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瑁闻言收了调笑，一把抱住妻子：“玉娘放心，我们布的局已经差不多了，今日之事虽然发生的突然，不过好在也不算完全没有准备。方才也是怕岳父岳母劳累，现下只你我二人，为夫也就跟你透个底，不几日的中秋夜宴，我给父皇准备了一份大礼！”

    玉环不解，却也没有多问，前几日她本该进宫重新诊脉开方子，不过惠妃心疼她便派了太医过府为她诊脉，新开的方子也吃了一段时间，至于子嗣也就听天由命吧！

    中秋宫宴，向来是由中宫皇后与尚宫局共同操持，只是李隆基的王皇后已逝，后宫又由惠妃武氏代掌凤印，所以一直也是由惠妃来操持。

    但是今年不知为何，惠妃突然称了病，后宫一时无人打理，连宫宴都无人主持。李隆基晋了新入宫的江氏为妃，封号“梅”，据说是梅下一舞令皇帝颇为着迷。这也就算了，随同李隆基出席的还有一位从未见过的新面孔。

    玉环随着李瑁坐在下面，重要的宫妃与皇子公主坐在下首左侧，右侧则是一些朝廷重臣。毕竟兴庆宫规模也有限度，自然不是谁都能来。上首正中自然是皇帝的位置，紧挨着一左一右两位宫妃，大多时候都是赵丽妃与武惠妃，今年武惠妃的位置换成了梅妃也就算了，但赵丽妃的位置也被换掉了，虽然是下首第一位，不过太子的脸色却是难看得紧。

    李瑁年纪虽小，不过生母得宠又一直没犯过什么错，往年也是皇子中较为靠前的位置，今年却紧挨着三皇子李亨。

    接近酉时，李隆基带着美人姗姗来迟，梅妃坐于右侧，娇嫩的新美人稳稳地坐在了左侧，大半张脸都掩在宫扇之下，看不清是什么神色。

    玉环心里一直记挂着李瑁说的话，也不怎么去关注这位新晋宫妃，再加上今日早起身子不太舒服，实在是没有什么多余的精力。她一手撑住头，一手拿着宫扇遮住自己的脸，偷偷地在下面打呵欠。

    李瑁伸手戳了戳她的脸，看着她昏昏欲睡的脸觉得有些温馨，悄声问道：“是不是有些不舒服？能撑住吗？”

    玉环回他一个柔和的笑，嘴角的梨涡甜甜的：“殿下安心，妾身一切都好，有事情定然会告诉殿下的。”

    忠王妃紧挨着她们坐，自然看到了这一幕，心里有些反酸，同样都是嫁入皇室，怎么疼人的都是别人的夫君？

    “众卿，今日中秋夜宴，普天同庆，尽饮此杯！”自然是皇帝首先发话，众人才敢动面前的杯碟碗筷。

    众人似是演练了许久一般，齐声道：“我主万岁，天下安泰！”

    玉环跟在李瑁身旁，人一多，根本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于是敬过酒之后便慢慢开始认真用膳，反正他也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别人愿意饿着就饿着吧。

    李亨看着李瑁殷勤地给玉环布菜，心里有些鄙夷又有些羡慕，开口笑道：“十八弟与弟妹感情真好，还亲自给弟妹布菜。”

    李瑁笑笑没有理会他的打趣，只是把话题引向上头：“往年可没有这丽母妃坐下面的道理啊。上面那两位什么来头？”

    李亨轻描淡写地往上瞟了一眼，回来继续说道：“我也想问十八弟呢，怎么惠母妃突然就病了？听说今天的宫宴都是梅妃操持的。”

    “梅妃？就是之前的江昭仪吧，听说此人还是高公公举荐宫的呢！弟弟这些日子家里出了点事，三哥可知道那位是什么来头？”

    李亨显然也是知道梅妃的事情，也了解李瑁所说的家里有事指的是杨家的事情：“我听说了前几天的事情，现在不便说什么。那位年纪轻轻就顶了丽母妃的位子，之前也不曾听说有什么人进宫。说不定此事还得十八弟过后进宫问一下惠母妃，为兄那里还有些东西送给惠母妃的，明日我差人给你送王府去，劳烦弟弟给一并带去吧。”

    李瑁心里冷哼，可谁让他现在不得不韬光养晦呢？遂用极小的声音玩笑道：“臣弟遵旨。”

    这四个字就像是一记闷雷直击李亨的心脏，又喜又俱，还是带着笑意轻轻拍了一下李瑁的头。

    李隆基看着下面兄友弟恭的一幕，心里还是很欣慰的，无意间扫到太子正捏紧酒杯，皱着眉头喝闷酒，手指的力气之大连骨节都泛白了。李隆基看得很是不悦，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往年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才肯让赵丽妃居于嫔妃之首坐，没想到居然助长了她的狂妄，连带着太子都有些恃宠而骄。李隆基眼里阴鸷一片，太子而已，他能立自然也能废！

    “陛下，臣妾敬您一杯！若不是您，臣妾都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幸运！”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李隆基的思索，还不待他说什么，就听见下方传来一声：“父皇，她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