻妻城了吗,怎么还带着尨小姐,而且她受的伤看来也不简单。”

    一个多月前的那场混乱他有所耳闻,托马被捕的事他在那之后才听闻,也因为社奉行的立场没办法出手,只能派终末番的人在其中盯紧了见机行事,意外的是那位旅行者和常呆在托马身边以至于他都有些眼熟的尨小姐出头救了托马,旅行者在那之后投奔反抗军甚至最终改变了将军大人的心意,而尨却杳无音信,甚至绫华都来询问能否借助他的人手寻找尨,毕竟也算是救了托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未免让人难过。

    不料尨竟是被荒泷一斗捡走了。

    这也算是……嗯,意外之喜。

    荒泷一斗说起来支支吾吾的,“我,我还在被天领奉行通缉,干脆就不待在花见坂了,临走的时候尨就从天而降摔了过来,我就顺便把她带走了,但是尨的伤一直好不了,明明鬼婆婆每天都有帮她上药,嘶,该不会是我偷偷带她出去惹的祸吧?”

    “放心,不是,”绫人半蹲在你身边,说了声冒犯,把你的衣服解开,入眼的伤口触目惊心,焦黑的肉和新长得肉交织在一起,其间不时有暗紫色的电流蹿过,鲜血止不住地流,就连神里绫人都不住地倒吸一口冷气,“倒不如说,她还活着就是奇迹。”

    荒泷一斗并不知晓你所受的伤来自于雷电将军裹挟着威势而落下的一刀。

    神里绫人看着你头顶不住颤动的白色犬耳,陷入思索。

    四,

    你终于是被救了回来,在神里家医生以及神里绫人为你请回来的一群厉害医生的帮助下,在好些时你被托马带到了鸣神大社,去求见八重宫司大人。

    雷电将军那一刀残余的雷电力量,普通人无法解除。

    八重神子很有闲心地见了你,并且捂着嘴巴呵呵笑起来,“这不是尨吗,竟然来稻妻了?”

    你耳朵和尾巴上的全部支愣了起来,不顾伤口差点再次裂开,回身就往托马身上爬,“托马快走快走!!!我不要看到这只臭狐狸!!!”

    托马手忙脚乱地抱紧你,“尨当心,你的伤口快裂了啊!”

    八重神子信步走开,一副受伤的样子,“哎?真的不要见到我吗,前些时间甘雨姐姐还来信问我有没有听到你的消息,你在稻妻过得如何,嗯,我该怎么回答呢?不然就如实回答好了,我想想,听说小狗狗结识了很好的朋友,和雷电将军打了一架,失踪了好久,中间还差点死掉,哎呀呀,甘雨姐姐听闻这些,不会担忧吧?”

    你闻言,立刻停止了挣扎,气得要死,可又说不出什么来,这只臭狐狸说的都是实话,甘雨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拜托她直接把你送回去,万一帝君知道了,呜呜呜不会嫌你在稻妻给他丢脸了吧。

    你蔫巴下来,“你想怎么样嘛,只要不这么写,怎么样都好。”

    八重神子满意地捏了捏你的脸,“那就在伤好之前,留在神社吧。”

    “哦……”你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尾巴却瑟瑟发抖地缠紧了托马的腰。

    说起你和八重神子的孽缘,那是连甘雨都会捂着额头边叹气边无奈地笑的事情。

    在很早以前,早到稻妻还没锁国的时候,璃月与稻妻的往来一直都是甘雨与八重神子对接,对,就是这个八重神子。也就是说,如果你在这个时间被甘雨留在身边学习作为人类的礼仪,那么很大概率是要碰到八重神子的。

    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是在几百年前,那时候你在学习如何像人类一样稳重地走路,而不是蹦蹦跳跳的,甘雨往你头上放好了一本书,然后告诉你等你什么时候能绕着她的办公室走三圈书不会掉下来就请你吃一顿大餐,然后放你回去帝君身边,你心里默数一圈两圈两圈半,然后你的狗鼻子闻到了好香好甜的点心味道,立刻转过头去看,因此头顶的书就掉了下来。

    然后你的大餐推迟了三天。

    在那三天之中八重神子总会各种不小心地出现在你练习的场地,不是抱着稻妻的美食,什么油豆腐拉面,就是拿着从那一条街上买来的小吃诱惑你,偏偏甘雨说抵制诱惑也是你练习的一部分,你只好边咽着口水边痛苦地练习,还要看着八重神子在一边挂着无辜的笑意吃吃喝喝。

    在那之后每次遇上八重神子总没好事,不是你好奇去摸她的杀生樱结果尾巴上的毛被电的乌漆麻黑,要么就是你听她说稻妻的油豆腐好吃得不得了,自己起油锅做,结果火开大了不小心把帝君暂且安身的家给烧了。

    她每次都是挂着摆明了来逗弄你的笑意,但你总会被她诱惑上当,最后被戏弄地直朝她磨牙,看着她朝你摆摆手,说“小狗狗下次再见”,然后自在地离开了璃月。

    呜呜呜,八重神子这个可怕又讨厌的臭狐狸!

    气得你想吃她的油豆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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