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李芷萱也没想到会在自己失态的时候，遇见李庭璟。
林瑾初连忙匆匆行礼，像是没预料到会在这边碰见他：“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
刚才离得有些远，他未看见李芷萱是与谁争执，现下才发现是林瑾初。李芷萱打她是用的痕劲，脸上的巴掌印迟迟没有消退。
李庭璟见到她脸上的痕迹，不免皱了下眉对李芷萱说。
“二皇妹，你下手过于重了些。”
李芷萱看着林瑾初楚楚可怜的样子就来气，嘟囔道：“谁让她在母后面前乱说话的。”
李庭璟自幼秉持的是君子之道，见李芷萱不知过错的样子，有些头疼。
“那你也不该动手。”
“我可是公主，什么时候她一个臣女还有胆子揭示我的错和我争辩了。我还想今日她是不是故意演戏来吸引皇兄你的主意呢？”见往日对自己好的三皇兄，站在林瑾初一边。李芷萱是彻底成了被点燃的炮仗，郑知意在的时候都没林瑾初气人。
将话一股脑的说完，李芷萱就头也不回的去寻梅妃。
她可不信林瑾初的话。
跟在她身边宫女战战兢兢地对李庭璟解释，李庭璟对这些倒是不在意。左右不过是李芷萱又在耍小孩子脾气。
“松节，去拿孤平日里备下的伤药来。林小姐，去偏殿稍等片刻吧。”
“今日之事，臣女谢过殿下。”
今日是李庭璟给郑后请安的日子，自从上次崧蓝去过相府后她就猜测郑后与太子之间出了问题。果不其然，其后数日太子来给郑后问安的次数都少了不少。
暗中摸清太子来未央宫的行迹，计划的进行便顺利得多。
“二公主性子不好，来日你避着些就行。今日之事，原是她的过错。无需担忧.......那些话我不会放在心上的。”简单宽慰片刻，李庭璟就去寻了郑后。
心里是怎样想的无所谓，现如今还是该向她低头。近来，李庭璟想清楚了不少。在外人看来，自己再怎么样都是和郑氏在一条船上共谋前程。自己要是与郑氏撕破脸，到时候双方都落不得好处。
知意，也会难做。
在得到她的那封信时，李庭璟就感叹事与愿违。这件事在他的意料之外，可三年孝期是必不可少。
看着李庭璟远去的背影，林瑾初藏起眸中的野心顺从地跟着接引她的宫女。
这次第二次试探，看来李庭璟是有城府但是本性太过柔和优柔，做皇帝还是不够。
第一次试探是在上月的上巳节，上巳节进行“祓禊”祭典之时，远远地看过他一眼。当时高台仰止的太子殿下，最后还不会对义父暗中的敲打示弱。
在郑氏的栽培和杀母嫌疑之下，他的心里不会太平。
郑后自然是明白林瑾初的那些小动作，不过对她来说无伤大雅的事情，就懒得插手了。借她的手，设计二公主，她可真是大胆。
仔细想来，不过是又一个想要竞争太子妃的人罢了。
她的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郑后自认为了解。不过，这太子妃之位，可不是人人都能得......
“春芜，去将小厨房备好的凤梨酥呈上来。”
李庭璟进门时恰好听见这句话，有些意外的看向她。
“这可是母后特地给你留的，还记得小时候你很喜欢呢？现在大了，口味应该不会变。”郑后难得神情温和地面对他。
“儿臣，谢过母后。”李庭璟恭敬的谢过，两人都十分默契地不提起前些日子的事情。迎着郑后目光，李庭璟用了些凤梨酥。
本来该是香甜软糯的口感，他却感到味同嚼蜡。
李庭璟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可还是无法割舍。生母被养母暗害，可养母将自己养大成人精心栽培作为中宫之子立为太子.......换句话说，如果没有郑后帮扶自己在宫中恐难以立足。
生恩、养恩都难以割舍，弃生恩不顾，是为不孝；弃养恩不顾，是为不忠。无论，怎样选择，都没有适合的方法。
那日郑相这般点醒自己，李庭璟一时之间竟然觉得先前学的那些纯孝之道，自己从未做到。
现如今，一叶障目却成破解之法。
“近日可有收到云荣的信件？”郑后状似无意般问道。
“并未。”
李庭璟有一段时间没有接到郑知意的信件，想来生母病逝她要烦忧的多，无暇写信也是正常的。
郑后眼神看向窗外桃树抽出嫩芽的枝条，语气带着无奈：“本宫是有些想念她罢了，云荣不在这未央宫倒显得冷清了不少。”
“儿臣有空便会来陪伴母后的。”李庭璟应道。
“我还是知道你真正的心思的，不必勉强。”
郑知意不在，郑后却是感到无趣多了。以前是她和自己两个人待在未央宫，她去漠北了。郑后才突然发觉，自己连个陪自己的人都没有。每次看见宫人战战兢兢的样子，她就觉得厌恶。
筹谋许久，好像一回头连个真心人都没有。
“罢了，罢了.......你回东宫去吧。”
“儿臣告退。”
——
“今日可是妹妹的生辰，二兄莫让她受气。”
一大早看见谢允玕拿着手里拿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来寻自己，说要给表妹过生辰但是笑的比自己过生辰都高兴的样子，谢清姌突然右眼皮跳了跳有些莫名的预感。
虽说上次的事情，后续问题都解决了。谢清姌还是有些防备他……
“都是一家兄妹，我就想为她过个生辰而已。你至于吗？”谢允玕弹了下谢清姌的额头，有些无奈地说着。
“你备的是什么？”谢清姌也不知道自家二哥是随了谁，幼时调皮捣蛋、现在思想跳脱.......前一阵的事情记到现在，还敢偷偷带郑知意去见齐王。真是以为这件事没人知道，只不过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他和齐王在不损伤家族利益和被他人利用的前提下，倒是可以不用干涉。
看着他手里的盒子，谢清姌很好奇。谢允玕交友广泛好东西自然不少，还很新奇，今年生辰时他送了自己一个西洋八音盒，自己还爱不释手呢。
“想知道？我不告诉你。”
见谢允玕逗弄自己，谢清姌也不再搭理他，起身就离开了房间。
“爱说不说。”
谢允玕连忙跟上：“真不想知道？”
“不想。”谢清姌瞥了他一眼，刚才是因为好奇，现在看见他大早上逗弄自己的样子，感觉心里憋了一团火。原来右眼跳灾的事情，指的不是表妹是自己阿。一直被谢允玕烦着，她都不想忍受了。
“你想送自己去给她就好了，还要拖着我一起？”
“于礼不合。”谢允玕说道。
“还是第一次从你的嘴里听见这话。”谢清姌无奈地看着他。谢允玕自认是漠北小霸王，自家阿爹都能管不住他，现如今还能从他口中听见“规矩”，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看着谢允玕疑惑着看向自己的样子，谢清姌提醒道：“你平日指使我干这干那，还敢顶撞阿爹......哪次规矩了？”
谢允玕从她眼里明显的看出对自己的嫌弃，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后，说道：“这又不一样......”
“随你，反正是你的事。”谢清姌说完就加快了脚步。
谢允玕将到嘴的解释咽了下去，忙追着谢清姌过去。她是亲妹妹，郑知意是同自己隔了一层血脉的表亲先前又和自己有间隙，当然不一样了。都说胤都人重视规矩，她又在宫中长大，他只是怕自家惹郑知意感到冒犯。
到了郑知意住处，看着明显紧张的谢允玕。谢清姌有些意外，不是都偷偷带郑知意出去过了吗？还不熟悉吗？
“见过清姌姐姐，二表兄。”
谢清姌早就对郑知意说过，同龄人之间日常可不用行礼。偏偏小姑娘坚持的很，她没扭过索性就不管了。看着谢允玕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还是及时出手托起小姑娘的胳膊。仔细想来，郑知意刚到谢家给祖母和阿娘请安时，每日三次大礼的模样，她都庆幸谢家在漠北。要是把自己放在胤都，每日那样......真是想想就要崩溃的程度。
“今日是我二兄，要来给你送一个礼物。”
见谢允玕走神盯着郑知意，谢清姌心里大惊，暗中扯了扯他的衣服。
“奥.......这个给你。”谢允玕连忙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她。
郑知意伸手接过后，刚想道谢。就见谢允玕连忙转身离开，谢清姌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
“二表兄有急事吗？”郑知意有些不解。
“今日是休沐阿，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谢允玕出了门才缓了口气，才发现他原本相对郑知意说的话，没说出口。刚刚失神的样子真是丢脸，她们应该是没看出来吧......
原来一个人行礼可以那么好看啊.......她抬头的那刻，一双盛满星水的眸子里好像只有你一个人。
郑氏和谢家的人都生的好看，郑知意也不例外。
她刚到谢家时，因为姑姑的原因自己看她哪里都不顺眼；误会解除后，面对她总多了份愧疚。那日带她去见李庭琛，她也是愁眉不展的模样.......
谢允玕不只一次想，自己戳破了郑氏带给她的谎言，才会让她这么痛苦。
这还是她面对自己第一次露出笑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