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然下了车后便急忙走到车前看着眼前躺在地上的人。
地上全部都是血，时不时还有地上人的微微喘息的声音。
车上的司机说什么也不敢下车，说是怕担责任。
聂清然下车后便第一时间报了警和打了120急救车的电话。
此时聂清然的旁边正围着许多人。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聂清然身后说道：“这年头，怎么有那么多年轻人想不开啊，唉……”
男人说完便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在了朋友圈里面。
标题是：“没办法，上天又收走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站在一旁的女人忍不住对着男人讽刺了一句：“是啊，要不是你们这帮人激这姑娘下来，这姑娘可能还不会下来呢。”
女人说完后一旁的男人努了努嘴：“讲讲道理啊，是这姑娘自己要跳下来的，关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什么事？”
男人说完后像是觉得刚才说的话还不够洗刷自己的冤屈，他看向旁边的人们又补充道：“或者……或者又关我们这些无辜的群众们什么事？我们可是从未做过任何违法事的良好公民啊。”
男人对着女人说完后旁边的人们都点了点头：“对啊，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女人听到后眼眶明显红了，她一下子紧紧抱住了自己孩子，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女孩被送进了救护车内。
一个护士在车内对着人群说道：“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周围的人都面面相觑，彼此都不说话。
突然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说道：“我我我，我知道，刚才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打的电话。”
男人说完被挤在人群中的聂清举了举手。
“对，是我打的电话叫的急救车。”
刚才聂清然就回了一声，但没想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挤到了外面，所以没人听得到。
周围的人听到后就很自觉地给聂清然开了一条路。
车内的护士戴着口罩，朝刚才说话的男人白了一眼然后看向聂清然说道：“你是这女孩的家属吗？”
聂清然摇了摇头：“不是，刚才我们开车的时候她就从楼上掉下来摔在我们车上了。”
护士听了后朝聂清然说道：“毕竟是你打的电话，而且现在暂时也联系不到病人家属的电话，所以还是请你跟我们去一趟医院吧。”
聂清然听到后点了点头便上了救护车。
……
聂清然一直在急诊室门口踱着步。
病人的家属现在还没有来，聂清然只能待在医院里脱不开身。
突然沈旭的视频电话打了进来：“喂，清然，你没事吧。”
聂清然摇了摇头：“我没事。”
沈旭看着聂清然身后的背景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怎么在医院里啊？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不要吓我啊。”
聂清然看着沈旭焦急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不是我，是别人，刚才我坐车的时候突然从楼上摔下一个人来，我报了警和叫了救护车。因为现在还找不到病人的家属，所以我现在暂时在医院，等家属来了我应该就可以走了，我现在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沈旭听到聂清然说的话后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你没出事。”
沈旭说完后屏幕前的聂清然就被叫到急症室了。
“现在病人情况很危急，需要马上做手术，你是病人家属吗？”
聂清然叹了口气对着旁边的医生摇了摇头：“我不是家属”
医生听到后便和旁边的小护士说着什么，然后旁边的小护士便急忙走出去了。
“好，那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们现在已经去联系病人的家属，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医生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急症室内。
聂清然与沈旭一直聊着，多半是沈旭提出的话题，然后聂清然回着。
聂清然自从来了医院以后就整个人变得很沉闷，话也变得很少。
与沈旭说话的时候大多也是简单地回应着，她觉得她再在这儿待着就要窒息了。
沈旭看见聂清然的模样有些心疼：“清然，要不然你出去透透气吧，我怕你……我怕你快要……快要……”
沈旭说得吞吞吐吐，一旁的聂清然突然笑了笑：“快要怎么了快要？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没你想的这么脆弱。”
“好……好吧”沈旭对着聂清然有些歉然地说道。
沈旭刚说完，医院门外就响起了一道让人难受的尖锐的哭声。
“小然啊小然，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去寻死呢，妈妈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你要妈妈怎么活啊？！”
哭声一直贯穿了整个医院的走廊。
女人一直不停地哭诉着，一旁的男人扶着她，嘴里一直在说着什么，可声音太小，聂清然只听到了什么相亲和什么小然之类的话。
“我怎么了！你说说我到底怎么了！我要她去相亲我有错吗？从小到大她的哪一样事情不是我负责，可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反而对你比对我还要亲。”女人说完便蹲下身来继续哭诉着。
聂清然看见眼前的景象有些唏嘘。
她跟护士打了声招呼便打算走了。
她刚走到门口便被一旁的女人拦了下来。
“谢谢你啊，小聂，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我家小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聂清然听到女人的话很疑惑：“阿姨？您认识我吗？”
“当然认识！你和我们小然不是高中同学吗？以前还听小然提起过你，说你是班上学习最好的人，有什么不懂的题目都可以来问你。”
聂清然努力地在脑海中不断搜索着自己的高中同学的名字。
在她的印象中确实有个名字里带然的同学。
可要说到经常去问她题目的人，除了沈旭她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聂清然最后还是和女人一起去急症室内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女孩。
她突然瞪大了双眼：“冉然？居然是她吗？”
躺在床上的女孩现在嘴里正戴着呼吸机，身上被很多医疗器械的管子插着，看起来很痛苦。
她身上全都是血，脸上的血渍已经被护士擦拭干净了。
冉然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所以，当她的脸被擦拭干净了后聂清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聂清然叹了口气：“抱歉，阿姨，我现在可能要走了。”
聂清然说完后便跑出了医院，一路上她的情绪都非常的激动。
她跑到了医院门口终于忍不住大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医院这个地方她待的时间不算长，但医院里的哭喊声和消毒水的味道让她听到和闻到后会不自觉地想要逃离。
她调整了一下心情，舒了一口气，然后便打车回了家。
……
聂清然回到家后已经很晚了，可她却怎么样也睡不着。
她在床上一直不停地翻着身，最后直接走到窗外发起了呆。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就是很慌乱，说不清道不明，最后她打算第二天下班后去医院看望一下冉然。
到了公司，聂清然很意外地看到了站在办公室门前的唐裕。
“姐姐早上好啊”
他心情似乎不错，言语之间充满着欢快的喜悦。
“早上好啊”
聂清然看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地回着。
唐裕听到后有些丧气：“姐姐，是不是因为我昨天画你你生气了啊？”
“没有啊，我很喜欢你给我画的画，你就不要多想了。”
聂清然说完后便打开门进去了，唐裕很自然地就跟在了聂清然的身后。
唐裕今天破天荒地主动了解公司里的事务，还和聂清然一起去开了会。
他一直问着聂清然关于工作方面的事情，他问得有些专业，而且也很自然。
聂清然不厌其烦地回着他的问题，然后又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她今天想早一点儿下班，所以一整天都在忙着，没时间和唐裕闲聊。
唐裕也没觉得自己受到了什么冷落，而是很乖地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无聊的时候拿出自己的画册一直画着。
在中午的时候聂清然没有去吃饭，唐裕还给她带了一份饭来。
聂清然朝唐裕道了谢后，便又继续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
“你可以走了”聂清然说着便从椅子上拿起了自己包准备往外走。
“今天这么早吗？”唐裕放下手中的画笔对着聂清然说道。
“嗯，今天我有急事，你要是想再留一会儿便随你吧。”聂清然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出门了。
办公室内只剩下唐裕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他看着聂清然离开的背影，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来，只是直觉告诉他，今天的聂清然与昨天的她很不一样。
“还是说这个才是真实的她呢？”
与别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感，心里绝不会装下让她烦心的任何事情，好像外界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她只是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然后默默地消失在喧闹的人群之中。
……
聂清然下了班后就去一家花店买了一束花和一个果篮。
到了医院后聂清然就见到了冉然的母亲。
“阿姨好，我是来看小然的，不知道现在小然是什么情况啊？”
听到聂清然说的话，冉然母亲顿了顿然后吸了一口气说道：“应该还好，听医生说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不过身上骨折的地方太多了，她前两天还摔伤了大腿，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
聂清然听到后松了一口气：“还好，那我现在可以去看看她吗？”
“当然，想去的话就去吧。”
冉然母亲回得很轻松，昨天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今天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说完后便起身接了一个电话：“喂，不是跟你说不要去那个地方玩吗？你现在就是要好好学习，不然就像你姐一样……”
女人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聂清然听着女人说的话摇了摇头。
刚才跟冉然母亲打电话的应该是冉然的妹妹。
面对着这个控制欲极强的母亲，聂清然很难想象冉然这二十几年是怎么过过来的。
想到这儿她又自嘲地笑了笑：“她这是可怜谁呢？其实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不是吗？”
聂清然从铁椅上起了身，然后便走进了急诊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