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庭审

    法庭上有些人知道“月下小猫会馆”是什么,男士们纷纷隐晦地相互议论起来,女士们则是捂起脸一副不堪受辱的表情;也有些人不知道那会馆是个什么,纷纷交头接耳问了起来。

    季女当然也有出庭作证的权利与义务。小刺猬第一次来到法庭上,好奇极了,一双眼睛东瞅瞅西看看,完全没有害怕打怵的迹象。

    在宣誓之后,小刺猬开始回答法官的问话。“是的,先生,昨天晚上是我给这位医生当的助手……您问为什么我会给医生做助手?那是因为,当时医生就在我们会馆里呀,他是我的客人呀。”

    “你胡说,我不是!”米德连忙出声否定。

    “医生,你不承认也是没用的。”小刺猬笑嘻嘻地说,“你们十几个人不是刚一到红灯区就假借找人的名义全来会馆找姑娘了吗?那位太太最后还是我们给找到的呢。”

    小刺猬的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法庭上瞬间变得嘈杂起来,人们相互间像挖到了大瓜般兴奋地议论起来。一群南方绅士在帮助朋友寻找被绑匪劫走的年轻太太的中途,控制不住下半身跑到红灯区消费去了,然后这位被绑架的太太是一群季女救出来的,这个话题可真的太猎奇了。可是舆论就是这样,越猎奇的事情,人们反而越愿意相信,和“这些人都是3k党”相比,显然小刺猬说的版本更能让这些北方人感到内心暗爽,所以人们自然更愿意相信“找姑娘”这个版本的“真相”的。

    瑞德不得不在内心里感慨,麦克莱伦真是一个玩舆论政治的天才,昨天他刚得到托尼的汇报,便立刻想出这样一个绝妙的点子,现在这个点子里又融入了“绑架”这种罕见故事,就显得更猎奇更吸引人了。

    随后法官又传唤了会馆中的其他几位姑娘,案件的“真相”一点点清晰了起来。自由人局的人脸色越来越黑,局长开始怀疑自己是被线人耍了,局里其余的有些人则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局长骗了,现在他们不只是抓错人被人笑两句那么简单了,他们身上还有了“渎职”的污名,他们越权抽调了太多警员导致一起恶劣的绑架事件还要靠季女来救人。

    这次的庭审不论是北方人还是南方人都感觉到万分丢人,唯独听众席上那些北方人的太太小姐们吃瓜吃了个饱。被告律师见案情正向着自己期待的方向发展,便又送上了终极一击。

    “事实上,昨天我们在找到被害人的时候,也一同抓住了劫匪,现在劫匪正被押在庭外,等待传唤呢。”

    巴顿自被抓住后,一直被蒙住了眼睛关了起来,在此期间并没有任何人审问他,让他可以为自己想了许多脱罪的借口,却越想心里越没底。渐渐地,他开始渴望来个什么人解开他头上的黑布,哪怕是警察来审问他,也好过这无边无际的静谧。

    现在,他的黑布终于被打开了,却并不是如他料想般的在警察局里,而竟然是在法庭上,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被他劫持的女人死了,于是他立刻惊恐地大喊,“不关我的事,她是被托克打死的,我什么也没做!”

    当法官淡淡地问他,“托克是谁”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竟不小心将真相说了出来,他原本是计划将自己描述成一个一无所知意外捡到受伤女人的路人的。

    巴顿整理了一下恐慌的情绪,按照计划好的说辞重新开口道,“是这样的,法官大人,昨天晚上我路过迪凯特街,见地上晕倒了一位年轻的女士,头上都是血,于是我就想着先将她带回到家里,等到第二天再送去医院的。”

    “你昨天发现她的时候,有看到地上一名死去的黑人吗?”

    “是的,先生,当时我认出了那人是托克,他是个恶棍,平日里经常做一些抢劫的勾当,我看他已经死了,所以推测是那位女士开枪打死了他。”

    法庭中再次响起议论声来,显然大家是不相信一个女人被石砖拍晕在地后还能开枪打死个强壮的黑人的。

    法官拿出刚刚瑞德交上来的勒索信问,“这是你写的吗?”

    巴顿的脸色变了,可他还是坚持否认,“那是什么?我不认得。”

    “我们会有笔迹鉴定的”,法官沉吟了片刻后问瑞德,“受害者现在什么状况了,可以出庭作证吗?或者是派警察到你家里取证。”

    “法官,她刚刚醒过来了,不过……”不过,她已经完全丢失了事故当天的全部记忆,但这也并不要紧,如果需要的话,他很确定思嘉有绝对的应变能力和心理素质去做伪证,甚至不需要他提前跟她交代什么,她便能默契得领会他需要什么样的伪证,但问题是,现在有这个必要吗?

    “她不会出庭的,法官。”正在瑞德权宜的时候,小刺猬突然笑嘻嘻的开口,“她的头发都被我剃光了,现在绝对是不想见任何人的。”

    是啊,头发!某种角度上,女人要比男人更了解女人。

    不过,这个案件的人证物证已经足够多了,受害人出不出庭也影响不大。十几个3k党嫌疑人就这样被当庭释放了,自由人局的人和一群北佬警察一个个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法庭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看瑞德的脸。与这些北方人相比,那十几个被释放的南方人在向外走的时候也都不搭理他,大家都在怨怪他给他们编的“真相”太丢人了,去红灯区消费也就罢了,居然还是在帮朋友救人的关键时刻跑去消费了,这得是有多饥渴呀?!

    瑞德也是深感冤枉,这故事不是自己编的呀,都是麦克莱伦那个蔫坏“老二”的馊主意!可是这话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信的,因为大家都知道“月下小猫会馆”是他名下的产业。

    那些行动小组的成员被释放后都各自回家了,只有艾希礼找到瑞德关切的问,“思嘉受伤了吗?”

    瑞德脸上还是那满不在乎的笑容,身体却不自觉僵硬起来,“怎么?威尔克斯先生,您对我太太似乎是过于关心了呢。”

    艾希礼知道自己是引起瑞德这个正牌老公的不满和怀疑了,他应该在此刻保持距离感的,可是他却还是愤怒了起来,“我当然关心了,难道你不关心吗?你不在意吗?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说笑?”

    见艾希礼生气了之后,瑞德脸上的笑意却更大了,“多么真挚的感情啊,真是令人感动,可怜的爱玛,没有在遇到夏尔之前先遇到她的莱昂。”

    爱好阅读的艾希礼当然立刻就知道了瑞德在影射什么,那是一部几年前刚上市的法国小说,主要讲的内容就是一个女人不停出轨的故事。平心而论,那本书并不是想要批判女人,艾希礼也谈不上讨厌那个女主角,但他仍旧被瑞德的侮辱惹恼了,于是他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瑞德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脸,仍旧是操着漫不经心的语调说,“这多么粗鲁啊,我可不能接受自己像个下等人一样在法院门口在地上翻滚着扭打,我们不如用点绅士的手段,来决斗吧。”

    “瑞德,你疯了吗?!”麦克莱伦及时拽住了他,“你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吗?”

    这一声呵斥也将瑞德的理智再次唤了回来,他没再说话,脸上也不再有笑容,只是冷冷地看着艾希礼。

    艾希礼再生气也显然比瑞德冷静的多,他定定地开口道,“我不会同你决斗的,我觉得你并不值得开枪。”说完,便也走了。

    麦克莱伦渐渐放开了好友,向他看了看没再说什么,他想象不到只是结个婚而已,怎么会将好朋友变成这样一副敏感的样子。

    两个人在法院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法院里人都走光了,也没有离开。麦克莱伦看出了瑞德的焦虑,但又有点看不懂他在焦虑什么了。

    “你不赶紧回家看看吗?”你太太受伤那么重唉,而且我们都一天一夜没休息了,在外面站着多累啊。

    瑞德双手搓了一下脸,低着头说,“你陪我回去吧。”

    他害怕了。麦克莱伦看出了好友的胆怯,于是主动驾起马车送他回家。

    “你是怎么了呢?这太不像你了。”路上,麦克莱伦还是克制不住问道。

    “我也不清楚,有时候就总觉得生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然后我就会很慌,会很害怕这种美好出现,可是又更害怕它会消失。”

    麦克莱伦并没有太听懂,但是却又隐约感觉自己似乎领会了一部分,他对瑞德说,“你以前一直跟我们说自己这辈子绝对不会结婚的,所以当我收到你要结婚的消息时,我真的很惊讶,我想你应该是很爱那个姑娘吧……可是我现在又有点看不懂了,你的很多表现都让人觉得,你根本不爱她,甚至于是很讨厌嫌弃她的……杰克逊已经死了,我真的希望老朋友们都能好好的生活,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不要再做一些会让人误会的事了,爱情其实很脆弱,往往几次争吵就消磨殆尽了……别等到失去的时候再后悔,唉……”

    “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了。”瑞德知道麦克莱伦是想起了自己的太太,他的太太在1863年他正指挥北方军团的时候难产而死,一尸两命,死的时候才刚刚20岁。

    于是,二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一路沉默地回到了瑞德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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