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满中庭(5)

    江豫看着陆栖迟撅着小嘴不高兴的样子,心里觉得舍不得,想哄哄她。于是在桌子下面的膝盖朝她那边偏了偏,碰了碰她的。陆栖迟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居然做了个鬼脸。

    陆栖迟没忍住,嘴角露了笑意。江豫也满意的收回视线,心情很好的拿起筷子夹菜吃饭。

    而桌子那头的两个人——陆准和林芭蕉,刚好双双看见了这一幕。林芭蕉表示很恶心,并且无声的表演了一个‘恶心’的表情。陆准却冷漠的看着,不知喜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陆栖迟问:“哪天开庭?”

    陆准:“后天。”

    陆栖迟歪头看了一眼江豫,眼角带笑:“那我住下吧,等你庭审完了我再走。”

    江豫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脖根慢慢的红了上来。

    林芭蕉眼神乱飞,小小的“哦~~”了一声,顾及着这俩人脆弱的感情,并没有起很大的哄。

    江豫突然放下筷子,去窗边吹风。他站起来的时候,陆栖迟看了他一眼,那人整张脸红彤彤的,嘴角的笑已经快抿不住了。

    陆准还是那副冷漠表情,只是突然接了一个电话。说了两句便出去接听了。可没一会儿,江豫这边风还没吹完,陆准就拿着电话进来了。

    一脸的惊慌失措,哦不依旧是那冷漠脸色。他道:“房东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水管炸了,要修一个星期。”

    江豫像是没听懂似的,“嗯?”了一声。

    陆准接着说道:“借住两天,我会尽快找到住处的。”说完坐下来接着吃饭。好像这件事合理的无懈可击。

    林芭蕉实在没绷住,笑了一声赶紧收住。心道陆准啊陆准,你特么好歹装一下啊,装个啊啊啊啊啊水管爆了我家淹了没地住了的惊慌失措嘛!

    陆栖迟同样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突然发现,似乎在和江豫交往的这件事上她还从来没有问过陆准的意见。并不是他的意见不重要,只是她觉得如果不拿到明面上来说,那就不存在同意或者反对。

    这是典型的鸵鸟思维。

    他的意见怎么会不重要呢?他大概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了,比周清荣都重要。

    见陆栖迟讪讪的没说话,江豫也无法拒绝。说你出去找个酒店住吧,我出钱?这倒显得他是个急色之辈,更何况,还有两天就庭审了,两个人住在一起探讨案子上的细节再正常合理不过了。

    于是,饭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下吃完了。收拾完碗筷之后林芭蕉准备带陆栖迟回自己的住处。陆准已经完美的适应了江豫的房子,客厅,卧室,厨房,洗手间。来去自如。江豫看着正在玄关穿鞋的陆栖迟,面露不舍。

    他问:“要不我开车送你们吧?”他不想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她走了,屋子里就只剩他和陆准两个人了。他这个连跟不熟的人话都不会超过三句的人,再加上平日冷漠脸的陆准,这得多尴尬!

    林芭蕉不知怎么心情大好,她笑着拒绝道:“不用啦!我已经叫好车了,已经在楼下等我们了。”说完顺手拎起陆栖迟的包,催她道:“阿缓,快点,司机师傅都等急了。”

    陆栖迟穿好最后一只鞋,拿好东西,回头看了看一脸可怜巴巴的江豫和一脸若无其事正在客厅看电视的陆准。然后用口型嘱咐江豫:‘好好的,不要吵架。’

    江豫点了点头,看着陆栖迟对他摆了摆手算作道别,然后转身跟着林芭蕉进了电梯。

    一出单元门,林芭蕉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走在后面的陆栖迟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她。

    一直笑到了上出租车,林芭蕉才渐渐平复下来。陆栖迟道:“到底在笑个啥啊?”

    林芭蕉噗嗤一声又收不住了:“哈哈哈,江豫不是喜欢跟陆准一块儿呆着嘛,这回好了,遂他心意呀!”

    陆栖迟匪夷所思道:“他什么时候喜欢跟陆准在一块儿了?”

    “你不记得了嘛?上次他带走陆准截我胡那回事!”

    陆栖迟这回想起来了,就是因为这事林芭蕉特地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江豫是同性恋。骗她形婚……

    林芭蕉还不解气,对着陆栖迟发出了灵魂深处的追问:“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约陆准吃饭挨着他什么事了?”

    “他怕陆准遭你毒手。”陆栖迟一句总结。

    “卧槽?谁遭谁毒手?谁是白菜谁是猪啊?”林芭蕉咆哮道。

    “你是猪。”陆栖迟回答的十分淡定。

    江豫站在窗前看着他们两个上了出租车,然后又看着出租车走远。刚才林芭蕉说她住在东二环上,估计也得半个多小时到吧,等到了再给她发个消息问一下。

    决定之后,江豫又有些讶异。他惦记陆栖迟,担心她,想念她,舍不得她。他十分的清楚。

    就像刚刚在饭桌上,他看见她因为旗篮的事生气不高兴。这其实并不是他的过错,但他就是不愿意她生着气吃这顿饭,他不舍得她生气。他觉得这是不值得的事。

    他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啊,他暗自发笑。正感叹这时身后突然传来电视切台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他惊觉回头,才发现,陆准还在……

    好吧,江豫想。就当是提前跟小舅子打好关系。于是慢吞吞的去酒柜里挑了两瓶红酒,硬着头皮走到客厅跟陆准说道:“有个爱情故事你想听吗?”

    “不想听。”

    ……江豫有些石化。

    陆准又抬眼看了看他:“运动员可以喝酒吗?”

    石头渣子碎一地。

    ……

    正在北京等江豫庭审的这两天,纽约那边筹办画展的事也有很大的进展。首先是高价卖出去了两幅,再就是业界好评不断,国内也有机构想举办一个陆栖迟的个人画展。

    机构是很不错的业内良心机构,但策划公司要在很多个里面选出一个来。策划公司竞标陆栖迟也是有所耳闻的,就是各家都拿出策划案来,再加上预算方案。机构会在其中挑选出最好的,预算最合适的。但陆栖迟一般都不太参与意见,关键是她也不太懂,只知道最后进馆人数多不多,成交的画多不多。

    多就是好,她一直这样理解。

    但这次国内办展令她有些头疼,最开始是有个策划公司拿出的方案可能在第一轮竞标时就被刷下来了,然后联系她,希望她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她本来就不懂,其次也从不插手。何谈再给一次机会?所以断然拒绝了。

    却没想到,这公司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她。最后竟然派了一个助理策划去俱乐部找她,扑了空之后又找到北京,把她堵在了篮协的门口。

    星期四的早上她刚从篮协大楼里办完事情出来,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手里拿着两杯热豆浆。就站在篮协的电动门后,朝着她恬恬淡淡的笑了。

    这就是陆栖迟与宋冬安的第一次见面,她令她有些诧异,她以为这样执着到烦人的一个人应该是急功近利的,是非常急切的,想要得到什么的人。

    没想到就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女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眼睛很明亮,总是淡淡的笑,疏疏落落的。

    她看见陆栖迟走出来,就过来递上豆浆,笑着道:“还热着,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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