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阎婆惜当晚坐轿子回去的时候,眼睛都哭红了,又不敢让阎婆发现,就先去张祯屋里,让锦儿用冰凉的井水敷眼睛。

    张祯看她哭得可怜,劝慰道:“妹妹莫要伤心,三条腿的虫合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这个不行,再找一个便是。”

    “我、我只中意过他一人。”阎婆惜绞着手帕,终究是痴女渣男放不下,“我再问问他原意不愿意和我一块。”

    要是愿意,你是要选择原谅他吗?张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心想,妹妹你书里恋爱脑到连命都送了,找男人真的别只看脸。

    既然阎婆惜舍不得张文远,张祯少不得催促她赶紧约张文远上门好问个清楚。

    这天傍晚,张祯刚在院子里教锦儿练了一套军体拳,就听见阎婆惜敲门找她。

    “姐姐,我那张郎等会就找上门来了,该如何是好?” 阎婆惜绞着手帕问。

    如何是好?当然是帮你和渣男一刀两断。张祯觉得自己像是从穿书来当兵的,临时选调了个职务,现在是居委会主任。她虽然不擅长这些家长里短的,但为了梁山的未来,彻底将宋江这个招安派领袖拒之门外,不擅长也得做好啊。

    “我陪你去。”

    张祯还是躲在屏风后面,交代阎婆惜:“等下你就直接问,我在后面听着,莫要慌,有什么事我帮你一块看看。”

    约摸半炷香功夫,张文远便登门拜访,正要搂着阎婆惜亲热一番,却见她神情冷淡,将人推开,凉凉地开口询问:“文远,你昨晚是不是去行院点了柳小唱?”

    张文远心虚回答:“去是去了,只是一些应酬。”

    “张郎可是亲口说了要以金屋藏佳人……”阎婆惜酸酸得说。

    “只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张文远连连摆手。

    “那你对我,也是逢场作戏吗?”

    张文远见情况不妙,连忙上去握住阎婆惜的手哄道:“我对你自然是真心的。”

    阎婆惜想起张祯之前交代她的话,心一横便直勾勾盯着张文远问:“那我要和宋江合理,你娶我吗?”

    “和、和离。”张文远跌坐在圈椅里,“怎得提这等大事?”

    “我不中意宋江,中意张郎,自然是要和离。”阎婆惜噌怒,“郎君之前花前月下许我的,原来都是不作数的吗?”

    “可我和宋江共事,这种事……”张文远眼神躲闪,想着先安抚好对方再说,“这种事肯定是要从长计较的,急不得。”

    张祯见阎婆惜这个恋爱脑又要被张文远哄住,便直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从腰间拔出一把精巧的匕首,抵在张文远咽喉。

    “杀人哪……”

    张文远要叫,被张祯狠狠地瞪了一眼:“再叫我就真杀了。”

    张文远乖乖闭嘴。

    “瞧你那出息,我一个姑娘就把你吓得腿软,真不知道阎婆惜看上你哪了。” 张祯忍不住吐槽,“别吵,我就是来替她问清楚几件事的。”

    “姑娘请讲。”

    “阎婆惜和宋江和离,你愿意不愿意?肯不肯娶她?”

    张文远眼睛略转了转,露出一点讨女孩子欢喜的可怜神情,正要张嘴,又被张祯喝止。

    “在我面前不要耍花招,不然我杀了你再逃出去也是很简单的。” 张祯将刀锋略微逼近了一些,流露出杀意。

    张文远在县衙当押司,也是见过一些穷凶极恶之人的,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女子虽然容貌妍丽,却也流露出一些刀尖舔血的江洋大盗的狠辣来。以他识人的经验,对方看起来是手头上过了几条人命的,如果不老实交代,今天这条命真要葬送在这里。

    于是他哆哆嗦嗦地回答:“我不想他们和离,就算和离了也不会娶她的。”

    张祯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看向阎婆惜:“听到了吗?清醒了吗?”

    阎婆惜眼中含泪:“张郎,你怎么这样。”

    张文远恨道:“我当然是保命要紧。”

    张祯追问:“你对阎婆惜是有情,但不多,对吧?”

    张文远摇头道:“见色起意,露水夫妻,并没有长久之意,先前说的都是哄她的。”

    阎婆惜上前就给了张文远一个巴掌:“你这个骗子。”

    张祯没耐心看他们纠缠,收了匕首,对张文远说:“滚吧,别想着报官,否则我兄弟多的是,到哪都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文远连连点头,夺门而逃。张祯合计他这样的性子,也不敢告官,再说问起来张祯也就是口头吓吓他的,抓不到什么把柄,只是她在郓城待了这些时日,也有点想回梁山了。

    速战速决。

    张祯回头对阎婆惜说:“我明日便要离开郓城了,看在我们结交一场,我可以帮你个忙。”

    阎婆惜刚被渣男暴露打击到,现在还在浑浑噩噩,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张祯问:“你还想和宋江和离吗?”

    阎婆惜想了想:“我对他实在不喜,过不下去,只是离了我没钱过活。”

    “好好和宋江说,别发脾气,我这里有两条路交给你选。” 张祯说,“其一,你拿了这个小楼,照旧和阎婆过活,只是日后自己要寻些手工做做,日子比较紧巴。”

    阎婆惜想了想,小脸煞白,似是不太乐意。

    “其二,你分了宋江的钱,离开郓城,另谋出路。”

    “天下之大,我一个只会唱歌的弱女子,能去哪里。”

    “我在别处有个铺子,需要有人帮忙一起打理,你拿钱一起,这个铺子便算你一部分,那边也有一些不花心的精壮好汉子,你若是喜欢,可以再找找。” 张祯说的是她交代朱贵另外开的铺子,梁山也得有一些表面看上去完全身家清白的产业,周转闲钱,“你喜欢唱曲,也可以开个教唱曲的。”

    “原来还可以这样。” 阎婆惜心动了,“我要离开郓城这个伤心地。”

    “找男人不要光看脸。” 张祯语重心长得拍了拍阎婆惜的肩膀。

    因为和离和财物分割需要一些时间,张祯留下两个兄弟,陪同阎婆惜办完郓城的一切后,护送她动身前往新铺子,到那边自然会有别的梁山兄弟处理好交接事务。

    本来以为说动阎婆惜开启新生活,便能顺利完成任务,没想到张祯一路骑马赶回梁山,脑海里都没有出现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到了梁山后,孙二娘带着人在朱贵酒家门口迎接,见面就给了张祯一个热情的熊抱:“妹子你可算回来了,想死你了。”

    原来是梁山妇联的组建已经初具规模,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加入女兵,队伍壮大后可以单独成一支部曲。

    孙二娘揽着张祯诉苦:“我找你那官人要定部曲名,他说要等你回来才行。”

    张祯笑道:“我一路赶来饥肠辘辘,先给我置办一桌酒菜,咱们边吃边说。”

    朱贵这些年不止精于情报收集,酒菜上也越做越出色了,一桌山珍加上湖鲜,做得色香味俱全。

    张祯吃得心满意足,问孙二娘:“二娘可有想过给女子的部曲起什么名字?若是有中意的名字,直接用就行了。”

    孙二娘摇摇头:“我能取什么名字,十字坡还是照着地名取的,这个还是你来。”

    张祯略一思量,说道:“都说巾帼不让须眉,梁山女子的部曲,就叫巾帼营怎么样?”

    “好。”孙二娘以掌抚桌,“那我们姐妹的部曲以后就叫这个名了。”

    酒饱饭足后,几人乘坐小舟返回梁山水泊,孙二娘风风火火去找人定做巾帼营的招牌和旌旗了,张祯直接去了议事大厅。

    却见林冲一身熟悉的青色团花战袍,正对着梁山泊的沙盘和鲁智深武松他们说着什么。

    见张祯走进来,鲁智深朝武松使了个眼色,双双对林冲说:“嫂嫂来了,我们就先不打扰了,这个事情改天再议也来得及。”

    很快偌大的议事大厅里只剩下张祯和林冲两人,气氛还怪古怪的。

    林冲也有点不好意思,只略微上前一步说道:“你回来了。”

    “嗯。”饶是平时巧舌如簧的张祯,这会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事情办得还顺利吗?”

    “那是当然。”张祯轻咳一声,在自我肯定中找回话题,“我刚回来便遇到二娘,说是女兵部曲的事你没给答应。”

    林冲笑道:“我自是当场就答应了,想着等你回来再定。”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张祯说完,感觉林冲脸上的笑意深了一点,连忙摆出一副谈正事的样子,“已经定了叫做巾帼营,你看行不行?”

    “自然都依你。”

    “那我回头让二娘她们都好好练,以后女兵也不输男子的。”张祯眨了眨眼睛,露出一点骄傲的神色,终究还是敌不过好奇心,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说到这个,明显林冲也放松了一点,详细向她介绍了最近随着梁山人员增多,各个阵营需要的地盘也要好好划分妥当:“我觉得按部曲划分不错,正和他们商议将梁山所有兵力分成五个部曲。”

    也许是阳光照进来的那面帘子映上的色,张祯总觉得自己夸完后,林冲的脸颊微微泛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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