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拉文克劳的罗杰·戴维斯与他女朋友的功劳。
克里斯蒂在星期一早晨用餐时悲哀地发现许多人都在窃窃私语有关于帕笛芙茶馆发生的事情。
“这简直糟糕透顶了。”少女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面前的烤土豆,原本就食欲浅淡的她现在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我又一次出名了...只不过是因为救世主的情感纠纷而已。”她翻了个白眼。
“这只是暂时的,”西奥多宽慰道,“过几天那些无聊的人就会转移注意力了,我和你保证,蒂娜。”
“或许吧。”克里斯蒂显得有气无力。
“该死的破特,真是走到哪儿就给哪儿带来灾难。”德拉科冷嘲道,“真不愧是救世主。”
“亲爱的,或许你会想吃这个。”见状,潘西急忙为女孩递上一碗焦糖布丁,“别那么郁闷了,我看你从圣诞节放假回来心情就没好过几天。”
克里斯蒂勉强地牵了牵嘴角道,“谢谢。”
“蒂娜应该想吃这个。”布雷斯挡下潘西递盘子的动作,将一盘巧克力派送到少女面前。
“也谢谢你,布雷斯。”克里斯蒂挑眉,小口地吃起来,紧缩的双眉总算松开了些。
就在德拉科说话时,一只猫头鹰从高处的窗户飞了进来,乖巧地停在克里斯蒂身边发出了声音。
“哦——我知道它,上次也是它,是你表哥给你寄的信件吧。”德拉科得意洋洋地说道,因为上次专门问了一嘴,所以他对这只看上去蠢兮兮的猫头鹰印象格外深刻。
“Yeah.”克里斯蒂解开猫头鹰脚上的信件,这是一封报纸“——唱唱反调?”少女歪了歪头,显然是对于这个专题的报纸没什么印象,“什么东西...”
“我知道《唱唱反调》,”潘西耸肩,面上带着不屑,“专门刊登那些据说在世上根本不存在的生物的目击新闻与一些非主流的三流杂志。”
克里斯蒂蹙眉,她不认为海诺会给她寄这种不入流的东西。这样想着,少女打开报纸,里面滚出一份卷得很紧的《唱唱反调》三月刊,将它展开,看到哈利·波特的面孔在封面上向她腼腆地微笑。
“真是喜欢出风头。”德拉科瞬间说道,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嫌恶。
照片上印着一行红色的大字:
哈利波特终于说出真相:那天晚上我看到神秘人复活
“呵...”布雷斯干巴巴地发出冷笑,“我看到神秘人复活...”但他看着克里斯蒂仍旧没什么表情的脸,语气渐渐弱了下去。
“你看,他们多聪明呀。”少女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她此刻的情绪,“《预言家日报》对于阿兹卡班越狱事件的报道有很大的漏洞,我想有很多人会想有没有更好的解释,假设这个时候出现了另一种说法,即使是登在一份没什么信服力的报纸上,他们也会愿意去读。”
西奥多神情冷漠,“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听的。思想是复杂的,魔法部不可能固定所有巫师的想法,他们只能尽力掩盖不愿让大众知道的。”他讽笑道,“他们总算做了一次正确的举动。”
事实证明西奥多的评价没有出错。
不到中午,巨大的告示就贴满了学院,不光贴在学院布告栏上,连走廊和教室里都是。
霍格沃茨高级调查官令
任何学生如被发现携有《唱唱反调》杂志,立即开除。
以上条例符合《第二十七号教育令》。
签名:
高级调查官
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
但这些告示张贴出来似乎并没有起到很好的效果。到那天结束为止,虽然克里斯蒂在学校里连《唱唱反调》的一个角都没见着,但似乎全校都在引用那篇采访中的话。她听见其他学院的学生们在教室外排队时小声讲,吃午饭时也讲,上课时则在教室后面议论。
乌姆里奇对于失控的事态感到有些焦虑了,她在学校里到处拦学生,要求看他们的书包和口袋。
她在找《唱唱反调》,但学生们比她高了几招,哈利的采访被施了魔法,在别人看时就跟课本上的文章一样,或是变成了空白,等他们想看时才显出字来。很快学校里每个人好像都读过那篇文章了。
教师们当然被《第二十六号教育令》禁止提起这篇采访,但他们还是以各种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感情。
哈利·波特这个名字似乎像是一年级的分院仪式上,又再次在霍格沃茨传开了。
德拉科却对此嗤之以鼻,他不屑道,“他们真不会以为一个年年压着线及格的人能打败神秘人吧?”
“谁知道...”西奥多在一旁翻着一本魔咒书,上边的内容不该是还在上学的小巫师该看的,“你怎么解释十几年前那件事呢。”
“你就不怕我告诉My Lord?”德拉科瞪大眼睛,显然对于西奥多的话感到不可置信,“你父亲会杀了你的。”
“你先能见到他再说。”
西奥多全然没有他父亲那般尊敬神秘人,那双浅淡的蓝眼睛看着德拉科,这让德拉科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从小就是那么奇怪的人,回忆着过往家族聚会上见到的西奥多,或许是从小失去母亲由诺特先生照顾的缘故,他显得和诺特先生格外的相像。
德拉科垂眸,他曾偷听过妈妈和其他夫人的闲谈,知道诺特先生对于他的妻子格外深切以至于到病态的爱意,诺特夫人因难产离世,诺特先生将自己的儿子视为仇人,却因为西奥多是自己唯一的子嗣不得不养育他。
而布雷斯,他的母亲杀死了自己七位丈夫得到了丰厚的遗产,这件事在贵族圈子从来不是什么秘密。
或许只有他是幸福的。德拉科想,就连克里斯蒂,她的母亲也因病离世,只有他还被父母宠爱着。
“你在想什么?”克里斯蒂蹙着眉忽然出声,她对于德拉科那同情的视线感到被冒犯,“无论你在想什么,收起它,德拉科。”那双紫罗兰色的双眸盛着凉意。
德拉科怔愣,急忙道,“我并不是有意冒犯的,蒂娜。”
克里斯蒂盯着德拉科看了一会没说什么,最后只是起身离开休息室朝着寝室走去。
“蠢货。”西奥多嗤笑,捧起书也朝着寝室的方向离开,紧随其后的是布雷斯,独独留下德拉科一人在休息室懊恼。
“你看上去很烦恼。”墙壁上的埃利凡纳永远都是那么的温和,那抹笑意刺痛着克里斯蒂的双眼,“蒂娜,你在想什么?”
“......”克里斯蒂没有回话,只是沉默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母亲的画像。
“我多想知道你的想法啊...我的孩子。”埃利凡纳轻叹,“可你无论是小时候,还在现在似乎都不愿意轻易对着我吐露心声。”她摇了摇头,“你经历那么多的苦难,可我一无所知。”
“妈妈...”克里斯蒂咬着下唇,声音震颤,那双眼睛像是烟雾缭绕般看不清晰,“总有一位献祭者要对命运作出抗争,那么这个献祭者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我是克莉丝...”
“那个在十七岁失去生命,却又以抢夺了他人生命而侥幸复活的克莉丝。”
“我是法切尔的牺牲品。”
声音凄凄,像夜莺悲鸣,诉说着她的愁思。
“我会把生命还给您真正的孩子,她不该叫克里斯蒂,她应该有一个自己的名字。”少女这样说,“我不该以这种卑劣的方式存活...”她低垂着眉眼,显得卑顺极了,“但再次之前,请允许我先打破家族的传承,我不愿意在让悲剧重演了。”
“你已经是我的孩子了。”埃利凡纳悲哀地摇着头,“别再去纠结这些了,蒂娜...你永远是我的蒂娜。”
埃利凡纳真切地看着女孩那双眼睛,却悲切地发现克里斯蒂从来没有听进她的话,她可怜的克里斯蒂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就认定自己是个卑劣的小偷,认定自己不是她的孩子。
她从未这般无力,她想从相框中跑出去,想要大力拥抱蒂娜,想要让克里斯蒂知道她是自己最爱的孩子。
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她只能祈祷奥萨维奇不会让最坏的事情发生。
克里斯蒂对埃利凡纳的话语完全听不进去,她不相信埃利凡纳会将自己这个抢夺了她真正的女儿生命的罪人当成女儿,只有复活了埃利凡纳真正的女儿,她心中的罪恶才能够抵消一些。
但复活一个已经死亡了许多年的人无异于异想天开,但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卡维尔·德克撒·法切尔——这个复活了她的人。
但这件事也要等到暑假,她回到法切尔古堡再说。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或许当初就不该同意兰斯德罗的决定来到英国,或许不进入霍格沃茨,这些蒙尘的往事就不会被翻篇。
但很可惜,就算是时间转换器也无法回到那么久远的过去。
看着这样的少女,埃利凡纳叹了口气,闭上那双悲切的眼睛。
她能为蒂娜抗下所有苦难,可她早已死去,只能无力地看着自己最爱的孩子走向那无望的未来。
她的克里斯蒂能够冲破法切尔的禁锢,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或许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