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莺莺没有多问关于柳明强和王秀兰的那摊子过往,她想一定不会有多愉快。
如果王秀兰想说一定会告诉她,不想说就不说,左右现在是跳出了火坑,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妈,这是全唯理,是全叔叔和周阿姨的儿子。”柳莺莺扶着王秀兰上车,跟王秀兰介绍。
“阿姨好。”全唯理礼貌道,“我常听父亲提起您。”
王秀兰只是看了他一眼,抿唇微笑,而后道:“你父亲,他还好吗?”
“他很好,他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王秀兰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全唯理在这方面显然比他追求女孩子更有经验,他问:“不知道你们现在什么安排,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谁都看得出来,他们这算是被赶出家了,大概回不去了。
“你有什么建议吗?”柳莺莺猜到王秀兰一定有为难之处,又想起自己那个未曾蒙面的外公,转而问全唯理。
果然,全唯理很有规划。
他一边开车,还一边跟他们说他的想法。
“我跟你提议的你可以考虑一下,有人介绍,再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进部队,阿姨和妹妹都可以随军,那边如今也有学校,虽然可能不是很正规,但这时候反而会比这边的学校更适合学习。”
这倒是说到了点上。
柳莺莺发现其实芹芹是很爱学习的姑娘,但是大队大部分的孩子都无心学习,老师们也无心教学,实在算不得什么好的学习环境。
若是能给她一个好的环境,那对她肯定是有帮助的。
可是柳莺莺不想当兵,她这两天也在想这事情,知道全家有本事,可她过惯了自由生活哪里习惯那样被管束?
“还有就是到市里去读高中,可以暂时住在我家里,我相信我父母也会十分乐意见到你们。”
柳莺莺个人还是很想读书的,但她不知道王秀兰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你更喜欢在哪一边?”全唯理问她。
“我啊。”柳莺莺悄悄瞥了一眼王秀兰,试探性地说道,“我自己的话挺喜欢部队那边的,但是我并不想当兵,暂时还没做好准备。”
“那你可以随军。”全唯理一说,车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就连王秀兰都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妹妹……你也可以让弟弟妹妹去部队,然后你们随军,当然了,如果有合适的亲人朋友的话。”全唯理脸上又烧起来,彰显方才主人的慌张。
他不解释柳莺莺还真没想到是这个,还真以为他敢当着王秀兰的面撩自己了。
思及此,柳莺莺没忍住埋头暗暗笑了一声。
虽然很轻,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车内两个人给听到了。
全唯理十分尴尬,说道:“去部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样阿姨也能更好地和你们在一起,现在外面环境不太好,不如我们那儿自在。”
“那那位贺叔叔呢?”
柳莺莺问完这话就感觉王秀兰身体一僵,她假装没发现,只是好奇地看向全唯理。
全唯理也老实应答,“贺叔大领导,他很少去农场的,应该碰不到,如果你们想要见他,我也可以跟他说一声。”
“不用。”王秀兰又说,“芹芹也不合适,她年纪还小。”
“如果有其他的姐姐妹妹也可以。”全唯理说,他查了资料的,当然也知道芹芹年龄不足,但想让柳莺莺随军去,那就得有个当兵名额,给其他有能力的人也不是不可以。
但柳莺莺两人显然兴致不高,只说先考虑一下。
接下来一路无言,不过车子很快就进了大队。
于是继警车之后,队里人又稀奇地看到一辆军用越野来到了他们这个地方,更稀奇的是王秀兰和柳莺莺竟从上面走了下来。
“柳老太太,那是不是你家儿媳妇和孙女啊?”
柳老太也正看热闹呢,就看到了许莺莺两人,她那火都不知是从哪儿来的,蹭地就跑到了两人面前。
“你个骚狐狸,我家老二呢?”
柳莺莺眉头一皱,“你是一天到晚吃屎吗,嘴巴那么臭。”
哪怕是穿到书里,柳莺莺也从没对人说过这种重话,但是此时柳老太太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让她难以接受。
柳老太也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被骂了,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乡亲的面,她的老脸一下子就挂不住了。
“哎哟喂,你出去两天睡了个野男人,你就了不得了,你是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的?”
说着就习惯性地上手。
一套流程熟悉不已,全唯理刚才看到柳明强就很好奇怎么会有人那么对自己的女儿,这时候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不屑与老人动手,只是挡在了柳莺莺的面前冷冷地望着她。
柳老太还没柳莺莺高呢,现在站在高大的全唯理面前,半点气势也无,可农村老太太,最会撒泼打滚的,她眼珠子一转还是有些没底气,问道:“你……你谁啊?”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再出言不逊或者随便动手,我会直接把你送到派出所去!”
“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人家三人已经当着众人的面进院子去了。
“诶,那是我家的院子,你凭什么进去啊。”柳老太太赶上去,差点就被全唯理关上的院门撞在脸上。
“哎哟喂,这是遭贼了吧,你们看看啊,谁去帮我找队长啊?”
众人哪里敢上前,人家那是和柳莺莺一起回来的,而且找啥队长啊,队长都没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事情显然不简单,所以还是有人去找了临时管事的妇女主任姚红梅。
而柳莺莺几人已经进了屋,芹芹今天没去上学,看到姐姐回来激动地抱在了姐姐的身上。
“姐,你去哪儿了啊,吓死我了。”
“没事,姐这不是回来了吗?”
看到这样两间小屋子,全唯理皱了皱眉。
即便收拾得再干净,可是还是能看得出主人的清贫,而且从那些焦黑的墙面也看得出来当初这里的火势有多大,没怎么收拾就又住了进来。
全唯理竟开始有些心疼柳莺莺。
他说:“之前的大火,应该是人为。”
痕迹太多、明显,旁人都有怀疑,他们这些时常调查的人自然看得更加清楚。
“还能查吗?”柳莺莺问。
“可以。”全唯理说,“正在查,你们先收拾东西吧,我可以先带你们去城里的招待所住,其他的再考虑。”
他给她们留下空间,就出了房门。
人一走,芹芹就凑到了柳莺莺跟前,问道:“姐,那人是谁啊?”
“是一个大哥哥。”柳莺莺废话道,她看了看自己的东西,还真没什么好收拾的,于是帮着王秀兰收拾。
“大哥哥?比李永和好看多了,可以让他做我姐夫吗?”芹芹笑道。
柳莺莺乐,“你去跟他说说,看他愿不愿意。”
“别胡闹。”王秀兰嗔她一眼,看向芹芹,有些悲伤道,“芹芹,咱们要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你愿意吗?”
芹芹看着自己妈妈,眨了眨眼,问,“那爸爸和奶奶他们呢?”
“再也不见了。”柳莺莺嫌弃地插嘴道。
“好诶!”芹芹有些愤愤道,“我讨厌爸爸和奶奶,姐,他们要赶你走,我不喜欢他们,我们走吧,再也不回来了。”
本来柳莺莺是这样想的,可是自己是一个外人,而那两人却是芹芹的真正的亲人,想到这里柳莺莺心里有些不舒服地看向了王秀兰。
谁知王秀兰却说:“好,咱们不要爸爸也能过得很好,我一定能好好照顾好我们的芹芹。”
芹芹嗯了一声,“那我照顾姐姐。”
柳莺莺心里暖成一片,笑说,“那我照顾妈妈。”
三人哈哈笑了起来,仿佛方才的阴郁心情都不见了。
王秀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柳莺莺,“你跟他……要处对象?”
早知道王秀兰会问,柳莺莺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说道:“妈妈,你希望我找一个什么样的?”
王秀兰垂下眼去,“真心对你的。”
柳莺莺就猜到她会这样说,她自己曾经遭遇过悲剧,显然不希望自己女儿和她一样。
“那妈妈就让我自己处对象吧,我会好好选的,不会让自己后悔。”
王秀兰凝视她半晌,点了点头,“嗯,我的莺莺长大了,那你去随军吧,跟他一起。”
“啊?”这太突然了吧,妈妈,不是说好的自己选吗?
“你想随军,如今也只有跟着他去,芹芹还小,就算要当兵也得再过几年,你可以先带着芹芹过去,带两个人也是没有问题的,芹芹在那边读书我也放心。”
柳莺莺越想越觉得有点不对劲,“那您呢?”
她不明白王秀兰为什么总把她推出去,他们不是一家人吗?
“我就在县里待着,你们时常给我写信就行。”
“妈,为什么,是因为你要躲着那位贺家叔叔吗?”柳莺莺决定还是跟她说清楚。
“妈妈,你为自己多想想,或许那位贺家叔叔已经结婚生子,或许他已经释怀了,你们再见面又能怎么样,为了躲开一个人抛弃自己的两个女儿,这对我和芹芹公平吗?”
王秀兰猛地抬头怔怔地看着许莺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