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临的时候，郁阳已经不用去便利店打工了，自从她的第一篇短篇小说在杂志发表后，她又陆续投了几篇，其中大部分都过稿了，她也因此有了稿费，日常生活开销完全没有问题。
“东京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啊。”灰二和郁阳走在回青竹的路上，他们刚结束考试，迎来了寒假。
“是吗？我感觉还好。”郁阳搓了搓手，呼吸时的气息在冷空气作用下很快就变成了白雾。
“小郁你老家冬天气温怎么样？冷不冷？”灰二忽然好奇，他好像从来没听过郁阳说过她的家乡。
“我家在中国西南的一个城市，夏天闷热，冬天湿冷，和东京的冬天好像差不多。”郁阳想了想，时间过得真快啊，她出国都快一年了。
“我成年以前几乎没离开过老家，总想着能走出去就好了，现在真的走出来了，但有时候还会想念老家呢。”郁阳笑嘻嘻地说，但眼神里却染上了些许落寞。
“等我们以后有时间了，我跟你回去看看。”灰二下意识脱口而出。
“啊？”郁阳愣了一下，她不太聪明的脑子飞速转动，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灰二哥，您是在跟我求婚吗？”
“啊？”灰二也愣住了，他聪明的大脑忽然卡壳了：“是……”
“哈哈哈，逗你的啦！”郁阳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出后面的话。
“小郁。”灰二拿下她的手，无奈地看她。
“我错啦！”郁阳顺手牵住他的手，一边走一边念叨：“今天明天和你们一起过新年，后天我们就去看箱根驿传。”
“对了，明天还要去趟神社，祈福求平安。”
郁阳絮絮叨叨的，比平常更多话，也不知道是在掩饰什么。
到了青竹，平常总会帮灰二打下手的她也是立马就钻进了王子的房间，不敢和灰二交流。
“茜酱，怎么办啊？”郁阳蹲在王子面前，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他。
“什么？”王子从漫画里抬起头，皱了皱眉，每当她有求于他的时候会故意叫得很肉麻。
于是郁阳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额……”王子听完一言难尽地看着郁阳，他甚至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真的脑子抽了啊！”郁阳抱着头，恨不得穿越回刚才，把那个嘴贱的自己弄死。
“你真正的想法是什么？”王子合上漫画，认真地问她。
“什么真正的想法？”郁阳被问的愣住了。
“你既然会这样说，那证明你潜意识里肯定想过类似的可能吧，比如你想和灰二哥结婚之类的。”王子循循善诱。
“结婚啊，我也不知道，我才成年没多久，对这种事情也不是很了解。”郁阳手指无意识地画着圈圈：“但是我想和灰二哥一直在一起。”
“那不就足够了吗？结婚只是你们一直在一起的一种合法形式，实在想不通也不必太过于拘泥这些，换句话说，只要你们之间的这种感情长久下去，结婚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郁阳豁然开朗，她感激地看着王子：“同样都是阿宅，为什么王子你的思想境界比我高这么多？”
“那是因为你看的还不够深刻。”王子撇着嘴角，继续翻开漫画，同时对她下了驱逐令：“既然疑惑解开了就赶快下去，别吵我看漫画。”
郁阳肃然起立：“yes，sir！”
说完她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王子看着被缓缓关上的门，忍不住喃喃道：“傻瓜吗？”
郁阳进到厨房的时候，灰二正在切菜，她挽起袖子走到他身边开始洗菜。
“漫画看完了？”灰二笑着问她，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
“嗯。”郁阳边洗着菜叶，边思索着开口：“我今年十九岁了，虽然才成年不久，但我想我的感情已经很成熟了，灰二哥，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然后等时机到了，就和你一起组建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庭。”
“小郁，我现在无法给予你肯定的答复，因为我还有必须要完成的梦想，但我保证，在对待我们的感情上，我和你是一样的。”灰二切菜的手停顿了一下，他认真地看向郁阳，一双圆眼睛里充满了对梦想的执着。
她当初就是被这双明亮的眼睛所深深吸引的。
“我知道啊。”郁阳松了口气，她轻松地说：“倒不如说，就是这样的灰二哥才让我着迷呢。”
“可能是因为从小家庭的缺失，我总是渴望能有自己的家庭，所以遇到您以后，潜意识里有了‘啊，想和灰二哥一起组建家庭’这样的念头，像个傻瓜一样，对吧。”郁阳关上水龙头，声音逐渐低下去。
“那就相信我吧，我会和你组建属于我们的家庭的，在不远的未来。”灰二伸手把郁阳紧紧抱进怀中，认真严肃地向她承诺，同时心底也不自觉因为她而泛起心疼。
“我一直相信灰二哥。”郁阳不知道他忽然的情绪，只是伸手回抱住他，贪婪地享受他怀抱里的温度。
——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跨年，这是郁阳在东京过的第一个新年，也是她和灰二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新年。
“又一年结束了，再次感谢大家的关照！”灰二做了很多料理，几乎堆满了桌子，他举着酒杯，向青竹众人表达感谢。
“感谢关照！”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举起酒杯碰杯。
“过得真快啊，这一年！”
“是啊，又一年新年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气氛热闹极了。
郁阳看着他们笑，在这种欢乐的感染下，她也开始变得幸福了起来。
“王子，你明天去神社参拜吗？”郁阳和王子躲在一起咬耳朵。
“好冷啊，不想去。”王子坐姿乖巧地捧着本漫画，就连这种场面，他都在看漫画，自诩资深阿宅的郁阳甘拜下风。
“真是个王子啊，热也不想出门，冷也不出门！”郁阳嘀咕着吐槽。
“我只在适宜人类的温度里出门。”王子反驳她。
“去嘛，去嘛，我们一起去求平安符嘛。”郁阳小声拜托他。
“所以你和灰二哥去不就好了？叫我干嘛？”王子不为所动。
“但我也想和王子一起去嘛！”郁阳觉得王子老是待在房间里，至少得稍微出一下门。
“不去，才不去当电灯泡。”王子很坚决。
“诶！王子你真过分！”郁阳抱怨道。
“怎么了？”正在和别人喝酒的灰二听到这话，转头看向郁阳。
“王子啦，又不出门。”郁阳狠狠喝了一大口饮料，目光灼灼地盯着灰二手里的啤酒。
“未成年不许喝！”灰二急忙拿开啤酒。
“我是中国人，早就成年了。”郁阳伸手去够他手里的罐子。
“可这是日本啊。”灰二举高手，不让她拿到。
“什么嘛，你们一个两个都拒绝我！”郁阳顿时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没喝酒都耍酒疯，喝了还了得。”王子默默吐槽。
灰二心里十分赞同，他屈指弹了一下郁阳额头，拿出筷子在酒杯里蘸了蘸：“尝个味就行了。”
眼看着筷子都要伸进她嘴里了，她连忙撇开脸，嘴角抽搐了几下：“你逗谁呢？真是的！”
“哈哈哈哈，逗你啊。”灰二当着她的面喝了一大口啤酒：“爽！”
“……”什么幼稚鬼男人啊！
聚会结束后，郁阳在玄关处磨磨蹭蹭的，灰二看着她叹了口气：“今晚跟我睡吧。”
郁阳立马甩了鞋子，眼神发亮：“好啊，好啊。”
“你就等我说这句话呢吧。”灰二双手捧住她的脸用力揉了揉，像揉尼拉一样。
“当然了。”郁阳含糊不清地说，脸上一副得逞的笑容。
郁阳不是第一次进他的房间了，但每一次进来她都很新奇，总是忍不住这边看看，那边瞅瞅。
“过来这边。”灰二坐在桌前向她招了招手。
郁阳坐到他身边，看他从本子的夹层里拿出一张纸。
白纸在郁阳眼前被摊开，上面写了很多汉字，还有她写的那句诗的后半句。
“我学会的第一句中文就是这句诗。”灰二坐在她身后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放在她肩膀上。
“诶？不应该是我的名字嘛，哈哈。”郁阳扭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调侃他。
“你的名字我本来就会写啦。”灰二握住她的手，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她的名字，然后又写了他自己的名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灰二的中文发音已经很熟练了，他缓缓在郁阳耳边低语。
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拨动着郁阳的心弦，她转了个身，面对面坐在他腿上认真地看着他：“灰二哥，你真的太好了，好到我根本不能想象没有你的生活。”
“我会一直在的。”灰二说着，细长的手指按在她的后颈上，轻轻揣摩着那块皮肤。
暧昧在极速发酵，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了起来，灰二凑近她，吻了吻她的鼻尖，接着是她的唇角，最后吻上了她的唇。
郁阳抱紧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亲吻。
他的手指从她的后颈一直往下，从衣摆下钻了进去，带着凉意的手指贴上郁阳腰部的皮肤，冰的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当灰二整个手掌贴在她腰上时，她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灰二短暂地离开她的嘴唇，低声问：“太凉了吗？”
“不……不是。”郁阳红着脸，她其实对接下来的事有点害怕。
“笨蛋。”灰二低笑了一声，继续吻着她，手下的动作也越来越放肆，来回抚摸着她的腰。
灰二抱着她滚到了床铺上，压着她又亲了好一会儿，就在她以为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他却给她盖上了被子，隔着被子紧紧抱住了她：“睡吧。”
郁阳从被子里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扣，轻声问他：“不……不做吗？”
“做什么？”灰二反问。
“……”郁阳自己闹了个大红脸，她扔开灰二的手，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傻瓜，这种事情当然要准备好了才能做啊，不然会显得我像个人渣嘛。”他扒开被子，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温柔地说道。
“也是呢。”郁阳觉得甜蜜，忍不住笑了，她钻进灰二怀里，小声说道：“晚安，亲爱的灰二哥。”
“晚安，我的小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