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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酒楼开张了?”

    “听说就这两天了,谁知道。”

    嗯。开张了,累死了。

    女人百无聊赖的拄着胳膊,懒散的低头冲窗口向下看,北方不比南方烟雨气息浓,总觉得屋里屋外缺了点什么似的,继而又觉得,这里更冷些,随手披上褂子,走下酒楼的长台阶。

    几十年前她就是这样一遍一遍走下酒楼的长台阶,一圈又一圈,走不到头,拖着这具肥硕臃肿的身躯,步子断断续续。

    打春的季节,风不停歇的吹,下刀子一样砸在皮肉上,让你透心凉。想着想着,身旁的跑堂呼啸而过,小尸又跟着衙门的捕快,说什么有线索,头也不回的扔下手里的杂活,走了。

    唉。

    “人都去哪了?”

    青山楼是刚开的酒楼,牌匾上的红布还没有揭开,黄花梨的牌匾花了不少银子。

    “是因为没地方住,索性住在自己家酒楼,方便……的确,就是这么想的,左邻南市菜市,右邻城中入关门,虽然,有被山匪盯上的危险,但是架不住自家也有硬茬子,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

    她有钱,金山银山的有钱,就是抠门,人称铁公鸡懒鬼,又懒又馋,不爱动弹,一身的肥肉都不是白长的。天天除了收钱和吃肉,生意场上的事一概不管,饿死鬼托生,懒鬼的命,一身娇毛还不让人说,这都是与她相处过的人总结出来的经验,不过,这位掌柜好像根本没放在心上。

    对外是因为江南雨大,淹了自家的生意,父母早逝留下这辈子,不对,下辈子都花不完的家底,全落在她头上,亲戚也没有,朋友少得可怜,没办法,举家一个人来到这个北边城中,因着容貌不出彩,身材过于丰腴,自然也没有男人上门提亲,多数人都是看重这幅皮囊。

    本家,似乎原来生意是做扇子的,狂风骤雨夺走几十年的心血,只留下她手里最后一把,年少时曾经夸下海口将这门手艺悉数学的滚瓜烂熟,只是工艺复杂,不愿意再做了。

    开酒楼,不过是个不可说的任务罢了。

    “掌柜的,门得修缮喽。”门口的掌勺,刘饭回头看着她,他跟了这位掌柜,这是第三年。

    “那就修。”丰腴的五短胖手拢了拢身上的锦缎褂子,拖着小步伐,慢慢地挪回自己的房间里,明明是个一百八九十斤的胖子,柜子里却都是苗条女子穿的衣裙褂子,什么金线钩纹灰鼠皮袄,缠枝薄嫣纱披风,还有缎面竹纹靛色衣,灰香云纱……等等,复杂的工艺,多样的色泽,无不告诉来者,这家伙,是个有钱又美艳的女人。

    风把没梳上来的几根发丝吹动,迷了眼睛,有点痒痒。

    “修吧。”

    声音低低的,转身上楼,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知道是小尸回来了,瞥了一眼,他还是继续扫地,打杂。

    打了个哈欠,低头眨眨眼睛,定住脚步对着楼底下说。

    “后天再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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