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护卫们此刻也确实如流匪猜测的那样,手中的箭矢所剩不多。
本来制造□□就耗费了大量时间,哪里还有空闲去制造大量箭矢,这些已经是魏云裳从老宅掏出来的存货了。
□□造出来之后就是除夕,魏云裳总不可能扣着人干活,不让人回去和家人过年吧?她还没那么不讲道理。
更何况那时候谁会想到流匪偏偏来了他们庄子呢?是他们的围墙看起来不够高吗?还是他们的大门看起来不够厚重?
魏云裳却没想到,这堵围墙让五里坡这个小庄子在附近出了名。
在别人眼里,那高墙垒的是青砖吗?那都是银子!
与五里坡这个仿佛用银子堆起来的地方相比,周围其他的小庄子和贫穷的村子就成了鸡肋。
流匪们一哄而上,护卫们冷静地用仅剩的箭矢收割人头。
魏云裳的准头不如他们,将自己□□里的箭矢都取了出来给了老五。
老三带着箭矢已经用光的兄弟,手持尖端十分锋利的木矛,在大门后不远处严阵以待。
可别小看这木矛,流匪手里有刀剑的也仅仅是极少数而已。
别说这特意削得尖锐的木矛,对老三这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来说,只要扎对地方,哪怕是根筷子也能杀人。
双方距离变近,夜色的影响变小,护卫们的准头顿时飙升,靠着最后一波箭矢,又收割掉几乎三分之一的流匪。
箭矢用完后,护卫们爱惜地收起□□,搬起脚边的重物对着下方的人头狠狠砸了下去。
十数道惨叫声过后,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浓郁,催人反胃。
魏云裳忍着不适,还走了会儿神。这就是冷兵器战争和热武器战争的区别吧?
流匪们被刺激得几乎失去了理智,不退反进,没等护卫们把脚边准备的重物全部砸下去,他们就破开了大门!
“列阵!”随着木门吱呀着艰难地倒下,老三爆喝一声,将木矛当枪使:“刺!”
一排木矛齐刷刷往前一刺一收,瞬间收割掉一波流匪!
跟在后头的流匪止不住冲势,接二连三地绊倒,后面一部分被后来者踩踏受伤,前面一排被老三带人趁机收拾了。
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的流匪,顿时乱成一锅粥。又被老三趁乱偷袭带走了一波。
老五也带着人从侧面包围过来,支援老三,场面顿时扭转,从流匪多打一变成护卫们多打一。
跟在流匪队伍最后的流匪头领见状,发热的脑子瞬间冷却。
他一路从北边过来,抢了不少地方,其中不乏这种贵族的别院,但是几乎没有遇到过像样的抵抗。
那些人都是些欺软怕硬的怂蛋,他越狠那些人就越怕他。
一路走来太过顺利,他心态自然而然也就飘了。
他自小就天生神力,稍长大些就是乡里一霸,这一路走来,他都是直接靠人数靠力气莽过去的。
因为没有正真触犯到当地大贵族的利益,没有哪个高官闲的没事想收拾他,所以他都队伍一直没有受到正规军的围剿,顺利得让他颇生出些自己天下无敌的傲慢来。
谁知道还没等他想好要去哪里占山为王,自封个王爷什么的当当,就踢到了铁板。
他看着手下们几乎几个照面就被屠戮殆尽,顿时有些害怕起来。
他趁着前头还有一波手下在抵挡,偷偷调转马头想要趁乱逃跑。
只要他不死,再招一批手下就是了,反正现在这世道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狗腿子见状登时急了,只是他骑术不如头领,□□的马也是如此,没等他跟上去,头领已经跑出去数米远了
狗腿子登时急得高声呼喊:“头领等等我!带我一起走啊!”
这一声疾呼顿时像个炸弹爆炸一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妈的!这狗东西!”流匪头领骂了一句,跑得更快了。
残存的流匪们回头一看,发现头领竟然抛下他们自己跑了!那还得了,头领都跑了,他们难道还要留下来吗?跑!
可惜进来容易,出去却难,更何况他们还没有马,所余不多的体力更无法支持他们靠双腿逃跑。
老三带着人快速收割溃逃的流匪,老五追着流匪头领冲出大门,飞跨上一匹只受了轻伤的瘦马便追了过去。
老五骑兵出身,他的骑术自然不是一个才会学骑马没多久的流匪可比的,那头领还没跑出多远就被他给追上了。
老五右手没两了根手指握不稳木矛,只得右手抓着缰绳,左手使木矛。
他对准流匪头领的脖子猛地一刺,选的角度十分刁钻难以躲开。
正当他等待着手中木矛刺入血肉的感觉时,流匪头领猛地抬手,手中大刀直接朝木矛劈下。
此时老五心中淡淡想着,这个角度劈下来的刀根本使不上力,绝对可能抵挡住他这一刺。
然而咔嚓一声,随着大刀劈下,木矛应声而断,突然被打偏的老五差点被这巨力带着摔下马。
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老五惊讶地控制马匹后退了几步,莫名觉得脸有些疼。
他表情复杂地看着停在原地没有继续逃跑的流匪头领,就连他们当中力气最大的老三,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斩断他的木矛!
老五表情严肃起来,这流匪头领有点东西。难怪敢如此嚣张,还一直没被捉拿归案。
流匪头领看老五似乎不敢再上前,顿时一改刚才逃跑的低调洋洋得意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吃了你爷爷一刀怕了吧?一个残废也敢跟你爷爷做对,看我一刀劈了你!”
说完他便举着大刀驱马朝老五冲去。老五既已知他身怀巨力,自然不会再与他正面相斗。
他灵活地控马闪躲,想再伺机偷袭。可惜手中没有合适的武器,只能慢慢撤退,将这流匪头领往庄子的方向引。
热血上头的流匪头领没有识破老五的阴谋,兴奋地挥舞着大刀紧随其后。
他跟的太紧,导致老五都无暇去捡一把武器。好在另外三个护卫已经骑着马过来支援。
“五哥接着!”一个护卫扔过来一把木矛。
木矛刚被砍断的老五:……
带枪骑兵对上普通流匪那绝对是碾压,可是对面这人他不是普通流匪啊!
算了,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四对一,胜算还是挺大的。
老五和其他三个护卫组成一个简单的阵型将流匪头领围在中间,同时进攻,想让他腹背受敌。
只是这流匪头领头脑虽然简单,倒是对自己十分自信,根本不理会其他三个护卫,就追着老五劈,没几下又将他手中木矛劈断了。
其他三个护卫:……不是,五哥什么时候这么拉了?难道是因为太久没骑马骑术退化了?
老五:……你们行你们上好吧!
见老五没了武器又陷入劣势,三人立刻变阵上前策应。几分钟后,三人看着自己被劈得只剩半截的木矛忍不住怀疑人生。
这力气!还是人吗?!
他妈的你有这力气,当个流匪图什么?去军中混不好么?高低得整个前锋将军当当!
围墙上陆无仇见到这番情形立即喊道:“杀马!”
周围围着战圈防止流匪逃跑的护卫立刻给马上的四人扔了武器。
四人行云流水般接住武器便毫不犹豫的一齐进攻。最终在另外三人的掩护下,老五手中的木矛刺穿了马脖子。
四人得手之后便快速远离,重伤濒死的马匹轰然倒地,流匪头领倒是机警,按住马背借机跳马,本就濒死的马被他这么一按,顿时断了气。
被迫跳马在地上过了两圈以至狼狈不堪的流匪首领,怒火冲天地瞪着老五。
他一把将刀插在地上,双手抓住两只马腿,口中发出怒吼:“啊!!!”
只见他提起马尸,用力朝老五砸去!
被这一幕惊呆的众人惊呼一声:“小心!”
躲无可躲的老五当机立断将木矛横在胸前抵挡。咔嚓一声,木矛断裂,老五连人带马被撞翻在地,两只手耸拉着昏了过去。
“五哥!”几个护卫立刻过去救人。
城墙上的魏云裳被这场意外吓了一跳,她随手扯住身边一个护卫急道:“块!快去把汤大夫找来!让他带上药箱!”
这个护卫从震惊中回过神,便急匆匆跑了。
另有几个护卫发现提刀准备逃走的流匪头领当即大喊一声:“他要逃跑!”
护卫们提着武器就要追过去,陆无仇当即大喊:“回来!别追!”
护卫们令行禁止,当即停下对流匪首领的追逐,愤怒地瞪着他的背影。
想要追去给老五报仇的老三也停下脚步,恨得牙根发痒。
他不经意间看见扎在流匪尸体上的箭矢,立刻灵光一现上前划烂尸体的皮肉,将箭矢拔了出来,也顾不上嫌脏,直接装在了自己的□□上,对着流匪头领就射了出去。
其他护卫当即反应过来,有样学样。
可惜不知怎么回事,数支箭矢扎在流匪头领背上,他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连逃跑的速度都没有变慢一点。
“这狗杂种!要是老子的手还在,定要上马把他的脑袋给砸烂!”
老三愤怒地咒骂着,舍不得摔手里的弩,只能踹两脚旁边的流匪尸体泄愤。
也不知道老五怎么样了,这老小子都还没成亲生子呢,好不容易从北疆活着回来,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围墙上,陆无仇咬紧牙根,一拳砸在墙上,被砸中的青砖顿时四分五裂。
魏云裳看着那砸伤老五的流匪越跑越远,模糊的背影就快要被夜色遮掩。
她盯着这个像头熊一样的背影,深吸一口气,飞快从老宅里拿出手.枪,瞄准背心处,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咻!”
装了□□的手.枪动静并不大,只有她身边的陆无仇和其他几个护卫察觉到了动静。
更大的动静是远处。那逃走的流匪头领突然倒地,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色里尤其明显。
停止追击,一直愤怒地盯着他的护卫们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这人怎么突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