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梅番茄，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还有些凉，但是确实好吃。”乔温枝指了指他另一碗，说到。
程九漾依言照做，拿起碗尝了一颗。甜酸适口，冰凉解暑。
他好像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直视着乔温枝说：“我们什么时候去？在那之前我会处理好公司那里的事。”
见乔温枝迟迟没有说话，程九漾又着急的补充：“后天，不明天，明天我就能把那边的事都处理完！”
乔温枝惊讶：“不用这么着急吧，我们下个月再去都可以”
这次换成程九漾惊讶了：“去外地是去找人的吧……那不是却快越好？”
乔温枝又塞了一个小番茄到嘴里，说到：“不会，我的朋友们都知道我的习惯，一般会提前好几个星期约我。”
……
第二天一早，乔温枝将昨天晚上做的酸奶装到碗里，撒上一些坚果和水果干，拖着脚步走到餐桌上坐下，准备开始吃她的早餐。
睡眼朦胧的，感觉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她打开手机，翻出来短视频平台，准备看看最近又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结果往常全是各种食物的软件，今天一点进来却是娱乐圈的营销号。
乔温枝眨眨眼，不慎介意的翻走。
结果下一条还是营销号，既来之则安之，乔温枝打了个哈欠，准备看看这到底是是哪个人出了事。
视频内容一看就知道是偷拍，模模糊糊不说，镜头还老是晃动，这拍摄技巧都快要赶上她了。、
乔温枝默默在心里吐槽。
“一曾经顶流男演员或许好事将近？今日有人发现一男演员竟与一女子同进同出，举止亲密……”
哦，原来是一个男演员有女朋友了，那确实是好事将近。
乔温枝正要划走时，画面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那个女子穿了一身墨绿色长裙，衬的皮肤雪白，还打着一把水墨画样子的遮阳伞。
品味倒是很好，跟她……
等等！
乔温枝看向在阳台上晾着的墨绿色裙子，和放在鞋柜上的水墨画遮阳伞。
怪不得接连两条都是平常刷不到的视频，原来好事将近的人竟是我自己？
她手中的勺子‘啪嗒’一下掉回碗中。
真是吓人，幸亏他们已经结婚了，不然还真让那些营销号说对了。
乔温枝擦了擦桌子的被崩到酸奶，然后快乐的继续刷视频去了。
如果让别人一句话影响到她自己，那就不是乔温枝了。
她的生活平淡自洽，每月上传一道视频就算是完成任务，之后就算是躺在床上都没人来管她。
结果正当乔温枝拿着垃圾想出去扔掉时，被门口的一坨人影挡住了去路。
这是……程九漾？
楼道里的声控灯因开门的声音而亮起，原本有些昏暗的走廊变得明亮，抱着膝盖坐在门口的程九漾也因此抬起头来，眼眶通红，睫毛微湿。
他的声音嘶哑，不复往常模样：“抱歉，我没想到会拍到你，我没想过会把你卷进来。”
乔温枝垂眸看向他，意味不明。
程九漾咬紧嘴唇，力道之大让嘴唇发白。
乔温枝不知道在想什么，略过他摁电梯，随着‘叮’的一声，电梯到达，她头也不回的下楼，没有再看一眼依旧蜷缩在角落里的程九漾。
走廊里的声控灯再次灭了，程九漾将头埋进胳膊弯处，隐隐有啜泣声传来。
电梯里的乔温枝看着楼层变化，心下慢慢升腾起愤怒，她快步走出电梯，将垃圾扔到垃圾桶里，又坐上电梯上楼。
电梯到达楼层，声控灯再次亮起，那个人依旧在角落里坐着，听见有人上来，手指紧紧地扣住衣角。
乔温枝不理他，径直回到家里，打开水龙头洗手。
乔温枝动作幅度很大，水花四溅。
她将毛巾从杆子上拽下来，随便擦了两下手，就将它扔回到洗手池边上，然后走回走廊。
她走到程九漾面前蹲下，问：“你在抱歉些什么？”
程九漾微微抬起头，眼眶通红。
乔温枝立刻掐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和自己平视，语气平和，与她现在的动作形成极大的反差。
“你为什么哭？”
程九漾现在不知所措，冷白色的手虚虚握住乔温枝掐在他脸上的胳膊。
“是因为你自己，还是因为你喜欢的我。”
程九漾又开始流泪了，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浸润乔温枝的手指。
她看着程九漾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指尖红润，手指修长，她有些意动。
见他不说话，乔温枝觉得她现在可能得不到答案了，起身便往屋内走去。
程九漾慌了，转身拉住乔温枝的手。
他鼻音很重，但依旧带有他声音中特有的磁性：“是因为把你牵扯进来了，如果，如果我不出现的话，你也不会成那么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像我这样的烂人，就不该出现在你平坦的生命中。
乔温枝深深的看着他。
程九漾头发凌乱，眼中红血丝浓重，或许他很早就来了，又或许他一夜未眠，他的脸色煞白。
乔温枝用力，将他从地上扯起来，往家里走去。
进门后将他推到沙发上，自己去烧水。
电水壶很快发出声音，壶内的水很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乔温枝看着水壶发呆。
二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直到水烧开，电水壶自动关闭，乔温枝才梦如初醒。
她给程九漾到了水，放到他的手里，温度适宜。
“喝。”
程九漾听话的都喝完，放下杯子，然后双手放到膝盖上。
乔温枝这才开始问：“你说是因为把我卷进来？是因为在喜欢的人面前丢了面子吗？还是因为这会导致你和我的身份变化？”
程九漾听到‘身份变化’时不由抓紧了裤子。
他强加镇定，说：“如果因此你想要和我离婚，那我们今天就可以去，今天是工作日……如果是怕耽误你的拍摄，那我们的合同就当做不存在，我马上……退出你的生活。”
他全然不敢谈她的第一个问句。
乔温枝原本平息下来的情绪又要翻腾而起。
不应该是这样的，每个人都应该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这样才对。
因为将喜欢的人牵扯进来会丢面子，会让自己得不到对方的爱甚至厌恶。
因为失去在她身边工作的机会，会让他挣不到钱。
这才是正确的心理。
不是将所有主语，都换成‘乔温枝’。
她不认为刚刚熟悉起来的协婚夫妻，会处处将对方放在首位。
程九漾看着皱眉不语的乔温枝，逐渐开始慌乱：“那，那我们今天下午就去民政局办离婚，当时的协议就在我家里放着，我现在就去拿。”
他站起来想走，却被乔温枝摁住。
她眼中有明显的困惑：“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这句话其中的意思自己明白，但程九漾却是认为她说的‘真的吗’是说二人不再往来，从此毫无关系。
他心中悲痛，强忍住发抖的声音，挤出两个字：“当然。”
乔温枝看着咬肌收紧，却还在努力笑出来的程九漾，忽然笑起来：“你果然很有意思。”
程九漾身体僵硬，搞不懂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温枝简单解释了一句：“你跟别人不太一样，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全心全意的想着别的人。”
程九漾看着走向厨房的乔温枝，后知后觉说：“所以，我们还是会一起拍视频的对吗？”
乔温枝淡淡的“嗯”了一声。
程九漾咬着嘴唇笑了起来，他接过乔温枝递过来的酸奶坚果。
乔温枝坐下，对着眼睛依旧通红但已经不见一丁点悲伤的程九漾，说到：“在我找到继承人之前，我是不考虑离婚的。再找一个人结婚太麻烦，现在我对你这个协婚对象还算满意。”
程九漾喝着酸奶，此时的他跟那个蜷缩在乔温枝家门口的人已经完全不同了，他笑起来：“只要我对你来说还有用，只要你不让我离开，那我是不会走的。”
乔温枝疑惑，问出自己心中长久不知答案的问题：“是因为‘喜欢’吗？”
她看着程九漾的眼睛，问得真诚。
这个一直被程九漾避而不答的问题终于像滂沱大雨淋了下来，他没有避而不答，也没有感到难堪，而是像一只金毛一样笑了起来：“是，因为我喜欢你。”
或许现在并不是将自己感情说出去最好的时机，但既然乔温枝问了，那他就要好好的回答。
乔温枝被他笑容感染，原本不知所谓的烦躁感平息下来，阴差阳错的说了一句：“那祝你成功。”
程九漾并没有听见这句话，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这些年他跟在乔温枝身后，或远或近的跟着，而现在，他终于能当着她的面说出自己的心意。
而不是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一遍遍描摹她的样子，一遍遍说着喜欢。
乔温枝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那你公司那边的，你打算怎么处理？”
提到这个，程九漾原本疯狂摇着的尾巴瘫倒在地，他说到：“还差一点点证据没有找齐，快了，很快了。到时候应该就能真正解约了。”
到时候，他便不会再受这个公司一次次出尔反尔，一次又一次的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