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去何从

    默斯一脸沮丧地回到了王府,他预感这次出征是不祥之兆,不知道自己该去还是不该去。

    他连夜和王府的内臣们商议了很久。然而,大家意见不一,众说纷纭,一时间没能讨论出什么结果来。

    默斯心烦意乱,索性散了会,他想安静一下,独自想想。

    他走到了后花园。

    这个夜,静悄悄的。

    后花园里花繁叶茂,景致优雅,其中一景便是默斯的群鸟花台——很多个鸟笼摆放在同一处花台上,包括那个装着百灵鸟的笼子。

    默斯慢慢走到这百灵鸟的笼边,坐了下来。

    他一边赏着月色,一边又看着鸟儿,听着蛙声蝉鸣。此时,那只百灵鸟已经入睡,挂立在笼中的横杆上。

    默斯百无聊赖,突发奇想,缓缓地打开了百灵鸟的笼门。

    百灵鸟被这声音惊醒了,它扑腾了几下翅膀,眨了眨眼睛。不过,在它看了看面前这个熟悉的人类,又看了看周围之后,很快又睡去了,完全没有理会身旁“自由之门”的敞开。

    默斯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又将那笼门重新关了上,他笑自己的这只“上帝之手”没能发挥作用……

    这时,默斯突然又想到了瀛莱先生,想到了他的“乌鸦嘴”,决定再见此人一面。

    第二天一早,他立马派人前去,邀请瀛莱先生前来王府。

    瀛莱很快就来了,独自一人。

    “参见殿下!”瀛莱恭敬道,脸上挂着半真半假的笑意。

    “先生不必多礼。”默斯表情平静:“既然你料事如神,想必能猜到我邀请先生来此的目的了?”

    雪宸豁然一笑,说道:“在我回答问题之前,可否请殿下的左右之人都退下?”

    默斯愣住了,对他的要求有些奇怪。

    这时,他的贴身侍卫肯尼上前一步,怒道:“岂有此理!”

    默斯挥了挥手,示意肯尼不要乱来。

    肯尼只好止步。

    默斯又看了看眼前的瀛莱:只身一人,赤手空拳,不足为虑。便笑了笑,说道:“可以,大家都退下吧!”

    “是!”众人只好照办。

    肯尼一边往外走,一边又恶狠狠地盯着瀛莱。

    瀛莱对他视若不见,安静地站在那里。

    等到所有人退场之后,他慢声说道:“想必,殿下请我前来,是想问我关于姆大陆出征的事情了?”

    “先生果然不凡!”默斯豁然一笑,神情镇定。然而,他的心中暗暗吃惊,吃惊对方竟然可以这么快知晓王宫商讨之事,可见此人确实神通。

    “不知道我猜对了没有?”瀛莱继续谦逊地问道。

    “不错,先生料事如神,我要问的正是此事。”

    “好……想必,殿下是想听听我的意见了?”

    “当然。”

    “我还是那个观点——此行凶多吉少。”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希望我别去?”默斯急切地问道。

    “不,恰恰相反,你一定要去!”

    “为什么?”默斯一头雾水。

    “如果殿下不去,就是忤逆了国王,”瀛莱说道:“而且,就算这次你成功躲过了出征,也难免很快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那如果我接受出征的话,先生有什么好的对策?”

    “有是有,不过不知道殿下决心如何?是否真心愿意听我之言?”

    “如果先生所言在理,我定当听从,还请赐教!”

    “请殿下先看看这个。”瀛莱说罢,呈给默斯两份手簿。

    “好,”默斯缓缓接过了手簿,瞄了一眼,只见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中间还有许多人名,他一脸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两份名单,第一份名单上的人,是需要殿下点名随军出征的;第二份,则是需要殿下秘密将他们的家眷控制起来的。”

    听到瀛莱如此一说,默斯急忙低头仔细又看了看那手簿,他一行接一行地认真看下去,只见第一份名单上,除了瀛莱自己的名字外,其它的名字都很陌生;然而,那第二份名单里,很多的名字他却相当熟悉,因为那都是他的王府之人。

    看完名单,默斯重重地将那名单摔在了身旁的桌子上,面露愠色:“这名单你是如何拿到的?”

    “殿下担心的只是名单被我拿到,而不是您自身的安危吗?”

    “哼!私探王府隐私,你胆子不小!”默斯的心中充满了敌意,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外大陆移民竟然这么快,就弄清楚了自己王府的底细,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殿下此言差矣,您要怪的话,应该怪这所谓的隐私太容易泄露了,而不是怪我这么容易拿到,不是吗?”

    “我……”默斯顿时语塞,觉得对方的话句句在理。

    “殿下,不是吗?”

    “且罢,不说这个了,”默斯转而又问道:“先生执意要我做此事吗?”

    “是的。”瀛莱点了点头。

    默斯稍加思索,慢慢站起身,“先生越说,我越糊涂了。按照惯例,亚特兰蒂斯军队出征,要由国王亲自点兵,是不会随意让将领们自行指派的,我又如何能带上这些人呢?”

    “但是,国王会允许您带一些近臣,不是吗?”

    “这个么……”默斯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那就好!殿下一定要记住,第一个名单中的人一定要全部带上,这样您才有生存的希望!”

    “好。”默斯答应了,他又问道:“那么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对于第二份名单中的人,为什么要控制他们的家眷?这些可都是忠心耿耿之人。”

    “哈哈哈,忠心耿耿?”瀛莱大笑,摇了摇头,“您太过乐观了,这些人中,有人随时会要你了的命!”

    “不可能!”默斯大吃一惊。

    “一定会!”瀛莱盯着默斯说道,“因为他们早已被收买了!”

    默斯大惊:“不,不可能!”他再一次匆忙从桌上拾起那长长的名单,看了又看:“都有谁?不可能是所有人吧?”

    “这就当作是一个迷吧,将来您会知道的,”瀛莱叹了口气,“而在这之前,您必须控制他们的家人,以作制衡。”

    “我的天!”默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不,不会是这样的……”

    “请殿下拭目以待。”瀛莱笑了笑。

    “这没什么好期待的。”默斯摇了摇头。

    “对了,您要在出征之后再安排这第二件事,避免走漏风声。”

    “嗯。”默斯无奈地应了声。

    他愣在那里,顿时冒出一身冷汗,没想到自己一向以为平静的王府中,竟然深藏险恶。他不敢相信,但也不敢不信。

    两人又讨论了好一会儿,默斯频频点头,他越听越有道理,几乎瀛莱的每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儿里……

    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人聊到最后,瀛莱起身告辞,准备离开。

    默斯有些不舍,似乎眼前这人已经成了他的救命稻草,而这稻草马上就要消失一样。他急忙追问:“先生还有什么其它的事情需要交代吗?”

    “没了。”瀛莱不假思索地答道。

    “没了?”

    “是的,没了。”瀛莱迈步向门口,他用余光发现默斯依然疑惑地盯着自己,便停了下来,补充道:“其它的事情,您目前不方便知道,请见谅。”

    “也罢,我相信先生!”

    “感谢殿下的信任。”瀛莱微微致意。

    “我还有一个疑问。”默斯突然又问。

    “什么疑问?”

    “先生为何帮我?”默斯当然知道天上没有白白掉下来的馅饼,这来自外大陆的陌生移民竟然为他提前计划得如此周详,不得不防。

    “殿下这个问题问得好,”瀛莱大笑,“这是上天给我的使命。”

    “上天的使命?”

    “是的,愿天神保佑!”瀛莱说了一句云里雾里的话。

    “哦,”默斯愣了愣,出于礼仪习惯,他只好接了一句:“愿天神保佑!”

    “告辞!”瀛莱作别。

    “先生!”默斯又说:“等到出征时间确定之后,我会再行通知!”

    瀛莱又一次停住了脚步,转身说道:“二十天后,就是出征之日,您要抓紧!”

    “什么?”

    “二十天后!”瀛莱的身影随着声音的消散而消失了。

    “二十天后……”默斯惊住了,他仔细品味这几个字,不置可否。

    很快,瀛莱的消息得到了验证:王宫来使通知,二十天之后,出征姆大陆。

    默斯又是吃了一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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