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她的语气实在是算不上愤怒，更像是埋怨，几个厨子都纷纷低下头，小尸站在旁边似笑非笑，端懒半晌又开口，这回她说的话太瘆人了。

    “小尸，这三位的舌头，今天太阳落山之前拿到刘饭的案子上去。”

    几个人扑通跪在她脚边，想开口求饶，小尸的手轻轻一挥，三人就昏了过去。

    “干娘，您要哪块喂鸟？我给您留下。”两只手托着三个人，讪讪讨好的笑着问，端懒嘴角上扬，扯着他的领子低声：“这三个人来路不干净，我青山楼里若再有来路不明的探子，或者不三不四的傻子，别怪我把你家那个孩子的小舌头也给挖出来。”听到这，小尸的后背上似乎有一条蟒蛇缠着他，让他喘不过气，连呼吸都静止了一瞬间，连忙抓紧手里那三个人，低声下气的回答：“干娘息怒，小的将这些个臭虫杂碎都清干净，保证您不会再看见。”他的声音，在发抖，都这么多年了，胆子也不见得长几分。

    端懒松开手，行动不便的慢慢坐下，嘴上刚吃完排骨的油渍还未擦干净，油润的唇上涂着腻人的红胭脂，拿出手帕擦了擦，眨眼间又恢复了原来的那种笑颜，那张似弥勒佛的脸上，更显的这张面具实在是太好用，哪怕跟了她这么久，也还是无法分辨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谨慎为妙，他也笑，笑的实在是太难看，涨红着脸，头上冒着虚汗。

    “我对你们，不好吗？”她似乎是有疑问，晃了晃手中的黑扇。

    “当然好！”小尸急忙回答，生怕说错一句话，自己的女儿就会死，他知道他们这位掌柜言出必行，他见过无数尸体，都没有第一次在她手下干活的时候那种令人发指的状况，他甚至吐了，干这行多少年了，身经百战也没能抵挡住她手下的惨状，这样的人是会下阿鼻地狱的，不得轮回，只可惜她统统不信，那双手里赤裸裸的攥着他们这些无名小卒的性命，若是低头卖命，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喉结上下动了一下。

    “那就好，踏踏实实的做事，我不亏待你。”女人的唇又抬起来，那种令人作呕的油腻味道从她衣裳中透露出来，小尸习以为常的，木讷的离开了，镜子里照着端懒的脸，那双眼睛依旧是平静如同湖面，没有任何情绪流出来，抓住把柄，狠狠捏住，为我所用。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端懒想到这就高兴，转身吩咐下人去拿些糖果子来吃，自己悠哉悠哉去窗外看景了，青山楼身后就是青山，伴着一条从南到北的河堤，人来人往，尤其是祈福时候，无数盏孔明灯飞向天际，美不胜收，她不算是个没爹没娘的人，只是都死光了，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一个人摸爬滚打，高不成低不就的，苟活下去。

    至少现在，不是她在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