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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感觉到“她”

    我们村里只有小学,上初中是要去县里或者镇子里的。我的学习一直很不错,和姐姐一起上幼儿班的时候虽然班里同学不多,不过我们两个人总是差在一两分的成绩不是她第一就是我第一。

    在幼儿班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也是我在幼儿班留级的原因。

    这天第二节课下课,是个大课间,幼儿班无非就是学点算数拼音而已,整体作息跟着一到六年级走,所以我们这帮半大的孩子在大课间的时候除了玩就是玩,农村的孩子没什么娱乐设施,要的都是一个传一个的游戏,今天玩的就是‘挤香油’。

    一帮孩子,背对着墙紧贴着站好,一字排开,喊了开始后最外面的两个孩子就往中间使劲,孩子一多力量也就越大,一边挤嘴里也喊着:“挤呀挤呀挤香油、挤出小孩儿换糖球!”一直到最后剩下的两个人胜利!两个人石头剪刀布决出胜负,赢的那个人可以指挥下一场怎么站位。

    就这样大家开开心心的玩着,欢声笑语。不知什么时候老师来了,敲了敲桌子喊!:“一大排房子,就咱们这屋闹吵的!上课了听不见?!”

    我们都吓的咩咩的,因为我个子矮,坐第一排,离老师就近,她可能也是非常的生气,我到她跟前的时候,正要回到座位,就见她一巴掌向我扇了过来!狠狠的打在了我的脸上,小孩子哪里会躲!在家里妈妈都是哄着我的,平时我也是很乖很有礼貌的,家里人大声训斥都没有。

    然后我就哭了,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然后就往爷爷家跑去,老师看我跑了就喊我回去!放屁!傻子才会回去,我要找我妈!

    小时候嗓门大的哩!学校和爷爷家就隔着一个菜园子,哭着出了校门一溜烟的往回跑、边跑还边哭喊:“爷呀!爷!哇呜~我要找我妈!”

    老师也在我后面,看我回家了她就回学校了,估计是怕我家里人发怒。

    爷爷以为我又是像往常一样不想去上学逃课找妈妈呢,就说:“小妖啊,得上学,不上学不能出息…”话还没等说完就看我一侧脸上通红!

    立马就着急了,问我:“你打架啦?这么大都没打过仗,跟谁俩打起来啦,哪坏没坏啊?!”

    我就嗷嗷哭,鼻涕眼泪全往爷爷身上蹭,只说“啊!我要找我妈!”

    爷爷心疼,直接抱着我回家,路上还哄着我说:“不哭不哭啊,哭了就不好看了”路过小卖店,把在里面喝着啤酒吃火腿肠,打着小麻将的爹也一道薅了回去。

    到家看见我妈在菜园子里架豆角呢,一看见妈妈,我又嗷嗷哭喊:“妈!妈!老师打我!”

    我妈翻木头围栏出来抱我问:“哪个老师打你?打你哪了?”

    我就把红彤彤的脸蛋子转给妈妈看,并学了大家挤香油的事,给家里人气的,我爷原地就开骂!我妈抱着我气的要去学校找老师理论,被我爸拦下了说:“你去有啥用!在家呆着吧我去!”

    等我爹回来已经是放学的时间了,我妈就问他老师怎么说的?我爸说:“啥也没说啊!”

    我爷:“啥也没说?那你去干啥去了?!除了喝酒耍牌的你还能干点啥?”

    我爸:“我知道是她打的就够了,他们学校又一堆破砖头子,我手上抄两个我就往他们班走了,她看我去了她就跑!我也追,手上砖头子往她身上招呼!,身上打啥样不知道,大奔儿喽是化个口子出来,她也吓哭了!看她哭了我就回来了!”

    我爷:“那你咋才回来呢?”

    我爸:“刚才我也不知道你喊我回来干啥,麻将打一半就回来了,刚才接着打去了啊?”

    我爷听完又是脱鞋底子照我爸身上好顿拍!

    然后和我妈说:“小芸呐,那老师家就在你五哥家旁边,待会抱孩子去,上他家去看看去,别真让那虎的给打坏了!”

    我妈:“恩呢爸,我现在就去!用不用拿点啥玩意过去啊?”

    我爷:“不用!拿啥拿,给我大孙女打这样我还没找她呢,因果报应,她也是该着,就看看她啥样就行!”

    我妈带我去了,看过之后啥事没有,就是额头有个小血口子,身上几处淤青,不过她老公是学校的二校长。

    我妈看完她们直接就带着我去五大伯家,我和姐姐玩扒尿炕,他们大人唠嗑,就听五大伯说:“小妖本来就生日小,能上幼儿班也就上了,出了这档子事,估计来年不能升一年了。”

    五大伯也是小学的老师,妈妈听他说完:“不上就不上吧,本来生日就小,没事的!那我先领孩子回家做饭去了奥!”

    自此之后,姐姐在一年级拿第一,我在幼儿班拿第一,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上四年级的下学期,四年级上学期的时候,我家就把原来的土房子拆了,因为实在是住不下去了,冬天漏风夏天漏雨,夏天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这个土房子伴随着我的大部分童年时光,其中还有我和宝宝最美好的回忆,那是我养了三年的白色狗,他是毛毛狗和农村土狗剩下来的孩子,长得毛毛狗的样子,身材和土狗一样魁梧,不过宝宝长得非常的好看,也是我最好的玩伴。

    每天我放学到家木头栅栏处就会唱:“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璨北斗哇!嘿嘿!璨北斗哇!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嘿!嘿!全都有哇!”

    每次都是声音刚起,宝宝就会从大门里跑出来接我,从它像手一样大的时候,一直接我到它向我这么大。后来它更聪明了,每天都在我放学回家的路口等我,陪着我一起回家,也是刚上四年级没多久,今天他没来接我,我就喊:“宝宝!宝宝!”没动静。

    又唱歌!:“大河向东流哇……”还是没有反应,我就跑回家找妈妈,家里人很多,叔叔大爷十来个人

    我就问妈妈:“怎么这么多人呢?”

    妈妈说:“他们呀,来咱家吃饭,咱家要盖新房子了”

    我又问:“那宝宝呢?宝宝哪去了?”

    妈妈没说话,自顾自的去忙着菜。

    我就前院子找没有,狗窝里没有,绕到后园子,天呐!我看到的是什么!?

    宝宝一动不动的被挂在后园子的两颗树中间,用绳子套着脖子,绳子两侧拴在树上!

    我一动不敢动,眼泪刷刷往下掉,哭够了,慢慢的走到跟前,看见的是,宝宝全身的肉已经不在了,挂在那里的只有脑袋和它的皮!

    我嗷嗷的哭喊着,妈妈听见就跑了过来:“说不是你爸杀的,是宝宝得脑炎死的,发现的时候是在咱家仓子小木头门后面”

    我就抱着皮不撒手,妈妈见状把宝宝放了下来。

    我怎么会知道狗能得脑炎,我怎么知道宝宝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一定就是我那馋嘴的爹给我的宝宝杀了,!我让你们吃狗肉!我全给你们扬了!想着我就上厨房,把盆里的全周倒在地上!

    完事我就跑了,还听着我爸在后面喊:“擦你妈的!□□崽子!惯的你!”

    好像是要过来打我,被我妈给拦住了。

    我抱着宝宝,跑到院子外面东侧那户人家墙边的杏树那里,那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手里拿个木头棒,边哭边挖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挖了多久,脑袋里面想的全部都是我们在一起玩耍的时光……

    我手里拿着鸡骨头,感谢宝宝你谢谢我我就给你吃!

    手里拿着黄黑条的小球,扔远了喊宝宝捡回来!

    宝宝开心的围着我转圈

    宝宝困了趴在我脚边睡觉

    我们在桌子上吃饭,我偷偷夹菜放到桌子底下给他偷吃的肉

    每天接我放学看见我让我奔跑而来的宝宝

    秋天我们在苞米杆子里玩耍它滚了一身苞米碎叶、鼻子上也顶着碎苞米叶朝着我吐舌头的样子

    他浑身雪白的毛发,伸出舌头时是微笑的样子

    宝宝就这样被我埋在了杏子树下。再见了宝宝,你是我唯一的宝宝,以后我再也不会养狗了……

    宝宝走了之后的半年多,家里就开始动工了,开始盖着新房子,我们在院子里搭了一个军绿色得到大帐篷。

    日子平常往复,正在上课的我,就觉得呼吸不顺畅,上不来气,憋的肤色都跟着不对,非要用力的捶打胸脯才会透过来点气,班主任姓王,见着我这样,忙给家里打电话,我爹骑着摩托带着我妈就来了。

    看我这样就紧忙联系人,车,,爷爷说镇上的医院不行的话就去县里的医院!我这里有钱,说着就把钱揣进了妈妈的口袋里。

    去医院做了心电图,正常。检查身体,一切正常。

    就回家了,当时的我已经没什么症状了,回家和爷爷说完,爷爷说没准儿又是外科,先这么滴吧!然后再看情况。你们该忙忙去,家里睡帐篷也不舒服,让孩子放学在这睡吧!

    过了几天,我和班里的男生郝莲干起来了,原因就是他怕我桌子上说:“处对象啊!”我给了他一拳,然后就干起来了,紧接着我就像之前那样上不来气,去外面也上不来气,捶胸脯子,也不管用,我就坐在红旗下面锤胸脯子,姐姐也跑过来看我,我就说:“我得回家找我爷,你帮我跟老师请假吧”我就边锤胸脯子边往家走。

    回家看见爷爷坐在板凳上扒葱呢,我说:“爷!我上不来气!我难受”

    爷爷见状,带着我去找我的五奶,五奶先是把我带到里屋,把柜门打开,里面是供奉的各路仙家,先是上了香,后是拿出绣花针,先用火烧一下,紧接着扎我中间手指的内侧关节处,把血挤出来,是黑色的。

    紧接着又把我的食指手指扎破,挤出血滴在碗里,就让爷爷带着我去堂屋等着,没过多久五奶奶说“把孩子衣服都脱了吧,我得画符,就这样只留了一件小内裤,然后就趴在炕上,身上前后左右四面、胳膊、大腿、脖子脸上,全是用朱砂画的符,完事就让我站着,等朱砂干了之后穿衣服就行,得3然后才能洗掉,不能把符擦没了,身上湿了更是不行!

    我就在这晾着,以为都结束了,没想到五奶奶又拿出一个挂着红绳的三角黄符出来,让我挂在脖子上,五奶奶说:“小妖啊,这个你一定不能丢了,我说什么时候拿下来,才能拿下来!知道吗?”

    我懵蹭的点着头,小时候虽然是女孩,不过也对美丑没那么太大的概念,第二天我就顶着满脸的朱砂符上了学,收到的全是同学投来异样的眼光,虽然美丑不在乎,这眼神也足够我听不进去课,学不进去习,果断的让家里给请了三天假自学。

    终于三天过后全身洗干净,大人同学都以为我好了。安然的度过了五天,周三有体育课,在我尽情奔跑的中途,这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我又上不来气了,老师们都知道我的情况,一见我这样,又直接联系了家长,并告诫:“一定要给孩子好好看看,总这样不是个事啊!身体要紧不说,还影响学习啊!”

    我妈说:“嗯嗯!这次一定带她去大医院看看!”

    说着就又联系车,先是去的县医院,检查一切正常。不对劲,紧接着又去市医院,检查说:“暂时一切正常,不过孩子总是上不来气,心脏的毛病不发作时很难发现”

    我妈问:“医生啊!那怎么办啊?快好好看看我的孩子吧!”

    说着我妈又哭了。

    医生说:“你们现在这附近住几天吧,孩子一旦发现不对,立马送过来!”

    终于在等待的第二天晚上,我又开始了,紧忙去医院,最终以心肌炎确诊,由于家里条件并不是好的,住院以及父母开销是一比不小的支出,就跟医生说:“能不能开药,回家去打针,左右也是在这里打针!”

    医生说:“那我先给你开半个月的吧!”

    这半个月我就没上学,药打没了,我还是上不来气,我爹就又去长春开药,一共打了两个月的针,两个月里,我被扎了64针。

    这两个月,别人上学我在家,打完针马上又放寒假,又带了两个月,加上之前有病没上课,差不多半年没进学校,从那之后,我也就开始投机取巧,不爱学习,不争第一,自此,我姐姐以优异的成绩去了县里的学校,而我就正常的进入了镇里的初中。

    也是这所中学,让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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