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
“啊啊啊，疯子，疯子！”
“走开啊，走开！”
马车外传来人们惊恐地喊声，洛初和姜雾朝马车外看去，前面的街道上人们挤成一团，疯狂尖叫着往周围跑去。
不少人因为身后人的推挤倒在了地上，后面的人看不清前面的状况，直接一脚踩了上去，被踩的人脸上多了许多伤口。
眼看那些人就要将马车冲倒，墨书和跟着姜雾出来的侍卫暮云立刻将洛初和姜雾拉出马车，在一处较为安全的地方站定。
没多大一会儿，人群稀疏了些，透过人影的间隙，洛初看到了一个手持菜刀的女人，她的脸上身上沾满了鲜血，她哈哈大笑着，可眼中却满是悲凉。
眼看她的菜刀就又要砍到周围人的身上，墨书出手制止了她，并将她打晕后拎了起来。
“小姐，已经打晕了。”墨书朝带上了斗笠的洛初说道。
“带去官府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还死了这么多人，官府不可能不管的。”
洛初话音刚落，就有官府的人来了。
“就是你们抓住了她。”领头的那个人眼带狐疑地看着洛初和姜雾，“那你们跟我来吧。”
他傲慢地转过身，走了两步后却发现洛初和姜雾他们并没有跟上来。
他不耐烦地说，“让你们跟上来，你们没听到吗？”
“我们还有别的事，就不去官府了，既然人已经抓到了，你们看着办就好。”姜雾说着，就拉着洛初要离开。
一群衙役围了上来，那个领头的人站在四人面前，“我说要一起去，那就跟我走。”
说完他将洛初和姜雾上下打量了个遍，手一挥，他们每人左右就都站了两个衙役。
洛初避开衙役的动作，“我自己走。”
姜雾则是冷冷地看向那两个衙役，那两个衙役被这眼神刺得一愣，伸出的手收了回去。
一行人左转右转，终于到了红桓的府衙。
红桓的知府正撑着头打盹，在听到领头人的汇报时，整个人一激灵，这才清醒过来。
他顺了顺自己心口处，“什么事？”
领头人将城门口的事汇报了一遍，最后说道，“正是这几个人抓住了作乱之人。”
知府这才懒懒地抬起眼，在看到洛初还带着斗笠，他打了个哈欠，“那个带斗笠的，把你的斗笠摘掉。”
不愿惹事，只想早些离开去调查的洛初依言照办。
在看到洛初脸的一瞬间，知府从坐着的凳子上摔了下去。
好一会儿他才爬起来，弯着腰，脸上带着谄媚走到洛初身边，“国师大人来红桓也不说一声，下官还什么都没准备。”
洛初重新将斗笠带上，“不用准备什么，原本也没想让你知道，你的人非得把我们都带回来。”
知府尴尬地看了眼领头人，领头人这时也傻了，在看到知府的眼刀后立马跪在了地上。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国师，还请国师大人见谅。”说罢，将头嗑的邦邦响。
“别磕了。”洛初说道，“你……”
她话说了一半就被人扑在了地上，那人的动作之快让姜雾他们完全没反应过来。
洛初定睛朝上方看去，正是被墨书敲晕的女人，她正红着眼睛掐着洛初的脖子。
嘴里念叨着，“你们都得陪葬，都得陪葬。”
姜雾见状立刻将那女人掀开，扶起洛初，查看她脖子上的伤。
洛初的脖子上已经浮起了一圈红痕，肿胀着，使洛初纤细的脖子粗了一圈。
姜雾扶着洛初，看向被自己甩出去的女人，“你想死吗？”
被甩出去的女人躺在地上，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你们都会遭报应的，全部都会，你们这群人面兽心的家伙，你们不得好死……”
洛初咳了几声，蹲在女人面前，“你说他们都会遭报应，为什么？”
女人刚张嘴，就听见知府说，“大人，别管她了，她就是个疯女人，谁都骂，说的话不可信的。”
洛初回头看向知府，声音冷淡，“这就不劳知府挂心了。”
她继续看向那女人，“你继续说。”
那女人撑着地坐起来，靠在门边上说，“这些年来，他们每年都要从红桓各地寻找十岁的孩子祭祀，不管男孩女孩，只要正好十岁，那么就会被送去献祭，一年一个，到今年，已经献祭了十个孩子了。”
“大人，她说的话不可信啊大人，下官可没有做这种事情。”知府慌忙解释起来。
“闭嘴。”姜雾踢了下知府的腿。
知府看着姜雾，脸上的表情从慌忙变成恼怒，“大胆，来人，给我狠狠地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你口中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当今圣上。”洛初为女人念了遍静心咒后站起身，她静静地看着知府，“你也不想要命了吗？”
知府立马起了一身冷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陛，陛下，是，是臣眼瞎，臣……”他语无伦次地道着歉。
“行了。”洛初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你如果真的想保命的话，就解释一下，为什么她说你们每年都要用十岁的孩子祭祀？”
知府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下官真的不知道啊，下官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件事。”
“他虽然无能，但确实不知道这件事。”身后响起女人的声音，“因为做出这种事的，是红桓的世家大族，知府根本就管不了他们。”
姜雾冷笑一声，“什么样的世家大族，竟然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
知府依旧跪在原地，只是从直跪变成了跪坐，嗫喏着，“是康亲王妃的母族，以及他的其他女人的母族。”
“哈，你们还不知道吗？”姜雾眼神冷漠地笑道。
知府一脸茫然，“什么？”
“康亲王虐杀幼童，已经被朕杀了，如今尸体就在京都的城墙上挂着。”姜雾拉过两把椅子，一把给自己，一把给洛初，他在知府面前坐着。
“身为朝廷官员，却惧怕没有任何职位的世家大族，那你要这官职何用？”姜雾似笑非笑地看着知府。
知府自觉理亏，将头深深垂下。
“让我进去，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那个贱女人杀了我表侄，我当然要把她抓回去。”
“听到我姐说的了吗？”又有一人说道。
他们闹闹哄哄地闯进来，视线在洛初和姜雾他们身上扫了一圈后落在了女人身上。
为首的妇人气势汹汹地走向女人，在半路被墨书拦住。
她扬起手扇向墨书也被墨书躲开了。
妇人被气笑了，“好好好，还敢躲是吧。”
“元敬。”妇人大声喊着，“你没看到他们都反了天吗？把他们抓起来。”
知府跪在原地，仿佛妇人叫的并不是他。
妇人没得到回应，气恼地转过身，这才发现元敬一直都在地上跪着，反倒是她第一眼看到的一男一女在椅子上坐着。
她眼珠转了转，伸出手就要将洛初拉起来，却被墨书用剑挡住。
“嘿，反了天了是吧，知道我是谁吗？”妇人不满地看着洛初和墨书，随后仰起脸，“我姐姐可是康亲王妃，告诉你们，得罪了我，你们都不能好过。”
元敬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在妇人将视线转向他的时候，收起了笑故作严肃道，“在你面前的，是陛下和国师大人。”
妇人捂着嘴笑了，“是吗？谁不知道陛下只是担了个陛下的名头，根本没有任何实权，至于国师？那不就是个吉祥物嘛，我怕他们做什么。”
“可就是我们，昨日抄了康亲王的家，如今他的尸体还在城墙上挂着，你现在出发的话，再过两个时辰你就能亲眼看到。”
那妇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抖着腿慢慢跪在地上。
姜雾拉着洛初的椅子，将她拉得离那妇人远了些，“带下去，查查她这些年都仗着身份做过什么事。”
“带我们去看看进行祭祀的地方吧。”洛初站起身对女人说道。
女人低头应是，元敬也跟在几人身后，在姜雾回头看他时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
红桓地处京都之北，云朝中最大的河流遥江的源头就在红桓。
女人带着洛初她们来到了遥江的发源地。
她指着被许多人看守着的建筑说，“他们就是在那里进行祭祀的，每年他们都会提前选出合适的孩子，然后送到这里来养上两个月，两个月后他们便会进行祭祀，最后将孩子投入河中。”
“你带来的人够吗？”姜雾朝元敬问道。
“那必须够。”元敬说着就开始招呼着他带来的人。
“去，将他们围了，我们进去看看。”
一大群衙役涌了出去，控制住了看守的人后，将那里团团围住。
洛初和姜雾走进那片建筑中，里面的豪华程度不亚于皇宫建筑。
她们走到建筑中心时，听到了里面传出的调笑声。
姜雾在第一时间捂住了洛初的耳朵，隔绝了那些污言秽语，在洛初看向他时笑了笑。
元敬通红着脸让人去叫里面的人，不多时，一群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便从里面出来，跪成了一排。
洛初余光看到了一旁高高垒起的台子，便朝那边走去，姜雾放下自己捂住洛初耳朵的手跟在她身边。
二人走到高台之上，才发现这个所谓的祭台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与祭祀有关的东西。
“不太对劲，如果说要祭祀，这力不可能这么空。”洛初说着，看向下面跪成一排的人，“这场祭祀，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