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另一边,大夫人在听闻,当时两位姑娘让侍卫带去治疗的小孩子入了府,便让人带过来瞧上两眼。

    管家和小男孩跪地行礼。

    大夫人仔细端详眼前的小男孩,模样倒也长得还算周正,收了卖身契留在府里也不是不行。

    管家运气中带着讨好和尊敬:“这位便是救下你的两位小姐的母亲,也是府中的大夫人。”

    小男孩磕头跪拜:“大夫人安好,多谢大夫人。”

    “不用谢我,谢我家两位姑娘即可。”叶夫人淡淡的说道。

    小男孩垂头。

    “如果你要想留下,就先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小男孩垂着首,在心里思虑了片刻,抬起头,回答道:“是。”

    叶夫人也没有浪费其他口舌,直接抛出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随母从沈,单名让期,遣字让文书,落笔等归期。”

    “你家中现还有几口人?”

    沈让期犹豫了好一半会才开口道:“无父,家母……乃红院女子,葬于莫于山山脚。现世已无亲朋。”

    “时岁?”

    “虚十。”

    “可有跟人结怨?”

    沈让期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叶夫人身边的姑娘上前替叶夫人说道:“你只管说,自有夫人选择。”

    一听这话,沈让期立刻回话道:“郢都莫刺史外戚钱家长房二子钱方凌因抢夺家母不成,迫害家母性命,逼害小人,小人掩名于韩城方得苟活,后被发现才逃入京。”

    自母亲离开,在钱家的追捕下,他基本上都是在颠沛流离上度过,早已忘了温饱的滋味。

    “我让人明细后,再将你进行安置。”叶夫人说道。

    她并不会单听一人一面之词,但若是事实如此,单是刺史一人,她还是能够将人保下来的,毕竟是两姑娘救下的,能保便保,更别说就但是一个外戚钱家,护下一个人,不过是一个小问题。

    “多谢夫人。”沈让期再三跪拜。

    傍晚,谢婉瑶走来花玉轩:“二妹妹,我过来教你一下琴的技巧。”

    教习嬷嬷每天听着谢初芸那夹杂着刺耳噪音的琴声,就像是被困在罐子里的蜜蜂,不停地撞击着,试图逃脱,而谢初芸每次在练琴的时候,弹琴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扭曲和不安,琴弦被拉紧,仿佛随时都会断裂,而琴身则仿佛要被琴声撕裂。

    终于教习嬷嬷受不了了,直接去跟叶夫人诉苦,叶夫人便让谢婉瑶过去教一下,而谢婉瑶也正有此意。

    “我五音不全,而且又不一定会用到。”谢初芸自暴自弃的说道,她也想弹奏出那种天籁之音,但是她做不到啊!

    “二妹妹,不学是一回事,用不到又是一回事,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作为官家女子,宿命的结局始终都是要嫁人的,二妹妹以后未来的夫婿也必定要经过父亲母亲的再三选择,那也必定是个文武双全的男子,二妹妹若是不得夫婿的心,过的不好,阿姐是会难受的。”谢婉瑶耐心十足的说道。

    “那就不嫁了,”谢初芸撒娇无赖的说道,“我不嫁嘛,阿姐,要不我干脆去当尼姑吧。”

    这古代好像除了嫁人这条路就只能去做尼姑了。

    “呸呸呸,说什么浑话呢。”谢婉瑶弹了一下谢初芸的额头说道,但是却也任由谢初芸玩闹,“二妹妹不嫁便不嫁,等到了年纪,我去跟父亲说,让父亲送你去道观。”

    “真的?”谢初芸开心的蹦起来。

    “假的,快起来练琴。”谢婉瑶伸手拉上谢初芸,左手掩面笑道。

    谢初芸头一垂,又趴下了:“阿姐坏。”

    “你要是再不起来,阿姐能更坏。”谢婉瑶伸手转向谢初芸的肩膀,谢初芸借势起来,边叹着气,边让画铃和书铃两人麻利的整理好谢初芸所有装饰,让谢初芸一点懒都偷不得。

    就在谢婉瑶教习谢初芸的时候,叶夫人身边的张嬷嬷带着看着七八岁的两个小丫头过来,先是给两位姑娘请安,然后说道:“两位姑娘,这是夫人让我带来的两个小丫头,让二姑娘看看合不合眼缘的?”

    谢家姑娘的丫鬟婆子都是有规制的,嫡小姐一般配置有三到四个贴身丫鬟,粗使丫鬟五到六个,一个乳母,两个教引嬷嬷,庶小姐一般配置两到三个贴身丫鬟,粗使丫鬟三到四个,一个奶娘乳母,外加一个教引嬷嬷。

    正如谢初芸的嫡长姐——谢婉瑶,配有四个贴身丫鬟,六个粗使丫鬟,一个乳母,外加两个教引嬷嬷,而谢初芸的待遇相差不多,只粗使丫鬟少一个。

    谢初芸放下手上的东西,瞧着眼前这两个丫头,这两个丫头穿着都倾向明亮的,估摸都是八九岁的年纪,一个眉眼若水露温柔,脸似玉环显富饶,穿着一身淡蕊香红色的衣裙,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水鸟,另一个则长相清丽,只是那双眼睛如同枯槁般暗沉,偏五官却又极其锐利,让人畏寒。

    谢初芸起身,说道:“劳烦嬷嬷了。”

    “二姑娘满意便好,那我这就回复夫人。”嬷嬷弓着身笑道。

    “嬷嬷慢走。”谢婉瑶和谢初芸齐声说道。

    谢婉瑶看着张嬷嬷离去,看向那两个丫鬟的眼神带着审视,似漫不经心的对着那两个丫头问道:“你们原是母亲身边伺侯着的,既到了二妹妹身边伺候,待二妹妹亦要同待母亲般用心,可别松了心了。”

    “是。”

    谢初芸凑近谢婉瑶,悄悄的问道:“她们叫什么名字?”

    谢婉瑶愣了一下,轻笑,转头对那两个丫头说道:“二姑娘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本姓姚,名为浅织,今年九岁。”率先回答的丫鬟毕恭毕敬的说道。

    另一个丫鬟也紧接说道:“本姓付,名弦音,今年虚岁。”

    谢初芸暗暗惊叹这府里的姑娘那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水灵,要是在她的世界,这些个姑娘那都是能直接出道的地步。

    听完两个丫头的名字,谢初芸还未开口,谢婉瑶便说道:“水浪秋雨撞山海,风岚鹿浅织锦衣,难为这一个好名字,可惜二妹妹与水相冲,改名素琴吧。”

    “是,奴婢素琴见过两位姑娘。”姚素琴重新自我介绍,名字对于她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意义,自然也不会介意。

    “至于付丫头的名字,到让我想起了一首诗,青山点墨研入画,绿水化弦做天音。”谢婉瑶嘴角扬着,眼中却无一点笑意。

    谢初芸听着这些对话,疑惑的问道:“这名不挺好的吗?挺诗情画意的。”

    听谢初芸这么一问,谢婉瑶笑意爬上眼眸,却也没有多说:“你呀……”

    “奴婢请婉姑娘赐名。”付弦音立即说道。

    付弦音即便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对于与自己名字相关的诗句,自然会多注意些,而刚刚婉姑娘说的那首诗,后一句是林木高耸穿云过,泣泪成珠淹地火。

    “二妹妹的丫头皆取于文房四友,你便改为知棋吧。”

    “是,奴婢知棋见过两位姑娘。”

    谢初芸在一旁听着晕头转向,但既然阿姐说的,她也不会多嘴,省的出什么洋相。

    几天后。

    连下了半个月的大雪,终于迎来的阳光,金色的阳光如同洒在每一寸土地上,溯光而上,能够看到湛蓝的天空上有几朵白云悠悠飘过,它们好像漂泊的柳絮般轻盈,时而聚拢时而散开,自由自在。

    终于挨到了星期六,谢初芸困在院里,实在无趣,索性就到处逛逛。

    突然看见芸芸在前面那棵树旁飘着,问道:“这大白天的,你作为阿飘怎么出来没事的?”

    “为什么会有事?”芸芸没了身体的束缚,本也还是个孩子,自然不可能安于一个小屋子里。

    “算了,没事就行,”谢初芸看见芸芸还在那继续看着墙的另一边,好奇的问道,“你在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不飘进里面看?”

    “看大哥哥射箭,这里看能看到最多。”芸芸除了回答的时候看向谢初芸,其他时间都在看着练武场里的事情。

    “很好看吗?我看看。”从穿越来,似乎都没见过芸芸口中说的大哥哥,这不由的激起了谢初芸的好奇心,想着闲着也是闲着,看到旁边过墙的大树,这棵树的树杈垂了下来,费点功夫还是很容易爬上去的。

    去寻了些木椅子,有着人小的优势,非常幸运的没有被其他人发现的爬到了大树上较好的观察位置。

    在看了一会儿,谢初芸觉得属实无聊,不解的问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大哥哥很厉害。”虽然其他人都看不见,但是芸芸依旧很捧场的赞美。

    突然,“咻”的一声,一只箭划破长空,箭脱离了靶子射向了谢初芸所在的大树,吓了谢初芸一跳,不禁吓得在小声抨击了起来:“卧槽,谁射的啊,这么菜!”

    “就是。”芸芸飘过来说道。

    一人一飘说话间,浑然不知一个小厮已经过来了,小厮将箭拔下,察觉太阳透过的光影不同,不由的抬头,看见树上的衣裙:“二小姐?!”

    卧槽,谢初芸挤眉弄眼的想让小厮不要暴露自己,奈何小厮没看到,即使看见了也当作没看见:“二小姐,上面危险,您快下来。”

    紧张的声音响彻整个练武场,将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

    此时谢初芸想,要是时间倒流,她绝对不会爬上这棵树。

    为首的谢及瑾走过来,看见窝在树上的谢初芸,吓的魂飞魄撒,赶紧对人喊道:“我的个小祖宗,你在做什么?”

    立即让人去搬梯子,将谢初芸稳稳当当的带下来。

    谢及瑾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检查了几遍谢初芸没有受伤后,悬着的心才放下,然后严厉的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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