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

    直到浑浑噩噩坐上了小助理开过来的车里,对这一切还仿若梦中的念云衣,依旧久久难以回神。

    红姐见状,拍了拍她胳膊:“别想了,一切顺其自然。”

    茫然的念云衣才转过头来,至今脑子里疑惑:“可是对方这样,图什么?”

    旁边红姐已经狠狠压住了她不安交叠的双手:“咱们不知道,但也不需要知道。那位既然到最后离开都没半句其它表示,那就是没有任何意思,也许,只是顺手而为。”所以她们也只需要当作不知就好。

    别人愿意给,她们就乖乖受着,反正这点东西对于他们那种地位的大佬而言,连毛毛雨都算不上。你以为的天大馅饼,在人家眼中可能连颗芝麻粒的大小都没。

    这不得不令红姐再度感慨:“真好啊,权势这种东西。”

    即便身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大染缸里日益年久,按理来说对这种事情早就应该习以为常的红姐,逢遇这么美的事摊到自己头上,依旧不能全然保持淡定。

    而念云衣,回忆起刚才那群人对自己前后态度的两级反差,在邬玉走后,更几乎把她当小祖宗的照顾,另眼相待。人人都会主动凑过身来跟她攀谈几句,她也深深记住了这种感觉。

    是,这就是权势的滋味。

    它能一念定你生,也能一念决你死。一直被生活百般磋磨的念云衣,忆及曾经每一笔遭到的现实毒打,本来迷惘的眼神开始变得坚定,更逐渐野心勃勃。

    她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变强,强到再不为任何外物所困,无论是钱,还是其它。而今后她所有想要得到的一切,也都能随自己心意而动。

    昏暗的车厢内,安静敛下眉眼的念云衣,那一刻眸光湛湛。惯来少有波澜的眼中心,更加亮度惊人,可惜无人注意到。

    随后念云衣,被红姐送回了一间公寓。

    原本是今天下午现跟公司申请下来的,用作以后念云衣的居住地。但现在灯一开,红姐里里外外将里面逛了一圈,再出来,就皱着眉头不太满意了。

    “这里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还是太简陋了。先将就一晚吧,明天,我再亲自跟上头重新申请。”

    念云衣看着这间足有四五十平的敞亮公寓,摆设简单但齐整,一应家具电器也都像崭新的,窗明几净,十分惊异。

    这辈子没想过自己能住这么好房子的真没见过世面念云衣:“这还太简陋?!”

    红姐闻言忧伤望她。

    好吧,今天才拉出去溜了一圈就被她给深深骚到的红姐及时醒悟,这真的只是个原本完全小可怜来着。

    念云衣:“......”不想承认,但是确实有被对方眼神给深深桑到。

    不知道现在自己的所有行踪是不是都得提前跟红姐报备,念云衣犹豫了瞬,虽然现在天色已经比较晚了,还是开口:“红姐,我想去医院一趟,可以吗?”

    红姐愣了下,这才想起还有这茬,立马点头:“是应该去看一看的。你现在还没正式对外公开,也不怕被人撞见,这样吧,大晚上的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呆会儿让小莫开车送你去。”

    “只是不要耽误了明早进公司的事情,我得带你去给总监还有副总过过目,然后咱们还得去跟《霓裳传》剧组签合同。”所以要忙的事情还很多。

    其实这之后还得给她安排团队,一应的助理妆造等都得抓紧时间选定。再然后开会,商定她的包装人设等。

    当然这些事情,就都是红姐的营生了,不需要念云衣怎么出面,所以也就暂没有必要跟她多提。

    因为念云衣的签约太过突然,本来先开始一个小新人,上来没什么太多或者太重要的行程,这些就都可以慢慢计划着安排。但现在,她一顿饭就给拿下个这么重量级的本子,还是半月后马上就要进组开拍的那种,自然就显得时间太过紧迫了。

    而又想到什么,红姐目光一沉。

    心知恐怕接下来还很有一场恶仗要打,自然所有的这一切,只能更加赶快都抓抓紧。

    所以要不是她等会儿还得赶回公司加班加点的话,接下来但凡有时间,她其实是想陪着念云衣亲自去一趟的。

    现在她可是自己手底下的宝贝金疙瘩,红姐把她看得可紧。

    念云衣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的。”

    红姐却不容置喙:“这事没得商量。从现在开始你也要有自觉了,自己今后就是一名公众人物,先前怎样咱们暂且不论,以后无论走到哪里,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以防万一,就都得有人跟着你陪着你。”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走了明星这条路,那她今后基本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其它醒来期间的每一分每一秒,尤其在面对镜头的时候,就不再仅仅只是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了。

    形象的维护,她从现在开始就得注意抓起,别让人以后再逮着小辫子,成了撕不下身的黑历史。

    念云衣本是不习惯求助于人、以及受人帮助,不过听红姐这样说,属于行业常规,也就尽量开始压下自己心底的所有不适,从此慢慢锻炼着,要开始学会习惯了。

    邬玉刚从医院看完人出来,已经下楼快走到院门口,突然莫名心头一动。若有所感不经意一个回眸,瞬间一道眼熟的身影,不期然就直直撞进了他的眼帘。

    对方背着光,正将额头抵在一间病房外的冰冷墙壁上,闭着眼,本该鲜亮的唇间抿得死紧。

    浑身上下都向外散发一种累到极致后,却还在隐忍死撑的无力感。疲态尽显,却又一刻不敢松懈,导致面部轮廓处处紧绷,是与她年龄极不吻合的过分沉重。

    脚下不自觉停住。

    这回本来好好走在前面的他一停下,身后的人毫无准备,肖于安险些一脑袋给直接撞他背上。

    赶忙急刹车,抬头,就见邬玉的视线正在沉默不语、但专注地望着他们身侧远处的某个方向。

    察觉不对头的肖于安脑袋跟着转过去,顺着对方视线就见,居然又是那个两小时前才见过的要命身影?

    下意识一声惊呼:“艹,怎么又是她?”暗道今天真是邪门了。

    听到的邬玉只冷冷斜侧眼瞥他,被狠狠冻了一下的肖于安立马住了嘴。

    想问什么又不敢问,等了阵,再等了阵......

    可邬玉就是死活不再动了,受不了的肖于安只得上前耐着性子问:“哥,我亲哥。您要实在舍不得走,咱不行,就上去随便跟她唠两句?”

    “唠完歇了心,就赶紧走吧成不成?”这大晚上的,自己今天都陪他硬生生忙活一整天了,从天不亮到现在的天大黑,是真的急需要回家赶紧好好休息睡上一觉了。

    也亏得他老妈非要压着自己来跟他表哥美其名曰实践学□□怨念自己不求上进,再这样下去就彻底废了,唠叨的肖于安实在不胜其烦,只能硬着头皮点了头。

    如今他是深深的后悔了。早知道跟着他哥这才刚一天就能这么累,当初他老妈就是抽皮鞭打死他,他忍忍也就过去了,长痛不如短痛。

    邬玉只压了下眼睑,轻浅的眸子映照着医院走廊上晚间亮如白昼的刺眼灯光,有种无机质的冰冷。看他一眼,依旧不作声。

    狂躁的肖于安差点想原地跳脚,双手抱头把自己给揉巴烂算了,才忽然灵机一动。

    想到什么,立马双眼一亮试探问:“要不,我去给打听打听那妞大晚上的,因为什么来的医院?”

    邬玉这回,才勉强给了他句实在话:“去。”但也惜字如金言简意赅。

    心思安回去的肖于安可顾不得再计较那么多了,简直浑身放松。

    不过也不妨碍他在心中忍不住吐槽,你说您老人家早要是这么个意思,早说不就完了吗?有这会儿时间,咱也早就把结果给您好好打听出来了。

    还整这死出,板着个脸,光秃秃跟门神似的站这儿,给人医院辟邪呢还是镇宅呢?

    无语非常地转身,赶紧去跟人打听了。

    这家医院虽然是公立的,不属于邬氏所有,但在医疗器械的需求方面,却与邬家旗下的相关制造公司挂着很大的关联,所以他也不需要那么麻烦,直接联系副院长,让他去调人帮忙打听就行了。

    没两分钟,消息回来了。肖于安趴到邬玉肩旁:“打听清楚了,不是那妞自己的问题,是她奶奶病了,现在就在这里住着院呢。”

    邬玉听后,先是微不可察的神情松下来几分,紧接又破例多问了句:“什么病?”

    肖于安叹口气:“脑瘤。恶性的,还是晚期。”真是倒霉催的,样样都给她们家占全了。

    这回邬玉明显怔了瞬。最后到底没说什么,脚下转步,已经带着肖于安从旁侧的医院门口离开了。

    只是临上车之际,肖于安才又被他抬起一只手来,将刚伸进的自己胳膊给挡了出去。

    终究留给他句:“你去找容院长通融下,把院里最好的脑科专家先拨过去。要实在还棘手......”剩下的已经被早有准备的肖于安打断。

    就这老生常谈的套路,肖于安听都懒得听了,直接出声替他补接:“我明白明白。要实在棘手他们自己解决不了,咱就伪装个两院联动的名义,把咱们手底下的最好专家再送过去,免费给她们用呗?”

    邬玉抿唇,虽然他自己确实是这么想的,但......

    肖于安又被他家老大一个飙飞过来的不悦眼神给冰封了下,知道这回怕是真有几分惹他老人家生气了,也不敢再贫了。

    立马摆个手,扔下句:“放心吧哥,我这就亲自去安排,保准完成任务。”就灰溜溜迫切的跑没影儿了。

    邬玉这才长腿迈进,车门合上,银灰色的宾利静静地低调停驻在停车场一隅,熄了火。

    没多久,带着念云衣匆匆从此路过的助理小莫看到,精情四射就随口发出一声惊叹:“我靠,果然只有疾病才是最平等的。这不,二半夜的连这种有钱人家都得来着急看病。”

    念云衣从旁拉了小莫一把:“背后莫要说人闲话。”只催她,“好了赶紧走吧。”

    两人就上了离这里还很有一段距离的埃尔法。两簇灯光亮起,车动,打了个转向,转眼驶离院门。

    方才被靠了句的宾利,后座的一侧车窗这才缓慢降了些许,露出其后的一双幽深眼眸,望了眼远处,不久后又重新升起。

    直到又过了段时间,办完事的肖于安跳跳腾腾上了车,该车也不再过多停留,车启人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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