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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医院病房内。

    “他打你了?”

    陆泽希温柔的帮莫薇擦着头发。

    莫薇没有说话,紧紧地抱住陆泽希,浑身止不住发抖。

    “怎么了?”

    “我以为今天会死在那里,我真的很害怕。”

    “以后有什么事及时的告诉我,不要再让自己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

    “好,我知道了。”

    陆泽希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的撕裂着,痛不可言。

    “莫薇,当我看到你浑身湿漉漉的站在我的车前,我从来没有这么怕过,我知道那是你最后的求生举动,但我不敢想象我要是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

    陆泽希紧紧的抱着莫薇,似乎想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身体内。

    “陆泽希,我快喘不过来气了。”

    陆泽希闻言将她松开,莫薇看到了他的惊慌失色、看到了他的害怕,心疼的抚上他的眉头,想为他拂去所有的痛苦。

    陆泽希再也忍不住了,捧着她的脸庞,俯身吻上她的唇,莫薇感觉自己被一片温热所包围,闭上眼睛享受这一美好瞬间,她这一举动更加刺激了陆泽希,他开始更加大胆的探索,莫薇也开始热情的回应,舌头灵活的交缠在一起,充满了激情和欲望,这是他朝思暮想的时刻啊,但这一切被敲门声中断了。

    陆洛带着医生走进来了,陆泽希看她的眼神冰冷的能刀人,陆洛无视他直接看向莫薇。

    “薇薇,医生来看看你情况怎么样了。”

    莫薇脸色通红,害羞的把头埋在陆泽希胸口,陆洛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调整了一下神态,笑着看向陆洛。

    “洛姐,麻烦你大晚上的还要在这里辛苦替我安排。”

    “这都没什么,就是怕你这边有什么问题,郑医生你把检查结果说一下吧。”

    郑医生面露难色,“有些话只怕不方便在这说。”

    莫薇笑笑,“没事,郑医生你说吧,我没关系的,这里没有外人。”

    “那好吧,我们刚才给你检查发现你的肚子被多次用力踹踩,你需要注意一下,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会影响到你后续受孕情况。”

    莫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心没有站稳,一个踉跄被陆泽希扶住了,哭着向医生求证,“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不能怀孕吗?”

    “不是的,是说会有这样的影响,你现在必须保护好你的肚子,不能再受伤了。”

    莫薇想了想,之前被安戎儿穿高跟鞋踩,今天又被罗辉踹,可不是好几次了,想到这心就像被揪着疼的厉害,眸中的光彩也逐渐被灰色所代替,失去了生机。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看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郑医生也不好说什么,但有些话但还必须说完。

    “还有你的胃,你是不是偶尔会胃疼?”

    “对,偶尔会有点疼,胃也有问题吗?”

    “你要好好吃饭、按时吃饭。”

    莫薇苦涩的笑了笑,“我一直感觉我挺健康的呀。”

    “整体来说是比较健康的,就是这两点需要注意。”

    “我明白,谢谢医生。”

    等她们都走了,陆泽希轻拥莫薇入怀,声音沉沉的。

    “莫薇,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好,我相信你。”

    陆泽希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说道:

    “莫薇,我们在一起吧。”

    莫薇的身子顿了顿,她松开陆泽希,嘴角艰难的扯了一下。

    “我有话给你说,你先听完好不好?”

    陆泽希难得的温柔和耐心,“嗯,你说。”

    莫薇的思绪像回到了小时候,眼眶含着泪,动情的诉说着深藏内心的秘密,“我出生在农村,小时候家里很穷,因为家里人也不多,就被人看不起,小时候和妈妈去别人家玩,妈妈从来都是站着,因为没有人把我们当回事,所以从小就见惯了别人歧视的眼神,那些眼神就像刺一样深深的扎在我的心里,为了拔出这些刺我用了20多年,但我始终拔不出这些刺。”

    “我从小就很自卑,我害怕在人多的地方露面,我也怕与人打招呼,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自卑,所以我尝试着让自己一点点找回自信,但真的不是那么容易,20多年的时间我活的很拧巴,很累。”

    “小时候上学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凌晨5点多去上学,那时候天还不亮,我们家里没有一个哥哥姐姐上学,所以我只能和别人一起去上学,我妈妈带着我到处求人家,让他们上学的时候可以叫着我,平时都是我早起去别人家等着,就有一天我起晚了,他们就走了,没一个人等我,后面我每天都起得很早去等他们,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被落下,这也导致了我有点懦弱,从不相信自己,只有依靠别人时才会有安全感。”

    “慢慢的我就养成了讨好型人格,为了不被孤立,他们骂我我都不敢还口,为外人做很多却总是伤害自己的亲人,我当时甚至偷钱给他们买东西吃,妈妈不给我钱我就大闹,那时的我根本就不知道父母多么辛苦,现在想起来我真的好恨那时候的自己。”

    “莫薇,这不是你的错。”

    莫薇捶打着自己的身体,她心里是真的恨自己,“是我的错,那时候我性格懦弱,班里很多同学骂我都不敢还口的,他们骂的很难听,我都不敢还的,四年级的时候我坐在窗户边,他们把我的数学书偷去烧了,妈妈给我到处去借书。”

    “五年级的时候我去了外地城市上学,那时候我已经知道虚荣了,因为自己父母的工作很丢人,我普通话又说不好,他们就故意嘲笑我,我当时忘记带笔了,我就给他们借,我知道他们能听懂我在说什么,但就是没有人愿意借给我,我到现在都还记得班里有一个和我同一个地方的男生,但大家对他就很好。”

    莫薇自嘲的笑了笑,“那时候我就问自己,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欺负我,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也会被欺负,我真的就这么让人讨厌吗?那时候我就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记得有一个很胖很胖的男生,我现在都记得他的名字,我用了他的自动铅笔,他说我给他弄坏了,要我赔他19块钱,我不给他钱就打我,那时候我都恐惧上学,但是没办法;去学校就要被欺负,我只好每天想方设法给爸妈要钱还给他,但我们家每一分钱都是我爸妈辛苦赚来的,我真的好恨自己。”

    “陆泽希,我真的忘不了,真的忘不了……”

    说到最后莫薇几乎都是吼出来的。

    “我一年级的时候成绩不好,我记得很清楚,二年级上学期结束时,村里的其他小朋友都有奖状,我没有,然后一个人说薇薇的奖状呢?妈妈说我们不要奖状,我们买新衣裳,这件事让我觉得很丢人。”

    “但也是这件事改变了我,从那以后我开始认真学习认真做作业,那时候家里经常断电,就点着蜡烛大晚上在那赶作业,那时候是冬天,我冻得不行,一边哭一边在那赶作业,上课的时候因为数学作业应用题单位带错,作业本被老师撕了扔出去好几次,我都一次次捡回来的,然后,二年级下半学期我就进入班级前十了,拿到了我的第一个奖状,从三年级开始成绩就保持在前列。”

    陆泽希心疼的抱着莫薇,“都过去了,以后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莫薇苦涩的摇摇头,“这还没完,后来我家要盖房子,村里的一个人不让我们家的车从他们家门口路过,他们打了我爸,我叔为了帮我爸就咬了他们一口,他们就放言不让我叔回村,不然见一次打一次,我叔就去外地打工,几年都没有回家,那时候我在上中学,我第一次知道害怕,我开始担心家人的安危,后面我就不想上学了,就外出帮忙干活。”

    “你知道吗?我辍过学,那时候我才15岁,跟着家人在外面干活,以前的我爱慕虚荣,但那一刻的莫薇改变了,我不再虚荣,不再要面子,也不再恐惧别人异样的眼神,因为我知道只有把自己踩到尘埃里,才能无所畏惧。”

    “我以为一切都在变好,可是在这个时候我奶奶去世了,这是我永远的痛,我答应过她要带她去北京看毛主席的,可是我食言了,就连我和她说的最后一次话都是在和她吵架,我把她气哭了,这是我心中永远的遗憾,她永远都听不到我说对不起了,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失去的感觉,还是15岁,从那以后我就感觉心理出了问题,我特别害怕失去,我开始特别在意家人的一切,我只希望家人一切都好。”

    “经过这次的改变,我又回去上学了,然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以前喜欢打扮自己,后面就知道学习、学习,然后我成了我们村里的第一个女大学生,我后悔走错了很多路,只考上一个普通的大学,但就算是这样普通的大学也是村里第一个。”

    “后面我弟弟也考上大学了,我们家在村里的处境才慢慢变好,现在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村里人也经常帮助我们了,但我现在回去也很少和村里人说话,因为有些东西从小就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我的记性不太好,但关于小时候经历的这些我却记得特别清,甚至连当时的感受都记得清清楚楚,想忘都忘不掉。”

    “陆泽希,你知道吗?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我想不起来了,但我十几岁的时候心里就背负了很多,特别的成熟,常常开玩笑说明明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心理却像四十多岁的。”

    莫薇看着他,自嘲的笑了笑,“我就是这样一个不堪的人,这样的莫薇你还喜欢吗?”她眼底的光飘忽不定,没有落点,就像她此刻的内心一样,期待又忐忑陆泽希的回答。

    陆泽希认真的看着她:“你没有不堪,不堪的是那些欺负你的人,现在的你在我心中更加真实,更加美好,以前的莫薇总让我觉得若即若离,转眼间就会消失不见,现在的莫薇是真正接纳了陆泽希的莫薇。”

    “有磕磕绊绊的成长也有跌跌撞撞的坚强,莫薇,你身上有特别的韧性,经历过这一切还能保持善良与乐观,你不知道这样的莫薇多有魅力,我爱这样的你。”

    莫薇笑了,“我不想再逃避了,这次生死攸关的时刻让我明白了不该浪费时间,所以想让自己勇敢一回,但陆泽希你会让我失望吗?”

    “不会,我只会让你幸福,相信我。”

    “好,我愿意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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