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海惊魂

    话说,就在雷公和宙斯在西西里岛对战之时,几十公里外的海面上,正在上演着生死存亡——

    雪宸用尽全力,向下俯冲,他眼前的不远处则是急速下坠的馨妲。

    雪宸要抢在馨妲触碰海面之前把她救起,否则这个人类根本无法承受住水力的撞击,必将粉身碎骨。

    看着这个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的姑娘,雪宸的双眼流出了悲伤和焦急的泪,泪水中饱含了深情和绝望。无声,但丰盈。

    “馨妲!馨妲!……”雪宸喃喃道。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馨妲在空中无助地摇摆,离海面越来越近了。

    雪宸再次加速,他用尽毕生的力气,猛冲向前——终于,他抢先接住了馨妲,挡在了她的身下。

    可是,他已经停不下来了,随即就冲入了海中……

    “噗通!”一声,海水溅起了几十米高,瞬间吞噬了所有。

    紧接着,大海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恢复了如常的摇摆——一浪又一浪。

    片刻之后。

    两个脑袋重新在海面上露了出来,他们手舞足蹈,大口喘着气。

    “瑞霖!”

    “姐姐……”

    “雪宸?……看到雪宸了吗?”馨妲吃力地喊着,咸咸的海水让她的伤口阵阵撕痛。

    “雪……雪宸……”瑞霖开始呼喊,声音却虚弱无力,因为他伤得非常重。

    两人喊了很久,等了很久,但是没有任何回应。海面只有纷杂的浪声,再无其它。

    “雪宸不会已经死了吧?”馨妲的心中痛楚万分,她有了不祥的预感,因为她目睹了雪宸撞击到海面那一瞬间的惨烈。

    “姐姐,雪宸不会有事的……”瑞霖安慰道。然而,他却已泣不成声。

    两人继续等待着,呼喊着。

    他们漂浮在海上,很久,很久。

    慢慢地,天色变暗,也变得寒凉,周围的危险亦在慢慢靠近……

    “有鲨鱼!”馨妲陷入了更深的恐惧。

    此时,在他们视线可及的远方,隐约可见不计其数的鲨鱼鳍背,一大群鲨鱼正在赶来,显然已经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怎么办?怎么办……”瑞霖只能喃喃呓语,他虚弱得几乎就要睡去。

    “你千万别睡着啊,千万别!”馨妲焦急万分,她左顾右盼,突然眼前一亮,“快看,那儿有船!”

    “有船?在哪儿?……”瑞霖勉强打起精神,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抬起了头。

    透过海上的朦雾,果真出现了一个木船。

    木船很破,已经半沉,一头翘起,另一头在水下,但这已经是当下最好的消息了。

    “我说得没错,那是船!”馨妲瞬间来了力气,用力划水向前,“快跟我来!”

    “嗯……”瑞霖也挣扎着向前游去。

    他们靠近了木船,馨妲首先跳了上去,她的伤没有瑞霖严重,动作更灵活。

    这木船空空如也,只有一些杂物,稍许漏水,显然是被人遗弃的。

    馨妲用船上的杂物将漏水的缺口堵住,再慢慢把船内的积水舀了出去,歪斜的木船慢慢恢复了平衡。

    接着,她赶忙将瑞霖拽上了船。

    此时的瑞霖已经伤得动弹不得,很快就昏死了过去。

    远处的鲨鱼群没有继续靠近,竟然慢慢散去。

    于是,两个人暂时安全了。

    黑夜来临,大海之上冷风萧萧,凄凄惨惨,似乎曾经在这里湮灭过的亡灵都在一并地悲伤着、呼喊着……

    几近瘫软的馨妲,孤单地坐在木船上。在这荒凉悲凄的氛围里,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来。

    她哭着、哭着,不知不觉一夜过去了……

    慢慢地,太阳重新升起,周围多了一丝暖意。可是她无助的境况丝毫没有改变,茫茫的大海如同荒漠,四周不见边际。

    馨妲经过了痛苦的挣扎,终于再次振作了起来。她一边守着昏迷不醒的瑞霖,一边努力向前划船。她知道,如果干等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拼命划船,用尽了力气。可是几天过去了,她依然看不到岸,也没有等来任何路过的船只,更无法呼唤龙族的救援。那能够召唤龙族战士的器物,早已被她不知丢在了哪里。

    馨妲很是心灰意冷。慢慢地,心灰意冷变成了绝望。

    就在这时,瑞霖睁开了眼睛。

    “瑞霖,你醒了!”馨妲喜极而泣。

    “嗯,我,我没事了……”瑞霖勉强笑了笑,然而他的状态很差,身体已经严重脱水。

    “傻孩子,还说没事?!”馨妲爱恨交加。

    瑞霖没有说话,努力保持着笑容。

    馨妲突然意识到,两人已经饿得快要发疯,于是她鼓起勇气,挣扎着跳进海里捕鱼。

    她很快捕到了几条很大的海鱼,并和瑞霖一起,把这些鱼生吞活剥,咽进了肚子,这才算稍稍好转。

    接下来,瑞霖也加入了划船的行动,船儿更快地漂移了起来——尽管周围仍然是茫茫无际的大海。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们前方的海平线上,出现了高起物。

    “姐姐,前面有陆地。”瑞霖激动了起来。

    “真的吗?”馨妲面露喜色。

    “是的……可是,”瑞霖的表情又突然变得沮丧,“糟了,不……”

    “怎么了?”

    “那里还是欧洲,我们还没逃出去。”瑞霖看到,前面的高起物乃是海格力斯之柱,这意味着自己依在奥林匹斯众神的管辖地,随时可能被发现。

    “该死!”馨妲几近崩溃。

    “怎么办?”

    “还是先靠岸吧,管它呢,飘在海上更危险!”馨妲受够了海面的漂泊。

    “或者……”瑞霖灵机一动,“对了,干脆咱们去另一边的大陆吧。”

    “哪里还有大陆?我只看到了海。”馨妲转头望了望。

    “还有一块大陆,叫亚特兰蒂斯。”瑞霖记得当初考尔比告诉自己——在海格力斯之柱的对面,就是亚特兰蒂斯。

    “嗐!那只是传说吧?”

    “不,我相信它的存在。”

    “傻孩子,我们没有体力用来空耗,行动不容有错!”

    “我知道,相信我。”

    “哎!”馨妲不知说什么是好。

    “亚特兰蒂斯如果真的存在,我们可能就有生存的转机。”瑞霖想到了普罗米修斯说过的话,“它是波塞冬的领地,而波塞冬和宙斯两兄弟之间有隙。”

    “你这么一说,即使这个大陆存在,我也不敢去了。”

    “为什么?”

    “因为如果人家是兄弟,即便有隙,波塞冬又怎么可能为了两个陌生人类去冒犯宙斯?没准儿会将咱们直接拱手交出去。”

    “这不是没有可能,”瑞霖寻思了一下,“但是,只有试了才会知道结果。”

    “哎!”馨妲继续犹豫不定。

    瑞霖又灵机一动,“姐姐,如果我们对波塞冬有特别的用处,可能会更保险一些。”

    “什么用处?”

    “你猜。”瑞霖坏笑了起来。

    馨妲突然明白了什么,狠狠地敲了一下瑞霖的脑袋,“你休想打什么歪主意!美人计坚决不行!”

    “哈哈,我又没说什么。”瑞霖赶忙缩了头。

    “你这皮孩子还嘴硬!”馨妲仍然不依不饶。

    “哎呦!”瑞霖突皱眉头,伸展的动作让他的伤口又被撕痛。

    “你轻点儿!”馨妲急忙停止了打闹。

    “我没事儿,”瑞霖缓缓放松了表情,“要不,咱们去看看再说?”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馨妲希望瑞霖的建议是对的,“好吧,咱们就去试试,是死是活认命了!”

    “嗯!”

    于是,两人微微转动了船头,向着那个神秘的方向划去。

    ……

    几天后。

    他们终于看到了另一片陆地,陆地的沿海区域满是高耸的山峦,远远看上去就像龟背一样。

    “那里就是了,亚特兰蒂斯!”瑞霖兴奋地大喊。他知道,那是考尔比在十年前带自己路过的地方,龟背一样的山峦之中,包裹着一片神奇的大陆。

    “好吧,真被你说对了。”馨妲稍稍舒了一口气,庆幸几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随着靠近亚特兰蒂斯大陆,两人发现,进入这片陆地只有通过沿海的港口,这是外来船只进出的必经之地。除了港口以外的区域,尽是高山。如果在之前,高山险峰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如今两人伤痕累累,很难逾越。

    讨论了很久,他们决定在海上等待太阳落山,偷偷混入港口。

    夜晚来临了。

    他们悄悄靠了岸,像模像样地将自己的破船接驳在了一个闲置的码头。

    码头周围的工们都在忙碌着各自的事情,没有特别注意这破船。

    随后,两人若无其事地上了岸。

    这是一个商业港口,有一大片热闹的夜市,此时夜市已经开张,熙熙攘攘。这里的人们普遍高大俊美,有着一种特别的灵气。

    两人慢慢走在码头,欣赏起了这里的景色。他们发现,这个港口功能复杂,停泊的船只也是种类繁多,有快艇、巨轮、观光船、渔船……等等,不计其数。

    馨妲注意到了一艘特别的船,那艘船如同气球一样,漂浮在水面。

    瑞霖想起了反重力的问题。

    就在两人讨论之际,几个巡逻的士兵突然喊住了他们:“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瑞霖听闻士兵们的口音,发现和自己之前学会的海拉斯语言有几分相似,便用类似的语言回答说:“我们是渔夫,刚刚打渔回来。”

    “哈哈,渔夫?”几个士兵都笑了。

    “渔夫没有穿成这样的!况且你们的鱼呢,鱼都去哪儿了?”士兵长严肃地问道。

    此时,二人才注意到自己邋遢的服饰,也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鱼。

    馨妲急忙接了话,她连说带比划,还附上了甜美的笑容,“几位兵哥哥,我和弟弟出海打渔,落了水,鱼也丢光了,所以才变成这样。”

    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尽管所仿的本地语言不伦不类,但还是有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士兵长舒缓了语气,又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两人,有些犹豫,“是这样吗?”

    “嗯,是真的!”馨妲用力地点了点头,一脸无辜地仰望着士兵长。

    士兵长面无表情,转身和旁边的几名士兵商量了一会儿。随后,他们放了行。

    两人暗暗松了一口气,神情自若地离开了。

    不过,他们没敢在码头继续停留,也无心贪恋那繁华的港口夜市,他们离开了海港,向内陆走去。

    他们行走在蜿蜒的小路上,路边是波浪拍打的海岸和青翠的树林。随着脚步越走越深入内陆,海风逐渐变得淡薄,取而代之的是林间淙淙的溪流和鸟儿清脆的叫声。

    在休息之余,他们几乎日夜不停地奔走。渐渐地,林木也变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肥沃的广袤原野。

    这些日子的夜空很是晴朗,在漆黑的荒郊上,月光透过薄云洒在了庄稼满田的田野上,映照出一片银白色的光景。蟋蟀鸣叫,蛙声此起彼伏,夜晚的田野显得格外宁静。周围的庄园和民宅错落有致,房子里都亮着灯。

    两人继续连夜前行,继续在荒郊行走了数日数夜,但路途依然遥不可及,除了散落的村落外,看不到任何人类聚地的影子,这让瑞霖开始怀疑是否来错了地方,传说中发达的亚特兰蒂斯不应该是这样。

    两人并不甘心,继续往内陆走去,一路小心翼翼。白日里,毒辣的阳光灼烤着大地,让他们汗流浃背。黑夜里,阴森的月光照在荒凉的原野上,令人毛骨悚然。

    终于,在又一个夜晚,他们发现了城市的所在——这是一个庞大的身影,高大的城墙如山一般矗立。此时的城已经进入了宵禁时段,城门紧闭,但夜空中透出的灯火,仿佛星海一般闪烁。

    那一刻,两人的疲乏和不安瞬间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喜悦和兴奋——他们终于抵达了!

    不过,二人明白,如果继续以这样的装扮即使混进城去,也会太过显眼,依然容易被盘查,所以一定要想个更为稳妥的办法。好在他们已经了解了当地人的穿着,便将自己的衣服稍微改动了下,又清洗干净,再花上几天时间晾干,这样就很像那么回事了。

    在两天后的早晨,城门再次开放,瑞霖和馨妲穿着整洁的衣服,从容地走了过去。

    透过城墙,他们看见了高楼林立的城内,那是一片又一片的“积木丛林”,其间穿梭着不计其数的飞行器。仔细看去,这积木丛林之中还紧密相接数不清的机械构件。这些机械构件在不停地运动着,让整个城市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庞大的机器……这一切是如此的奇妙,让两人眼花缭乱,他们对这座城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然而,当他们到达了城门前,瞬间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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