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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胡离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士兵身上,士兵如芒在背,报完立刻跑了。

    胡离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摸了摸下巴,自认这张脸还是好看的,怎么就让人害怕了,跟有鬼在追似的,真是伤人啊。

    他大咧咧的推门走了进去,才踏进半只脚就被木桶和笼子的怪异组合吓了一跳“将军,你这是?”

    胡离定了下神,进门后谨慎的把门关上了。

    “是海妖。”江琛无奈,“军师,我有疑惑,却无解法,正念叨你。”

    胡离看了眼笼子里被一团布裹着的鱼,看面貌是人类十七八的年岁,唇色苍白,双眼紧闭,墨色的发在水中起伏,耳朵处生长着鱼翅状的耳鳍,外廓隐约带点蓝色,深灰色的布胡乱的裹着她的身体,裸露的皮肤上尽是青紫和划伤,往下是一天冰蓝色的鱼尾,飘逸的尾纱在水中散开,像一朵开在水里的花。

    只是尾巴右侧有伤,一片鲜红,在蓝色的尾上显得有些可怖。

    “哦?说说?”胡离收回视线,挑眉,“还有,这不是海妖,是鲛人。”

    其实胡离心中有数,早在皇帝让江琛回朝时,他就已有判断,现在发生的一切和他的预判并不一致,也不同于他记忆中的”记载,他便知此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眼前这条鱼想来只是被无辜牵连罢了。

    “鲛人?是你说的那种?我抓错了?”江琛惊讶,“我一直以为你那不过是你编的一个故事。”

    很多年前,江琛还未束冠的时候,胡离总会讲一些在江琛看来根本就不能理解的故事,鲛人就是其中之一。

    鲛人一族擅音律,喜月光,性情温和,居于深海,不食人类,对人类惯来也没有恶意,尾色纯净,是大多海边传说里的仙人。

    “难怪见雾不渔,原来是为了保护鲛人。”江琛喃喃。

    “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这种明显矛盾的事,我就不信你没反应过来,你那副官是不是又擅自行动了。”胡离撩着木桶的海水,鼻子动了动,“麻沸散?还是这些把戏,如果不是这小鱼不通人事,这东西半点用没有。”

    胡离清楚江琛的为人,他若心有疑虑便会诸多考量,加之他觉得此事古怪,更加不会轻举妄动,就算是怪力乱神,以他涵养也不会无故伤人。

    只是他的副官……胡离想着那副官不止一次的自作主张,眸色微沉。

    “胡离,我……”

    “算了。想来你心中有数,我就不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胡离收起深沉,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这次捉妖不过就是一场针对你的阴谋,战事结束后你功高盖主,皇帝多疑,定不会留你,他借着海妖一事让你出来捉妖,有海妖的存在,你不敌海妖,死了很正常,没有,就是你捉拿不利,削了你的兵权,也了了他心头的疑虑,你常年杀戮,被一两个仇人,暗杀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两个无论哪一个皇帝都是受益人。”

    “胡离,我江家世代忠良,不可在我这一辈毁于一旦。”江琛有些无奈,胡离每次都说这些,他都已经听腻了。

    “我又没让你造反。”胡离无所谓的笑笑,站直身子,凑到江琛耳边压低声音:“你不是想知道怎么做吗?若我告诉你,这海的另一头还有别的国家呢?江琛,你会怎么做?”

    江琛一惊:“胡离,你说的可是真的?”

    胡离闻言又回到木桶边撩水:“将军,我向来不说谎话。怎么,多年相处。我就这样不值得信任?”

    江琛还在消化这个消息,前些年的边患已经损耗梁朝太多的国力,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应付另一个未知的国家的针对。

    梁朝不重视海防,迄今没有培训正规的规模化的海军,且装备落后,基本没有海上作战能力……

    “不行,我现在立刻回去上报给皇上。”

    胡离无语,一把将激动的马上要下令的江琛按下,“我说你还是省省吧,皇帝就是个昏君,他摆明了要夺你的兵权,你还巴巴的凑上去给他送把柄,这几年风调雨顺,那狗皇帝正得意……”

    “军师,慎言,现在这船上的人可不比鹿城。”江琛提醒道。

    “我还是那句话,他现在哪里还会看你的折子,不过只是白费功夫罢了。”胡离对江琛的死忠感到头疼。

    江琛欲言又止,胡离也不理他,他说不动这死脑经,自顾自的看着笼子里的还在昏睡中的鱼:“她身上的布你裹的?也太难看了。”

    “胡离,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胡离冷笑一声:“收回你的不情之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的回答是不行。”

    “胡离,你!”

    “江琛,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只是还你母亲的恩,这天下事与我无关,我所作所为皆是出于你的安全,多余的事我一概不会做,何况这梁朝早已是亡国之相。”

    江琛愤怒之余有觉得无力:“难道真的没有……”

    胡离拍拍他的肩膀:“命运有其走向,你我皆不过是这时间流淌下的沙砾,江琛,你早晚得明白历史……命运不可更改的……道理。”

    江琛不明白胡离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无端的觉得有些不妙。

    胡离拿过桌上的钥匙打开铁笼。

    “你做什么?”江琛惊讶的看着他将笼中的鲛人抱了出来,刺绣精美的衣袖被水泥泞。

    “江琛,我有两个锦囊,红的那个可以让你至此全身而退,此生与朝堂再无瓜葛,蓝的那个,是另一个方案,但我不推荐,还有,我得离开了,以及,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其实照理来说也早该到时候了。”胡离轻飘飘的抛下一记重磅。

    “什么时候决定的?”江琛有些不敢相信,忽然想起两人初见时,那时他不过十六岁。

    江琛看到胡离时,他一身红衣坐在太守府的屋檐上,不及弱冠,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手中拿着一壶酒喝的正欢。

    见到江琛后,随手甩了一块玉佩下去。

    江琛手忙脚乱的接住玉佩,还没有看清花纹,就听见胡离又甩下一句:“我叫胡离,欠你母亲一个恩情,答应她要护你到二十……啧,真麻烦,是及冠,护你到及冠,等你及冠后我就离开。不需要也给我憋着,我这人最是重诺,你不需要我也不会离开。”

    如今已过十余年,早过了约定的时日。

    江琛没有什么挽留的话,他也不能说,无论是作为好友,还是作为下属,胡离皆已经做到了极致了。便是还他母亲的恩,也早该还完了。

    江琛最后只是无力的问了一句:“她,你怎么办?”

    胡离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把鲛人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将军,我已经安排好了,这条鱼我要带走,后续我也会处理干净。”

    “我不是那个意思。”江琛有些词穷。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锦囊我放桌上了,你做好决定了吗?”胡离笑着调侃他一句。

    江琛愣了愣:“我做的选择关乎你的决定是吗?”

    “为什么这么说?”

    “刚刚你自己说的你从来不会做多余的事,现在特意问我的选择,对你来说不就是多余的事吗。”

    “现在的选择关乎的你的性命,我还没那么无情,把朋友的命也算计着。”胡离把鲛人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一面对江琛说。

    “我知道,但我想说的是若我的选择是你想的那一个,我们还能联系对吗?”江琛了解胡离,他做事惯来留有余地,又偏生执拗的可怕。“胡离,你其实不太会说谎。”

    胡离没说话,但沉默有时也是一种默认。

    “我懂了。”江琛看着桌上的一红一蓝,叹了口气,从桌上拿走了一个:“我选择好了。”

    胡离看也没看桌上剩下的那一个,他其实很清楚江琛会选哪一个。

    红色的那个锦囊里他什么也没放,因为他知道,江琛永远不会选择离开,这是他的信念,无关皇帝,只关于国家和百姓的信念。

    “将军,请多保重。”胡离认真的对江琛说到,然后将鲛人抱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江琛在远处发愣,捏着蓝色锦囊的手指微微发白。

    船舱外海风正盛,副将从甲板上下来便看到了胡离和他抱着的鲛人,惊疑不定的问:“先生?你这是!”

    副将跟随江琛多年,认得这位神机妙算的军师,胡离对副将虽诸多不满,但副将对江琛还算忠心,这也是胡离没有将他调离的主要原因。

    胡离不想和他纠缠,眼中闪过一抹红光,连人带鱼的从副将眼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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