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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醒醒,男娃……咱们到了地方。”老头声音有些嘶哑,卢覃听到呼喊,猛地起来,周围景象早已经不是熟悉的模样,路过的人脸也大都陌生。

    沈州是典型的北方气候,还未到能穿单衣的时候,气候回暖,前几日还在路途中看到不少孩童拿着艾草到处跑,若是这几天要落雨,春雷就要打响了,天虽然不如江南那边湿润,但是有积云覆盖,许是今日就快落雨了,急忙下驴车,帮着老头找了一个价钱不算贵的客栈,拿出了自己做捕快的俸禄给他付了几天的房钱,安顿好驴车和老头,他就打算在盛京寻那家青山楼。

    说小,可真算不得小,少说城中也有百八十号叫的上名的酒楼,错落纵横的楼阁,城中以纵横交错格布局,他从未来过,更不要说轻车熟路的找到那家有嫌疑的酒楼了,卢覃仰脖看着从天上飞过来的鸟儿,一坨鸟屎啪嗒打在额头上,虽然没有臭味,但是也让这位小捕快心里,突然就失落了一大截。

    “至少给我块令牌?再不济有人接应我也好啊?看人家那些暗查悬案的,不说身旁有人出谋划策,好歹也得有个马车出行方便点……”卢覃腹诽了一会儿,只得拿帕子擦干净额头上的鸟屎,裹了裹身上父亲给的唯一一件厚实的鹿皮衫,灰褐色,极为不显眼,下身着条裤,风尘仆仆的路途中,芒草鞋已经有些破损,炸起来几根草,任谁也看不出来,这家伙是京中知州的庶子。

    “好在我长了个嘴,问问人就知道了。”卢覃眼睛左右看了看,看到一家路边的小贩,装作漫不经心的走过去,做好心理准备,张口问:“郎君,您可知道城中有一家青山楼?”小贩上下打量他,随口敷衍:“不知道,我这做生意呢,别挡着道。”卢覃倒也是厚脸皮,伸手拿出铜钱,递给他,那人咳嗽了两下,换了张脸,笑盈盈的回答:“啊……你说青山酒楼啊,往你右手边那条路走,顺着一直走到头,再往左手边拐一下,你就能看到一家包子铺,顺着包子铺一路走,大约一里地就能看见一家酒楼,背后靠着青山,就是青山楼了。”“多谢,多谢。”卢覃转身叹了口气,还没等自己死之前,这点俸禄都得砸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了。

    顾不得多想,匆匆的赶去青山楼,一路上风景确实不错,城中人安居乐业,并无性命之忧,也没有人心惶惶的模样,有几个娃娃在路上跑来跑去,手里拿着纸鸢,嘴里喊着“飞喽!”,纸鸢上带着细细的线,伴随着清风吹过,起起落落,纸鸢是染了春色的绿,草蚂蚱是沁了日落的白。

    走了个把小时,终于窥见青山,站在门口,它可不比过路上随处可见的樊楼酒家,背靠青山,整座建筑似乎是长在青山中,靠在阴影里,一片深绿色中只有牌匾是用金勾勒出青山楼三个字的,酒楼很高,近乎与青山一般高度,大门此刻是开着的,隐隐看见拴马车地方,大门左右两侧有人揽客,三阶居于正中央,给人一种虽然气派,但是没有一点奢靡气息的酒楼氛围,跟其他酒楼热闹颓唐的模样截然相反,伙计也个个喜笑颜开的迎客。只等他走近,他的鼻息里闻到了隐晦的血腥味,一般人不注意,大抵不会在意,毕竟酒楼中动物血肉皆寻常佳肴,只可惜,卢覃闻到的不是动物,是人。

    动物身上的腥味,或者能用烹饪方法解决掉,除非香料重,否则也不会停留太久,人的血,腥味极其重,哪一次死人那种咸腥味都死死的缠着自己鼻息不放过,将近半月左右,他才能尽力摆脱掉,他也见过饥寒交迫的乞丐被迫食人,那人抬头绝望的告诉他,人血是咸的。

    一想到这,后背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冷汗从额头冒出,攥着拳头,大着胆子凑近酒楼旁,看到了招贤纳士的告示。

    “青山楼……还招伙计吗?我能试试吗?”卢覃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询问刚从楼中出来的小尸。

    “你?……跟我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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