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

    中午焦晴没吃饭,她前世也经常顾不上,今儿在外面走了很久直到下午回来,后又去菜市场买了不少东西。

    碰见的军嫂都假装不经意的偷偷看她,好像很稀奇,她想可能上午的话传了出去。

    做晚饭前,她把所有罐头瓶的石子和水都换了,看着清澈可见的水干净透亮,在阳光照耀下更加闪闪发光,她的心情莫名好起来。

    她突然想起来女生都喜欢闪瞎人眼的大钻石,也许就是这个原因。

    晚上,她等着党鸿瞻回来吃饭,她先把难做的大骨萝卜汤炖好,木耳炒鸡蛋和醋溜小白菜都切好,见天还早,就在客厅边练瑜伽边等。

    前世的习惯,每天不拉抻就觉得少点什么。

    党鸿瞻今天回来晚一点,他进门见焦晴闭着眼睛坐在地板上摆出诡异的姿势,也见怪不怪了,这些天他没少见,只是此时比在夹沟村遛弯更夸张。

    焦晴听见开门声,也睁开眼,见他手里拎着袋子,问:“带回来的什么呀?”

    最近党鸿瞻爱上采花,隔三差五回来时就拿些。

    他进屋把袋子打开放桌子上,语气有些隐隐期待,“野山梨和野山楂。”

    水果?焦晴激动的站起来,她眼睛像布满星河般璀璨的盯着党鸿瞻,仿佛在确认,党鸿瞻见她忽闪兴奋的美眸,眼里笑意明显,从喉间发出一声低语,“嗯。”

    焦晴已经好久没吃过水果了,没有尝试过的人真的不能想象这对于后世想吃就吃的我们是多大折磨。

    她见野山梨个头不大,绿色的,低头闻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她恍恍手里的梨,问道:“酸吗?”

    “甜的,你尝尝”党鸿瞻双眼都是鼓励。

    焦晴一口咬下去,真的又甜又水,香的她想哭,她几口就吃完一个,都来不及说话。

    党鸿瞻看她样子,心里发甜,整个人都泛着愉悦的光。今天下午他们上山循例搜查,他见到野山楂野梨就想她肯定爱吃,他当时摘了两个尝了一口,果然熟透了。

    等大家任务完成,他又迅速返回去,摘了不少。

    焦晴连续两个进肚才问,“好甜呀,你怎么去山里摘这个了?”

    “顺路”党鸿瞻不好意思说自己专门回去摘的。

    焦晴点点头,她又尝尝山楂,也挺好吃。

    “你太厉害了,也爱吃这些?”

    在焦晴的想法中党鸿瞻是绝对不会为自己专门去摘的,他说顺路,她潜意识中就是党鸿瞻也爱吃。

    党鸿瞻见她没猜出他特意去摘的,心里复杂,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忧愁。

    他这一刻想让她知道又怕她知道。

    最后,他茫然的点点头,又指指外面,有些邀功的讲:“我还挖了十几颗野玫瑰回来,红色的,挺好看。”

    焦晴顾不上其他,快速跑出门,惊喜喊:“真是野玫瑰?”她直接冲到院子里,一大束野玫瑰立在墙角。

    跟在后面的党鸿瞻笑的眼睛都弯起来,他大跨步越过焦晴,把墙角的野玫瑰拿到屋里,几下打开外面套的袋子。

    灯光下的野玫瑰越发红艳,上面还有几滴水珠,焦晴喜欢的不得了,刚要伸手拿,被党鸿瞻拦住。

    “杆上都是刺,我给你种上,你选地儿?”

    焦晴仔细看看杆儿,收回手,又嘱咐:“你也小心点,别扎了手。”

    她欢呼雀跃,从来不知道自己会为几只野玫瑰高兴成这样。

    党鸿瞻看眼焦晴定的地方是最靠近门边的,她每天出门就会看到,他就知道她有多喜欢这些野玫瑰花了,心下更是高兴。

    党鸿瞻干活的时候,焦晴也帮不上,他不让焦晴上手,她只好先回屋做饭。

    须臾,她喊道:“鸿瞻,忙完了吗,洗洗手进来吃饭。”

    “好”。

    党鸿瞻觉得这会的焦晴特别好看,艳丽的脸更加明亮,他再次为自己今晚的行动感到满意,

    他这两天看得出焦晴的焦虑和烦躁,可她没说。他也不知道怎么替她排解,只能做点什么让她高兴起来。

    等党鸿瞻种好花,洗了手进屋时正好开饭,焦晴先盛了一大碗饭和一大碗骨汤,把肉多的搁他那边。

    “饿了吧,先吃饭。”说完,焦晴回头又去厨房把两个菜端上来。

    党鸿瞻看她碗里的骨头基本没肉,就把自己的碗换过去。焦晴匆忙放下盘子拦住他,“不要给我,我这些就够了。”

    党鸿瞻不干,“我在食堂能吃上肉,你多吃点,我看你都瘦了。”

    焦晴又给他推过去,看看自己身上才说,“我真的不谗,想吃就买肉了,咱们家还有肉票,只不过骨汤更有营养,所以才做的,再说,我哪是瘦了,是还长个呢!”

    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可事实就是如此,如今这副身子才十八岁,这些日子吃得好,她感觉自己又长高了。

    本就身形高挑的她如今更是纤细。

    党鸿瞻眼睛不自觉的瞟向她,仔细看看,她好像也没瘦,该有肉的地方还有。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他有些尴尬,低下头开始吃东西。

    焦晴吃了两口饭,想起今天在楼房区和军嫂们的对话,她把这事和党鸿瞻说了,不偏不倚,实话实说。

    党鸿瞻不觉得焦晴说话难听,反而觉得他说的不够难听,好像说她除了长得好看就啥也不行一样。

    他想了又想刘新这名字,也不知道她是谁?

    “她们说难听的,你该怼就怼,还要记得她们男人叫啥,等我给你出气。”

    焦晴听完这会心里高兴,夸奖道,“咱们鸿瞻同志就是护短,挺好,挺好,我心里賊踏实。”

    她笑了笑又说,“不过她们不主动找我麻烦,我也懒得搭理她们。”

    “我想刘新看不惯我也可能嫉妒我,或许还因为焦美艳说了难听的话,她对我没好感,不过我也不在意,”

    焦晴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党鸿瞻做什么,只是他们俩在家时是分开的个体,可在外人眼里,就是整体,她自然要把一些人情往来说一下。

    党鸿瞻以后才方便应对。

    他点头,“她们不嫉妒你才怪,这家属院就你轻松,不用伺候婆婆,不用带孩子,不用愁吃喝,关键长得还比她们好。”

    焦晴觉得他越来越会说话,笑着揭穿他,“她们是嫉妒我这样的农村姑娘凭着脸蛋嫁给你这样的家世好,能力强的团长吧。”

    党鸿瞻手里筷子一顿,他不觉得焦晴配不上他,反而想起他们是假结婚,心里不太舒服。

    “不用理会他们,我希望你是快乐的,幸福的”。他在心里默默加上一句,最起码和我在一起的日子里要幸福。

    他很喜欢这样平淡的日子,每天回来,家里亮着灯,锅里热着饭,还能看见她,听她说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都觉得很惬意。

    *

    半夜,大门被哐哐哐的敲响,党鸿瞻在第一声响就迅速起身,他警觉性高,焦晴起来时,小蔡已经到了客厅。

    “林政委让我告诉您,千万不能让他们带走陶阳,这个头不能开。”小蔡向党鸿瞻转达林青源的意思。

    焦晴本来迷迷糊糊的,不能带走陶阳几个字,刺激了她,她瞬间清醒。

    党鸿瞻见她出来,语气都严肃了,往回撵她,“你出来干啥,快回去”。

    他回屋拿上外衣,认真叮嘱焦晴,“你把门锁好。谁叫也不开,等我回来,不用怕。”

    焦晴紧紧抓着他胳膊,眼中都是惶恐,难道那些事已经弄到部队了。

    她第一时间能想到就是那些事。

    党鸿瞻看着慌乱的她,心生愧疚,他没办法给她安稳日子吗?

    “听话,等我回来,我会保护好你。”他没时间说太多,推着她进屋,在转身之际,一个回身双臂紧紧抱紧她,在她发顶深吸口气,又在她耳边低语,“等我回来,我会保护好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害怕再看她眼睛。

    焦晴等党鸿瞻出了门,越想越不安,她记得书中,陶阳没出过这事。

    她神经绷得紧紧,又检查一遍门窗,甚至把所有窗户都关上,夏季把门窗都关上屋里不透气,很快就闷得慌,可焦晴不敢打开,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挤在沙发一角。

    这头出门的党鸿瞻详细听了小蔡叙述。

    今儿傍晚来了一车四人,个个带着红袖章,说是京城调查员,专门过来调查陶阳是不是叛徒的事。

    林政委详细询问才知道原来是京中有人告发,说陶阳在南方军区给美国人看过病,并且帮助那名妇女产下一名女婴。

    她还经常与他们通信,都是外文,组织怀疑她出卖国家,换取自身利益。

    党鸿瞻听完,觉得事情严重,现在有点风吹草动,那些人那跟闻味的苍蝇一样盯着不放,又何况还有人举报。

    二人快速到了军区办公室,里面坐着林青源,李师长,张股长,军医院张院长,胡主任,和几个高层。

    屋内气氛凝重,众人脸上都是愤怒,张院长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他大着嗓门吼:“这帮兔崽子把那一套弄到我这里了,老子好不容易从西南军区要过来的高材生,怎么会不知道她有没有问题。”

    “这帮小崽子,天天闲着就她妈找事。老子要向上面反应,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外面都成啥样了。”

    张院长个头不高,脾气很大,他是从木仓淋到雨中穿梭过来的,见一帮小崽子搞来搞去早就不满。

    胡主任拉住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他,“院长,院长,您等等,听听李师长,林政委怎么说。”

    胡主任做这事纯熟,行动熟练,他在医院被称为院长灭火器。

    李师长肯定不会让部队开这个头,林政委是人家陶阳的未婚夫,他更不会纵容了。

    论激动也轮不到他们院长,他拍着张院长后背,给他顺气。

    李师长拍板,“无论如何,人不能带走。”

    党鸿瞻疑惑,“谁儿举报陶阳和外国人通信?信还在不在?有没有人证?陶阳自己的态度,这些都确定了吗?”

    他看向林青源,“你得去稳住她,告诉她不要认任何事,认了就说不清,以后得各种扯皮。”

    林青源叹气,“她啥也没说,一个劲哭,那些人在部队也不敢用刑,但医院有人说看到过陶阳在宿舍看外文书”。

    张院长和胡主任同时看向林青源,他们咋不知道,那人是谁?这么蠢,这是挑事,想成为部队公敌吗?

    林青源继续说,“好像一个小护士,具体是谁,那些人没透露,陶阳被带走的第一时间,我就让一连长进她宿舍查过了,把有问题的都清理了。”

    他走到党鸿瞻面前,拍拍他肩膀,“好兄弟,上次你就告诉我,清理一下,我照做了,现在事果然来了,他们要查我宿舍,我没同意,部队的东西她们动不了。”

    李师长气的爆青筋,“什么玩意儿,一群兔崽子。毛都没长齐,还学会闹革命了。”

    “把他们撵走,部队有部队的规矩。”党鸿瞻皱着眉头,语气坚定但透着对这件事的反感。

    李师长和张院长两个领头的又犹豫了,他们理解党鸿瞻说的撵走,那绝对是不客气的轰走。

    胡主任也戚戚然,犹豫道:“这,毕竟是上面的政策。”

    党鸿瞻从张股长那里要了一支烟,点燃,抽两口,真她妈难抽,他咳两声,哑着嗓子说,“上面政策怎么了,上面就啥都对呀,他们低估了人性,这不是被利用了。”

    李师长紧张的瞅眼周边人一圈,“鸿瞻,不得胡说。”

    其他人形色各异但没人否认,他们比那些学生愣头青看的事更深厚更深远。

    党鸿瞻当然不会胡说,他是有目的的,他刚刚借着抽烟,已经用暗号和李师长,林青源,张股长对过,他们不能让部队乱,必须采取行动,可这些人不能成为阻碍,他们不接话就行。

    将来不求他们帮多少,但不能拖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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