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时光过得飞快,很快高考就来临了。

    聂清然还是选择了在水城读书,沈旭自然也在水城,不过他们不在同一个学校。

    虽然没有在同一个学校,但他们都读了最适合自己的学校和专业。

    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沈旭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跟聂清然说了。

    “恭喜了”聂清然回道。

    “那你呢?你报的应该是水城的大学,对吗?”沈旭有些紧张地问道。

    不到一会儿,聂清然就发了一张录取通知书的照片给沈旭看。

    沈旭看了明显松了口气。

    “真好,那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一些话想跟你聊聊。”

    然而发出去的话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又过了几天沈旭又发了一条信息:“清然,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可以跟我说说吗?”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连着许多天,沈旭发的很多信息都没有得到回复。

    他打了很多个电话,但都是无人接听。

    最后,他直接跑去了聂清然以前的家,虽然聂清然跟他说过她已经搬家了,但直觉告诉他,在这儿应该就能找到聂清然。

    他一直敲着大门。

    “有人在家吗?有人在家吗?……”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人是聂妍。

    “阿姨,您知道聂清然现在在哪儿吗?我现在有急事找她。”

    聂妍看着他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她已经没住在这里了。”

    “那她现在住在哪里?”

    “不知道,我也有很久没有见到她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她没事的。”聂妍说完后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好吧”

    沈旭最终还是离开了。

    此时,聂家楼上。

    “清然,你今天就要走吗?”聂妍问道。

    “嗯,等会儿我妈来接我”聂清然说完后便透过窗外看向正走在马路旁的沈旭。男孩似乎是有些沮丧,头一直在低着。

    这不禁让她想到了她与沈旭相识的那个夜晚……

    那时还是放寒假的时候,她和以往一样,去图书馆看书。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看见天已经快要黑了,她便背上书包走了。

    在走的途中,她还是感觉到了害怕,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突然,在一个胡同里,一个男孩被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围着。

    男孩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脸上还带着伤,可他并没有向周围的人求饶,他只是跟那些人争论着。

    “是你们做错了,为什么要我来跟你们道歉?而且,现在乐队已经不需要张楠了。”男孩坐在角落里有些艰难地说道。

    聂清然刚路过,便听到了男孩说的话。男孩说话的语气很温柔,声音也很好听,他说的话是有条理的,有力量的。

    聂清然的路过显然打破了这一群人围着沈旭的现状。

    看见这样的场景,她害怕极了,身上不自觉地发着抖。

    “你……你们在干嘛?”

    聂清然说得磕磕绊绊,但气势却是给足了。

    听到了聂清然的话,一个揣着裤兜的红发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聂清然然后说道:“呦吼,这就是沈旭这小子搬来的救兵吗?原来是个漂亮小妞呀。”说完他便朝着旁边人哈哈大笑起来。

    “我……你……你们最好把他放了,要不然……要不然……我。”

    “我,我什么我啊,小姑娘,识相点儿,今天的事我就当你不懂事儿,你现在给我们哥几个道个歉我们就放你走。”红发男人笑完后对着聂清然说道。

    “我……我才不呢,我刚才听到了,是你们犯了错,要道歉应该也是你们给他道歉。”聂清然鼓起勇气说道。

    她本来想置身事外的,但她不忍心看到男孩就这样被这群人围攻着。

    说完后聂清然便觉得有些心虚,她其实也是硬上的,要是他们打了她的话,她就报警,对!她就报警。

    她就这样没出息地想着。

    突然,一个男人曾经对她说的话出现在她脑海中。

    “你只要报出你小姑的名字,其他人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对,还有小姑呢,死马当活马医,先说了再说。

    想到这儿聂清然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你们知道聂妍是谁吗?聂妍,是我小姑,她就住在这儿附近,你们要是敢动我一下试试。”说到小姑名字的时候聂清然竟然有些亢奋了起来。

    听到聂清然说的话后,那群人明显愣住了。

    “啊?你认识聂妍?”红发男人有些不安地问道。

    “对,对啊,她是我小姑,是我亲小姑。”说完聂清然便打开手机翻来相册,把自己偷偷瞒着聂妍拍的照片给了那一群人看。

    看到聂妍照片的时候那一群人明显慌了,他们往沈旭的那边靠了靠。

    然后怯怯然地看了一眼聂清然,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逃也似的跑来了。

    只剩下了沈旭和聂清然两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沈旭打破了沉默。

    “谢……谢谢”

    沈旭说着,便吃力地站了起来。

    看见他有些吃力,聂清然便想上前扶他,刚上前走了两步,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便停下了,然后就从沈旭的旁边跑开了。

    沈旭看着女孩跑走的背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还是记住了女孩的模样。

    ……

    寒假放得很快,聂清然回到了学校,却看到了那个男孩。

    男孩在讲台上有礼貌地跟着同学们说着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沈旭,是从水城来的,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沈旭说完后,班主任便将沈旭带出教室,然后对着沈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到沈旭,聂清然有些惊讶。

    聂清然的同桌因为家里出了事突然转学了,所以现在就只有聂清然没有同桌。

    沈旭与班主任说完话后,便径直走到了聂清然的旁边。

    “你好,我的同桌。”

    这是沈旭向聂清然说的第一句话。

    ……

    ……

    思绪不知道已经飞到哪里去了。

    赵秀英在楼下等着聂清然。

    “清然,现在还头疼吗?”赵秀英有些担忧地问道。

    “还好,这几天一直坚持在吃药。”聂清然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赵秀英看着面前的女儿,心里顿时有些心疼。

    聂清然在高考完了以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时常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她会一个人在晚上的时候大声喊叫,会一个人在卧室里一整天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而且,她的记忆力明显下降了,有时连家里的人都不认识了。

    刚开始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聂妍被吓坏了。

    最后不得不告诉赵秀英,然后一起带聂清然看了医生。

    她被诊断为患有中度抑郁症,而且还有一些情感认知障碍。

    不知道怎么回事,高考完了以后,她就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现在也一直在吃着药。

    这几天精神状态才算好了些。

    谁都想不到,聂清然居然会得这么严重的病。

    “阿妍,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清然了。”赵秀英坐在沙发上说道。

    随后便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卡里有三十万,是当时阿盛在医院时的费用,我记得当时是你出的,现在我手里还有一些钱。你不用担心,这些钱应该够给清然看病了。”赵秀英对着聂妍说道。

    赵秀英手上的钱是聂盛发生交通事故后保险公司给赔的。

    听到赵秀英说的话,聂妍心里感觉有些难受。

    她看向一旁正在望向窗外发着呆的聂清然,然后再看看赵秀英。

    她看着桌子上的那张银行卡,略微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收了下来。

    现在的她有些疲惫,张乐因为在上课的途中突然晕倒,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最后居然被诊断为白血病。

    “白血病!是白血病啊。”

    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聂妍整个人都是慌乱的。

    她的女儿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她有些难以接受,所以,她又带着张乐去了许多个医院接受检查。

    但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

    没办法,现在的她那么需要钱,所以看见桌上的钱,她不得不收。

    母亲身体也一直都不好,最近才刚做了手术,她每天还要抽时间去看母亲。

    张乐现在还在医院化疗呢,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步一步慢慢地离开自己。

    ……

    聂清然坐在车上,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心里有些悲伤。

    一旁的赵秀英紧紧握住她的手,好像是在无形之中给她力量。

    但她却一点儿也没感觉到,她甚至有些讨厌赵秀英的手与她的手的触碰。

    她将自己的手从赵秀英手里抽离了出来,又继续看着沿途的风景。

    她好像已经有些忘记怎么认这里的路了,不过,这些都没关系了,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聂清然去到了南城最好的医院,进行了差不多为期一年的心理治疗。

    因为聂清然的病情较为严重,所以赵秀英给她休了一年的学。

    这一年里,她与外界几乎断绝了一切联系。

    她吃了很多药,尝过一口气吞掉了九十多颗安眠药后被拉去洗胃的痛苦。

    也去过许多次急诊室,但最后还是被救了回来,经过一年多的治疗,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许多。

    她现在已经能够和以前一样静下心来看书了,面对一些问题的时候也能沉着冷静地应对。

    现在的她和正常人一样,能够很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她最后还是去上学了,离开南城,去了水城。

    刚开始赵秀英还有些担心她,默默地跟着她观察了几天后,才放心聂清然自己一个人去上学。

    赵秀英回到了南城,聂清然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地方。

    她拿着入学资料,看着街边车水马龙的景象,内心感到无比的舒坦。

    但她还是没有打开与沈旭的聊天记录。

    她将以一个新的身份,去面对这个世界,此时,她只是她自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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