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归宿

    两人一起逛各种各样的小摊,元朝见到小摊上在卖女孩子用的胭脂水粉和朱钗佩环,拉着梅砚走过去。

    元朝:“随便挑,我送你。”

    梅砚笑道:“真的吗?”

    元朝:“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闻言梅砚不由得十分兴奋,“那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这些……”梅砚一口气指了好多小玩意。

    元朝看向老板:“按她说的,都包起来。”

    “哎——好嘞,谢谢客官。”老板喜笑颜开,手上麻利地将梅砚选中的朱钗佩环包起来。

    “老板等一下,那个不用包。”梅砚指着一根红梅簪子。

    梅砚拿起红梅簪子,欲插到发间,比划了几下,却怎么都插不到合适的地方。元朝看着她,从她手中拿过簪子。

    元朝:“我帮你。”

    梅砚立马乖乖站着不动,任由元朝将红梅簪子插到她的头上。元朝插好簪子之后静静地望着梅砚,梅砚也望着元朝,闹市嘈杂,两人的目光却温柔缱绻。

    有个路人不耐烦地嚷嚷道:“哎让一让,到底买不买啊,别挡着路。”

    两人这才收回目光,彼此都有些尴尬,忙让出地方来。

    梅砚:“怎么样,我选的簪子好看吗?”

    元朝笑道:“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不戴也好看。”

    梅砚羞涩娇笑,垂首不语向前走去。她看向前面有卖冰糖葫芦的,快走几步买了两根糖葫芦,又折回来走到元朝面前献宝一样递给他。

    梅砚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元朝,“送给你,我现在也是有工钱的人了。”

    元朝微微一笑,“有了工钱还不好好攒着。”

    梅砚:“你送了我这么多东西,我请你吃根糖葫芦总还是请得起的。”

    “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元朝咬一口糖葫芦,赞道,“嗯,好吃,这么好吃的糖葫芦,你不尝尝?”

    梅砚:“说了送给你,就是送给你的嘛。”

    “我怎么忍心让阿砚干看着,我一个人吃呢,喏。”元朝递给梅砚另外一根糖葫芦。

    梅砚接过来,冲元朝甜甜一笑,随即咬了一口,顿时笑容僵在脸上,这糖葫芦酸得她直吸凉气。

    梅砚恍然大悟:“好啊,你骗我,小鹤,你居然骗我!”

    元朝哈哈大笑,拔腿就跑,一副生怕被梅砚生吞活剥了的样子。梅砚在后面追逐,闹市中充斥着二人的欢声笑语。

    梅砚来到一处壮汉喷火的表演前,颇有兴致地停下来观看。元朝见她不追了,也跟着停下来陪她一起看表演。壮汉和四周围成一圈的百姓互动,朝他们喷火。

    壮汉:“大家伙儿可以感受一下我嘴里吐出来的这火,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壮汉口中的火喷过来,百姓感受到热意,大多后退躲避,也有些胆子大的,硬着头皮站在原地不动。

    壮汉的火喷到梅砚这里时,梅砚十分害怕,一转身躲到了元朝的怀中。元朝先是一愣,继而下意识护着梅砚。半晌,梅砚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太过于唐突,从元朝的怀中抬起头来,元朝也正低头看向梅砚。梅砚十分羞赧,挣脱出来跑开了,元朝轻笑一声赶紧追上去。

    春风拂柳,两人在河边闲走,格外惬意。

    梅砚看向元朝:“小鹤谢谢你,我今天很开心。”

    元朝:“我也很开心,也要谢谢你。”

    梅砚温暖一笑:“有点累了,我们到树下坐会儿吧。”

    元朝:“好啊。”

    两人并排坐在垂柳下,看河中落日。

    梅砚神情有些落寞,“如果能够一直这么开心就好了。”

    元朝:“如果你想,就可以一直开心啊。”

    梅砚:“这又哪里是我想就能够实现的。我总归要回到原有的生活中去,总归要继续在鼎祥楼跳舞,总归要面对一些客人淫邪的目光,即便是这样也还是得笑脸相迎。可是生活就是这样的,鼎祥楼带给了我一定的庇护,我也得面对他的另外一面。”

    元朝似有所感,“我又何尝不是,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落日余辉照射在两人紧挨着的身影上,将两人的身影拉的细长又缱绻。

    夜色初临,元朝将梅砚送至鼎祥楼后门门口,像往常一样和她告别。

    元朝:“回去早点休息,以后我还可以像今天这样带你出去逛。”

    梅砚面露犹豫之色,“小鹤……”

    元朝:“怎么了?”

    梅砚:“小鹤,我要嫁人了,可能……这也就是最后一次跟你一起这样出去了。”

    元朝瞬间愣住,半晌反应不过来,“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怎么会这么突然?”

    梅砚:“有件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元朝深深地望着她,眼中似有挣扎。

    梅砚仿佛若无其事地踱着步子,慢悠悠开始讲,“其实鼎祥楼收留这些像我一样举目无亲走投无路的女孩子,除了让她们表演歌舞给酒楼吸引客人,还有另外一层用意。我们这些女孩子在舞台上绽放光彩,自然会引起一些权贵或者是富商的注意,有那么一些男人一边觉得家花不如野花香,一边又自诩清高不愿意去秦楼楚馆,鼎祥楼便成了他们喜欢的地方。他们会付给石姑一笔酬金,把看中的姑娘纳妾抬回自己的府上。有些姑娘想要进入高门大户却苦无门路,甚至会主动来石姑这里做事,这笔买卖稳赚不赔,石姑自然乐意接纳她们,并且石姑为了确保那些权贵富商的满意度,还会教给这里的姑娘大户人家的礼仪规矩。姑娘们也希望以后在大户人家的后宅生活里能够如鱼得水,自然是学得十分认真。可谓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元朝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梅砚,听完不由皱起眉来,“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梅砚:“是啊,我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我也要开始学规矩,所以就不太方便再跟你一起出去。”

    元朝如遭晴天霹雳:“难道石姑当时帮你,是胁迫你签下了卖身契?所以你只能听她摆布?”

    梅砚摇摇头:“不,你误会了,这里的女孩子,有的是自己投奔来的,有的是被石姑收留的,我们所有的人都没有被胁迫签卖身契。有的人是想要嫁入高门,有的人是受石姑恩惠,被挑中后无法拒绝。石姑从来不会强迫这些女孩子,只是很多人别无选择。”

    元朝十分不解:“既然可以拒绝,为什么不拒绝?怎么就叫别无选择了呢?”

    梅砚深吸一口气:“在这之前,我已经拒掉了好几门婚事,最终选的这一家,是左都御史陈大人,听说陈大人也才四十多岁,年龄还不太算太大,陈夫人为人正派包容,府上妻妾和睦,想来我过去了日子也会轻松一些。”

    元朝:“留在鼎祥楼跳舞也好过嫁给一个妻妾成群的老男人不是吗?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不开?有什么难处我可以帮你的。”

    梅砚:“你不会明白,等年龄大些便不能继续在舞台上跳舞,到时去无可去,我又能去哪里讨一口饭吃?这个世道,女子到了年纪不嫁人又能去哪里找活路?我现在背后没有娘家人,除了鼎祥楼,也没有其他人能帮我找到一门好点的婚事。再说了,什么样的婚事才算是好婚事呢,哪个男人不是喜新厌旧,哪个男人不是稍微发达一点就美妾成群,嫁到哪里不是一样要和一群女人争取丈夫的宠爱?如今,我可以选择一家门风比较清净的人家,已经是一件幸事,我应该知足。”

    元朝:“可是你不喜欢那个姓陈的,不是吗?你难道愿意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

    梅砚苦笑:“不喜欢才更好,别的小妾为了争宠斗得你死我活,我只需要拿到妾的份例,吃饱穿暖,生活闲适就好了。哦对了,可能还是得需要向陈老爷卖一下笑,可是向他一个人卖笑总比向很多人卖笑好得多。你说,对不对?”说到这里,梅砚的声音已近哽咽。

    元朝:“其实,我可以送给你很多钱,你拿着这些钱完全可以不用担心生计,一辈子悠闲自在……”

    梅砚:“这些都没有用,现在这个世道,女子最需要的是得到庇护,是安全感。钱,并不能带给我庇护,带给我安全感。”

    元朝悲愤不已,他想发泄,却又怎么忍心对着梅砚发泄,只能满目痛惜地望着她。

    “算了,你走吧。”梅砚苦笑一声,转身跑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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