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梶井在我的身旁坐了许久,他的双手在大衣下被一根白色的发带紧紧捆住脸上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我说…你多少应该放开我了吧?虽然现在实施救援的人还没有来,但我能确定港口的人是第一个到的。你要是再这样坚持不放的话,万一被击毙也不好说……”

    “那我会先拉你当挡箭牌再去死。”我毫不留情面地怼了回去“比起现在这种空闲的时候,你是不是应该求我怎么样放开你呢?”

    梶井基次郎不止一次在心里呐喊着,这个女人是个魔鬼。

    “喂,你…”

    “我有名字的,你真的是把我叫的很不爽。”我露出嫌弃的牙齿,一边拿出手机拍下他现在肿成猪头的样子一边把发带拉扯紧一些。“趁阳知在刚刚爆炸中还没有醒来,我现在想些问题。”

    梶井看向我较为严肃的表情后逐渐的扬起了笑意,应该是在打着一些不太好的算盘 “只要你现在就放开我而且不是机密的话,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

    我自然是不肯就此听他的条件,但一直紧拉着的发带却有一点松懈“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我开条件的吧?而且我问的问题真的是简单的不得了啊。”

    我把头发一侧的黄色挑染拉下反反复复思考着;从刚才被烧伤开始就很不对劲,明明我外套的袖子可被烧着的只剩下光膀,甚至连之前手腕上的疤痕都不见了;可长至手臂的头发却没有一点烧焦的痕迹的头尾;整个身体素质从整体上感觉却是从内而外的感到结实,就像是重新换了一个身体一样。

    不是,完全就是换了具的身体。

    “我…现在长得丑吗?”

    “哈?”

    “不…不应该这么讲,应该说跟你第一次见我那时差别大吗?”

    没错,在现在这种由内而外感到结实的充足感确实是让韵打心底的高兴,但问题就出在于这具新的身体上半身的面容是否完整…

    我那该死且美丽的脸还不能没有啊!!

    梶井基次郎应了我的话左左右右打量着我,最后很沉思的低下了头

    “嗯…………”

    “怎,怎么样?”

    “嗯嗯……现在看来都是完全不像…”

    “嗯嗯是什么!?”

    “就是,没有区别。”

    “……你脑子呢?”

    今天第二次骂了口,很难过。

    不过,梶井说的[现在看来都是完全不像]是什么意思?我向他开口询问,他很诧异地看向我但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口补充道。

    “「大指令」,你是知道的吧?”

    “……那是什么东西?”我像看弱智一样看像这个谜语人,心里算着如果不把话说清楚的话一定要再暴打一顿的操作,但在他惊呼的解释中我感觉我整个人都愈发迷离。

    ——关于“我”的身份以及故事。

    这个我指的是本来的仁志韵,我不曾了解也从未打听过她,当时也算是傻,为了保护身份反倒是什么都不问还导致稀里糊涂的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真正的仁志韵,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

    新的问题在心里出现,我认真听着梶井来龙去脉的解释。现在我还可以知道的一点就是森欧外关没有把关于我的“异能力”传播出去。

    不然眼前这个傻子就不可能在这里滔滔不绝的讲着了。

    “你的父亲仁志高雄,当年可是第一个本国防卫最深处偷走「大指定」的人。至于「大指令」是什么,你可以把它比喻成一种强大的能力武器。”

    “但这背后少不了你母亲古田慎念异能力的帮助,可我们至今为止都没有办法试探出两人的异能力。如果当时能从他们女儿的身上得到什么线索的话,那不一定是在未来对科学领域上最大的帮助。”

    说到这时,他也经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了,他们傻傻的女儿都自己送到枪口上面来了自己却没了。”

    傻傻的女儿是什么?我也觉得你很有必要纠正你的说法诶!

    我很不留情面的给了他一拳打在他本身就肿到不行的右脸上,算是知道了首领本不用担心我这个祸害的原因,毕竟都傻到把自己送到枪口上的另一个人。

    这倒是一个意外的信息,我装模做样的露出父母死亡的悲痛,心里暗下决心还是要把那个肿头照片通过匿名的方式转发给中也才行。

    毕竟他真的让我很不爽。

    “小韵……”

    细微到不可察觉的呼唤声却被我灵敏的耳朵而捕捉到,已经被安置到座位上的阳知应该还处于迷糊的状态。更巧的是周遭都涌来了救援的人员,看那一身黑的西服让我确定来者是谁。

    “喂,梶井,你是会做的吧?”

    “嘁。”

    我把已经松绑的梶井扔了出去,他酿跄的脚步刚好倒在某个医护人员的身上。他们低头窃窃私语是些什么我不在意,我缓慢起身走向阳知那边安抚好她。

    [看来东京是去不成了…]

    不过这具新的身体真的很好用,可以搞批发吗?

    “阳知,醒醒。”

    “啊…嗯?已经到站了吗?”

    嗯…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把一切荒唐的事情都当成做梦了吧。

    为了不伤美少女青春安稳的梦我一个手刀又把她打晕了过去“好了,政府的救援部也差不多到了吧?”危险的眯起眼睛望向梶井的同时更是在警告其他的□□人员。

    鸣声响起,那是肉眼可见的从远处飞奔过来的白色踪影。

    救援到了。

    ————————

    我和阳知一同被带到警察局作调查,因为背着父母来的阳知害怕事情败露只能小心拽着我的袖子。

    “帮我…”

    “OK。”

    是一个女警察走过来安抚我们的,手上的圆珠笔在白纸上描摹作声,她询问着我们当时场地的细节,我把除了欧打作始人的事情外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你说…他是不小心摔倒,所以才把脸摔肿的?”

    “是的哦。就是在那个电车杆上“啪”的一下就摔到了!真的是好可怕哦呜,当时阳知还晕倒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我作势一个心灵受到大大创伤的少女,警察看向我的眼神布满了同情与可怜。

    “好了,那么联系家属吧。我会和他们沟通本次的损失的……”

    “等,等下!”阳知在一直沉默的中爆发了猛站起身也把我吓了一跳,但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我和小韵一起回去就好了!”

    好的,现在这位警察脸色从同行转为的疑惑,此刻的阳知可能真的很想找个洞钻进去吧。我故意很不避讳的用一种弱智的发言接上了他的话,

    “是这样的,她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

    沉默不再爆发了……我歪头卖萌一句“诶嘿?”

    “小韵!!”

    ……

    最后还是与谢野晶子来接走了我们,她很生气的去责备着我“好歹去的时候叫上大人,而且发生这么危险的事情,不应该第一时间报警吗?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可是很建议你去我的医疗室再体验一遍的哦。”

    “对…对不起。”我埋下头很羞愧地捂脸,但是下次还敢。一直在旁边看戏的阳知开口问我“小韵,这是你的姐姐吗?”

    “是同事啦。”我无所谓地回应,转身抱着晶子的腰“是姐姐的话也不是不行,对吧?”

    “走开。”我摆着尔康手被晶子无情地拉开。

    阳知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到了拐角处后向我转头告别。我不动声色地撇见着她手上缠着的医用软膏贴以及开袖衣服外边的淤青,应该不是刚才的事故上才有,是过了很久还没有愈合的伤口。

    从浅到深的利落痕迹,不像是意外,更像是人为。

    家暴还是霸凌?

    推测完后我也向她摆了摆手作再见,在路口漠然地注射着她瘦小单薄的背影。

    “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她呢?晶子。”

    “嗯?我觉得她应该已经从爆炸的惊恐里走出来了吧,你很担心吗?”

    你完全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啊…

    我冷漠转身但随即又挂上亲热的嘴脸向晶子眨眼

    “走吧,我今晚想吃蛋包饭!”

    “乱步先去今天先吃鳗鱼饭哦,明天吧。”

    “可恶!”我默默地在心里给乱步画一个大大的悲字,希望明天的限量巧克力奶油蛋糕一个都抢不到!

    ……

    旧公寓的东西并没有搬出来,在侦探社特地提供的员工宿舍里我裹着单薄的被子躺在没有床垫的硬板上想着不少东西。

    太宰治应该有办法照顾好自己吧。

    太宰治现在在睡觉吗?

    他会不会很饿,突然从衣食住行都不用担忧的环境变成过街老鼠讨打般的情景反差太大的话…

    他现在,还讨厌我吗。

    被子盖住头,安静密小的环境连我的呼吸声都听的清清楚楚。“我真的…好蠢。当时就应该放点暗示才对。”不真实的声音在内外响起,不管是对自己的审判还是质疑都不会有。

    我只会总结出必要的错误而已

    尽管脖子上的淤青早在多少天前消散但疼痛到现在都好像紧拽着我不放。

    我知道这具身体不是新的,而是把所有包括之前损害掉的器官在某种契机下完全愈合,比如在顽强的意志力下接近濒死的状态。换句话来讲不如说是本该就身体健康的“仁志韵”把自己糟蹋到另一个模样。

    而我则是为她收拾烂摊子的存在,作为交易的报酬就是让我再次活下去。

    至于完全愈合,我想那是与谢野的异能力。但是当时明明人也不在场…为什么……

    “那就要乱步大人给你解答吧!”

    安静,太安静了

    反应过来后立马坐起质问着这个凌晨两点闯进宿舍身上还穿着圣诞老人配色睡衣的家伙。

    “诶?不是,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有锁啊。”

    “那你能随便进吗!”

    不过想到他为我解答的好处,我还是坐起身招待着他。“没有饮料,你看红茶可以吗?”

    “记得给放白糖哦。”

    我盘坐在榻榻米上,死鱼眼地看着把我仅剩的所有白糖都放进红茶里的乱步,他好像完全不觉得腻而且他还露出了很满足的表情。

    “真是,发生这么大的事多少也要和侦探社的人先打声招呼吧。”

    “……抱歉。”

    “对于你身体的事情,名侦探多少也是推测出来了。不,应该说是第一时间就推测出来了。”他眯起双眼喝下最后一口红茶长叹一声,转头笑盈盈地看向我。

    倒不如说更像是透过这具身体看向另一个人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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