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一浴缸的水，我躺了进去，动了动尾巴。

    冰冰凉凉的水贴在鱼尾上很舒服，我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发出一声叹慰。

    现在时间比较紧迫，所以我浅浅放松了一下就收起了尾巴，让它重新变成人类的双腿。戈林给我的药水仍旧管用，也不知道有效多久。

    手电筒被留在洗手台上，门虽然关上了，但是光亮也能透过磨砂玻璃门传出去。

    西谷夕坐在床尾，低头摆弄着信号时有时无的手机。

    界面上是他和朋友东峰旭的聊天框，刚刚发出去的内容因为网络不问，左端已经变成了红色的感叹号。

    他瞥了一眼时间，贝尔蒂丝已经进去五分钟了。

    除却手机的亮光，时不时窗外闪过的惊雷让室内一亮一灭。

    “碰碰——”

    窗户突然被拍响，西谷夕困惑地看了过去，瞳孔猛然一缩。那是一只指间长着蹼的泡得发白肿胀手掌，紧接着些许黏稠的水珠顺着玻璃面流下，因为一闪而过的光亮，所以西谷夕看得很清楚。

    他宁愿看不清楚！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手消失了。

    西谷夕咽了一下口水，打算起身上前看看。

    “我洗好了。”

    恰好这时贝尔蒂丝出来了。

    我一出来，就见西谷夕脸色煞白，好像见到了鬼似的。

    “怎么啦？”

    “……没事。”

    西谷夕摇头，他猜想可能是自己眼花了。

    光线暗淡，贝尔蒂丝应该不会发现不妥。

    我没有读心术，西谷夕不明说我也无从得知。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落地窗，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们把窗帘拉上吧？”

    西谷夕问我，他的眼神透露出恳切，好像被什么吓到了。

    我：“好。”

    他听到我答应后，“唰——”地一下就蹿到了落地窗那，几下就将窗帘关上了。

    天知道，西谷夕拉窗帘的时候，眼睛都是闭起来的，有种壮士断腕的气势。

    闭合的窗帘并未增加安全感，若有怪物出现，薄薄的一层布料亦能显现出它的身形。

    西谷夕转过来的时候眼睛仍旧没有睁开，一呼一吸都缓慢下来，反正现在房间黑漆漆的，他睁开后也看不真切，他缓步凭着感觉从来时的方向折返，走得谨慎些就不会摔倒。

    我看到西谷夕慢吞吞地移动，有些困惑，但很快又想到人类没有夜视能力。

    于是我喊了他一声，之后主动走过去牵住他的手，把他往床边引，然后让他躺上去。

    等哄西谷夕睡着，我就出去看看情况。

    我感知到西谷夕很紧张，是一种神经绷得紧紧的警惕。

    我：“你怎么啦？”

    西谷夕他侧躺着拉着我的手，然后声音闷闷地说：“贝尔有看过恐怖片吗？会害怕那些东西吗？”

    恐怖片？

    我有了解过，但是不害怕。

    因为海底有比那更血腥且恐怖的画面，也有比里面更丑的生物。我很少外出的原因就是不喜欢碰到丑八怪，有些生物是真的，仗着深海黑黢黢的，就随心所欲地乱长。

    “我不害怕，而且也不太喜欢。”

    西谷夕往贝尔蒂丝的方向挪了一点点，如果贝尔不害怕的话，他就继续讲了。

    “我刚刚好像在窗边看到了恐怖片里才会有的奇怪的……人？”

    关于鬼怪这类，人越是想会越害怕。

    丰富的想象力会倒过来害了自己。

    为了不再胡思乱想，西谷夕努力睁大眼睛，想要在这昏暗的环境下看清楚身侧的贝尔蒂丝，以此来确认身边人的真实性。

    “贝尔？”

    西谷夕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回复，这一声尾音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