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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因缇丝,托里中央广场,私人临时实验室。

    冰冷狭长的解剖台上躺着六具被谨慎包裹起来保存的尸体,与其一起平列的还有六把带有裂痕的人形,已经干涸的粉金色血渍仍然残留在武器的断口。

    一只带着手套的手以不怎么尊重死者的手法,随意地拉开第一具尸体的裹尸袋。

    “唔,一击毙命。”手套的主人一眼便判断出了致命伤的成因,他摇摇头含糊地感叹一声,重新拉上了裹尸袋的拉链,“死得真惨。”

    男人随后慢条斯理地依次检查了剩下的五具尸体。

    得益于炼金术,他们大多都还保留着死前的模样,失去血色,瞳孔无神地涣散。

    每具尸体身上的致命伤多有不同,有的被割破了喉咙,有的则是被捅穿心脏,共通点都是一击必杀,下手的人显然精通此道——又或者说,凶手本来就是一台精密运行的杀人机器也说不定。

    检查完毕,男人像是感到不值那般咋舌,抬手顺势合上了一双与他对视的眼珠。他麻利地合上裹尸袋,随后移动到另一张放置了武器人形的解剖台上。

    与检查人类尸体时吊儿郎当的态度不同,他把垂至后腰的黑色长发扎起,更换手套后扯紧,用镊子衔起一块短镰的碎刃,对准亮如白昼的晶体射灯,仔细地检查它的断口。

    确认过断裂面的状态后,黑发的男人将这些坏损的人形如数转移到一个充盈了粉金色液体的水槽中。水槽的另一端接有数根软管,每根软管的尽头皆接连一个独立的玻璃容器,皿中盛有各色奇异的液体。

    男人拧开其中一个阀门,对应的液体缓缓流进那池经过稀释的脉血中,混合后咕噜咕噜地冒着细微的气泡,一股轻微的血腥味忽而蔓延开来。

    男人轻声嘀咕了一句他最讨厌血的腥臭味,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麻利地将浸泡过后的人形残片取出。

    被混合液浸泡过的断裂面上,隐约浮现出一层流动的膜层。男人夹起其中一片较为完整的断刃,将其放在探照灯下,他眯起眼,观察膜层中金线流动的方式。

    一道声音突兀地自他身后响起:“结果怎么样?”

    这冷不丁的声音没有让男人产生丝毫手抖,他头也不回,懒洋洋地开口:“好消息,成功提取到脉血残留的痕迹了。”

    “它的流动方式基本与因缇丝那个【器】吻合,可以确定杀掉那位可怜的费里德少爷的女人,就是刺激母体排异分娩、并把其中唯一存活的人形带走的那个人。”

    “殿下,来了的话就请您出个声。”男人的咬字略微含糊,标准的帝国语因为他拖长句尾的发音习惯而显得慵懒,“不然我怕我一个手抖,把这些小东西都掉进溶解池里。”

    在说这话时,男人仍然神情专注,仿佛全身的注意力都凝在那块说是人形断肢也不为过的碎刃上。

    他的态度完全不像在跟一个要被恭敬尊称的人说话,而被这么叫的青年也并不在意这句根本没有任何分量的“殿下”——来者显而易见地不对皇室贵族的架子上心,他的行事作风跟他冷淡的声音一致,单刀直入,只关心需要关心的事。

    “那坏消息呢?”

    铂金发的青年双手抱臂,淡淡道。

    男人轻笑一声,配合地接话:“坏消息就是,那个【器】当时还没分娩,我接手得太急,只来得及记录移植过去的胎数。资料严重缺失,再加上这东西本来就来路不正当,对于里面怀着的小玩意儿,我无限接近于一无所知。”

    “因此,基于以上,我只能遗憾地告诉殿下,结果不怎么样。”

    “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弄来这些尸体让你确认。”青年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据加仑·费里德所说,这些就是最后见到那个女人的家伙。”

    “容我插句话,我亲爱的殿下。”男人夸张地叹了口气,耸耸肩,回过头来略带戏谑地扬起下巴,示意这位使唤他的殿下自己过来看,“我是栖息所对人形专科的首席,不是追凶的验尸官,撬不开这几具尸体的嘴。”

    青年抬眼,费路皇室标志性的石榴红瞳在黑暗中仍然醒目。

    他意有所指地平静道:“席卡,我花了心思如你所愿替你摆脱家族的束缚,坐上冯恩格里栖息所首席的位置,不是养你吃白饭的。”

    “好了,特里诺斯殿下,威胁的话说多了会伤感情的。”席卡无奈地举手投降,不过从他依然欢快的语气中可知,他与这位殿下的关系不坏。

    席卡再次打开了所有的裹尸袋:“这些人受的都是一击致死的致命伤,伤口的形状并不一致,是不同武器导致的。其中有一具没有检测出脉血反应,伤口很窄,形状与康特维特对人形统一发放的求生刀基本吻合。”

    “如果费里德给出的情报没错,他们当时追逐复仇的对象据说只是一名携带长刀的柔弱女性——刻意强调了她看起来并不强悍。”

    而与席卡轻描淡写的陈述有所偏差的是这六具尸体,陈列在解剖台上的尸首惨白无比,带有狰狞的伤口。

    腹部对穿,头颅破损,贯穿心脏,精准割喉。

    这是毫无个人风格可言,只追求一击毙命,精准杀戮的处决方式。

    “红牙对下的雇佣兵招募有一定的素质要求。”席卡指着其中一个心脏都被捅穿的尸体,垂眸看向他胸膛上卷边的空洞,“我不认为,那群老练的雇佣兵会看走眼。被判断为造不成威胁的女性,做不出这种这种程度的伤口。”

    “原来是长刀。”特里诺斯的重点不在那些伤口上,他若有所思地低语,随即走到解剖台前。

    “这些伤口都不深,不是长刀造成的。”与席卡姑且还会尊重死者的做法不同,特里诺斯的目光直白地巡视过所有暴露在视线下的创口,失去血液的肉.洞看起来无比骇人,“而恰好,这六个人携带的武器都是轻量级的人形。”

    “短镰,匕首,银刀,回旋镖,弯刀,短斧。”

    仔细一看,陈列在解剖台上的这六把武器断裂方式都大同小异,基本都由中折断,保留了大面积锋利的断刃。

    只有一把匕首幸免于难,折断处为最薄的刀芒,以人类的观点来看的话,大概死于被扭断脖子。

    “他是最先死的。”

    束缚在半掌漆黑手套中的修长手指指向那具被刺中心脏的尸体,特里诺斯垂下眼,不咸不淡地说道,“求生刀处决,再夺下人形击碎。”

    “来不及拔出来的求生刀无需在意,因为有现成的利器,拔刀反而冒险。”特里诺斯忽而拿起其中四块断刃,像为拼图找到所契合的空缺那般,他缓缓地逐个将其插进对应的伤口之中。

    他的目光落在那把最为完整的匕首上:“这个,大概就是最后处理的人形。”

    “这绝不是那个被判断为低威胁的人类女人能做出的。”

    “将对手的尸体毫不犹豫地用作武器,解决完一切以后,甚至还记得冷静地回收做过标记的求生刀。”特里诺斯平静地将断刃重新拔出,放回解剖台上,精铁秘银硌在同样坚固的桌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这样的,不是最为老练的冒险者,就是天生精通怎么杀人的人形兵器。”

    “精彩的推理,殿下。”席卡敷衍地合掌拍了几下,无奈道,“但恕我直言,您这样平静地侮辱死者的行为也很有冲击力。”

    “不过,即便如此我们也没法再有进展。”属于学者的手任命地拾起那些插过尸体的断刃,席卡重新将这些人形残骸都如数浸泡进盛有脉血的水槽中,“毕竟知道那个女人和长刀长相的人,就是这群已经无法再说话的倒霉蛋了——”

    悬浮在水槽上方的生命体监视表,其中一个的指针忽然一颤。

    “等一下。”席卡眉头紧皱,他抬手拧开水槽底部的阀门,更为浓稠的一股脉血像滴进纯净水中的染料,色泽更深的血雾绽放在水中,腥味弥漫。

    指针更加剧烈地摆动起来,随后稳定在一个很低的阈值区。

    “……这把匕首还活着。”席卡略感意外。

    特里诺斯问得直白:“用得上吗?”

    “不行。”席卡从陈列在解剖台后的试剂架上取出两管,拔出软木栓,毫不心疼地将市价高昂的延醒药剂倒入水槽的分池中,“濒死,只有意识残留,没法问话——再加上契约者已死,脉血大量消耗,所以他才会维持不住人类的形态。”

    “带去栖息所,他们有最新鲜的脉血储备。”特里诺斯几乎是立刻就作出了决断,“然后用临时契约让他暂时变回人类的形态。”

    “人形【传承】的特性决定了他们拥有特殊的记忆体,人形从不遗忘。”

    “殿下不愧是这十年来杜查维特最优秀的毕业生。”

    席卡叹口气,从悬挂于颈上的魔方吊坠中取出一个手提式的密封箱。

    他小心地将那把匕首装入箱中,维生系统感应到生命体,自启后锁紧箱口:“但作为前辈,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这有违《康特维特对人形和平条例》。”

    话因刚落,席卡便忍不住就笑了,不知是自嘲还是讽刺:“不过,这条例根本没人在乎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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