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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缄默的朝牛女侍恭敬地欠身,她将特质的解剖刀轻轻放在托盘之上,随后便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席卡从维生箱中取出匕首,对接好维生装置后,将他放至解剖台上。

    粉金色的脉血经由矿晶灯的照射,无比澄澈,它们缓缓经由半透明的维生管流通于诊床与储水槽之间,恍然给人几分不像血液的错觉。

    水槽上方的生命体监视表正常运转,指针摇摆着偏离标红的危险阈值,逐渐停在安全的范畴。

    一切准备完毕,席卡让出位置,背对着解剖台,将他长至腰下的黑发扎至脑后。

    随后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右手插在防污外褂的口袋里,目光淡淡地注视着水槽上方大大小小的表盘:“殿下,请吧。”

    特里诺斯摘下左手的手套,取出随身的短刀,利落地划开掌心。

    他握拳,流出的血液滴落在匕首带有伤痕的刃面,随即就像是被灼人的热度蒸发一般,一股气流绕着匕首上涌而出,吹乱了他金得泛白的前发。

    “可以了。”

    如莫比乌斯环状的刻痕绕上特里诺斯的手腕,特里诺斯不甚在意地挥掉手心的鲜血,再抬眼时,解剖台上的短匕已经显形变回人类少年的模样——这把匕首人形的脖子上也有一个相同的刻痕。

    只不过被重新唤醒的人形仍然紧闭着双眼,如同已经死去那般。唯有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以及没有警报的指针,证明这把匕首仍然苟延残喘地活着。

    吊儿郎当的黑发学者慢腾腾地转过身来,看到自家殿下流血不止的左手,强忍住了叹气的冲动:“殿下,有时候我真的挺好奇,您这种行事作风到底是随了谁呢?”

    “你对疼痛的感知过低了,这不是好事情。”

    他低声道,翻出一卷止血带丢到特里诺斯的怀里,努努嘴示意他自己包扎一下。

    特里诺斯平静道:“这点伤口没什么可在意的。”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单纯是这件事,殿下。”棕眼与看起来毫无人情味的红眸对上,尽管特里诺斯不再言语,然不过两秒,席卡仍然是别开目光,认输一般败下阵来。

    “我头一次同情您的手足了,殿下……如果你更好懂一些,或许大皇子殿下也不会那么防备你。”

    他摇摇头,挽起袖子走到解剖台前。

    席卡低下头端详眼前短匕的面庞,手中的解剖刀悬于人形的额前正上方。

    即便再清楚不过人形不过是另一种有别于人类的异种生物,可这类人的面孔,基本相似的构造,何尝不是一种反复鞭挞他认知的考验。

    尤其是在作为冯恩格里栖息所首席的“无姓的天才”之前,他曾经作为席卡·冯·奥菲斯活过了人生三分之二的岁月。

    可以说,在他二十岁之前的时光里陪伴他长大的,就是他现在所研究的人形。

    席卡微微苦笑,滑动手中特制的银刀。

    刀光闪烁的同时,窗外一声惊雷劈落,磅礴的雨倾斜而下。

    ……

    …………

    桑奇黎的雨水下得频繁。

    酒馆外早早就支起了防雨的低矮遮幕,雨水落在上面传来滴答的闷响。

    酒馆内喧哗的谈笑混杂着窗外细密的雨声,暖橙的烛灯摇曳,热闹又安逸的氛围配合上一杯温热的果酒,便是劳累后最好的抚慰。

    相邻吧台的小桌上,少女模样的弩炮两手都举着木质的啤酒杯,臂弯里还一边一个,分别紧紧钳着没找到借口逃走的莱米跟结罗。

    她热情地试图将精酿的啤酒往两只嘴里灌,完全没有之前在雨雾林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与我相邻坐在吧台旁的伯德温特自然也目睹了这幅打闹的图景,他不太好意思地撑着额头,苦笑着跟我道歉:“抱歉,青小姐,莉莉丝她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过于活泼了。”

    我连忙摇头:“不会。”

    倒不如说,这样子的关系才比较符合我内心的想象。

    无论是人形与人形,还是人形与人类。

    “她对时间的认知跟人类相似。”见我手中的酒杯已空,伯德温特抬手让酒保替我续上,“因此格外地喜欢同族的小孩子——如果以人类的算法来看,青小姐的人形实在是年少。”

    “的确是小孩子也说不定。”想起每次抚摸他们头顶时手心传来的柔软触感,我不由得莞尔,托腮看向已经闹作一团的小桌,半开玩笑地赞同伯德温特的话,“所以有时候总是会做出一些让人又生气,又拿他们没办法的事。”

    ——譬如这次的女妖狩猎,如果伯德温特没有出现,我或许便会很难原谅自己。

    说来也是凑巧,那个采集任务的发布人,正是伯德温特先生。

    据他所说,下个月便是他兄长的诞生日。在上周的书信往来中,他得知哥哥最近的研究需要女妖的真实之眼作为素材,于是他便顺手发布了悬赏,正巧被我接下。

    狩猎歌黛女妖并非易事,人形的经验不能与人类的实战混为一谈,更何况险象环生,谁也没想到这里还潜伏着一只作为母巢的歌黛女王。

    难怪康特维特关于雨雾林的信息情报只有堪堪一句“会有单匹女妖出没”,雇佣兵的折损率却出奇的高,想必是遇见过它的人都已经葬身腹中,化作女妖幼体的养料。

    我因此险些送命,结罗与莱米也差点在折在女妖的胃里。

    不幸中的万幸是,在收到康特维特发来的消息后,放心不下的伯德温特顺着我之前做的标记寻来,正好目睹我被狼狈地抛出口器的那个瞬间。

    说到此处,伯德温特叹了一口气,灰色的眼珠无可奈何地看着我。

    “青小姐在一些方面表现得缺乏常识。”他说了跟当初结罗一样的话,“这不太常见。”

    幸好捏造的人设及时救火,我只得苦哈哈应下这句算是担忧的关心话,端起酒杯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说起来,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多结算的酬金呢,伯德温特先生。”

    “青小姐太客气了,这都是你应得的。”他笑笑,“女妖的王目有市无价,非要说的话,反而我占了青小姐的便宜。”

    我有些意外:“但是那只眼珠已经有损伤了……我记得只有完整的眼珠才能做成特定的迷幻制品。”

    “没错。”伯德温特点头,温和地跟我解释道,“但是它仍然有研究的价值,我想哥哥收到以后一定很高兴,这都是多亏了青小姐。”

    大好人……我忍不住在心底里流下了感激的泪水。

    这种久违了的轻松相处也让我倍感舒心,像是回到了熟悉的现代,跟同事朋友坐在居酒屋里小酌上一两杯。

    酒过三巡,难免话匣子也岔到了其他的地方。

    “其他赚钱的方法吗……”伯德温特思索片刻,随后想了什么一般,眼睛微亮,“对了,青小姐知道桑奇黎的雨水节吗?”

    “雨水节?”

    我端着酒杯正打算往唇边送的手不由得顿住,有些疑惑地望向坐在旁边的伯德温特。

    我这一问三不知的状态完全不像个正在旅途中的冒险者,与我年纪相仿的青年难免有些失笑:“青小姐有时候表现得真的很像刚从温室里出来的千金小姐。”

    “不好意思,不是冒犯的意思。”随即他又立刻意识到了这样子或许对于刚刚结识的女性而言过于失礼,他不由得轻轻握拳抵在唇边抱歉地轻咳一声,“你刚才说你是第一次出来冒险,不知道这些城市风俗也很正常。”

    我对我常识缺失的状态已经适应良好,根本没有往心里去,我呷了一口温热的果酒,不在意地笑笑:“没关系,事实的确如你所说。”

    “雨季来临的那日,便是桑奇黎的雨水节。”

    窗外不断的雨声与他温和的声音织在一起。

    “除去庆典,雨水节里最出名的就是为期十日的竞技表演赛,【冲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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