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有多少起走失案，拐卖案？多得数不清，光是陵江还没破的拐卖案子就有好几个，警局先查了一遍陵江的档案，没有和两小孩对得上的，他们又把俩孩子拆开找，也没找到能全部对上的。

    女孩儿像是个混血娃娃，光是这一点就能排除很多。警局的人一夜不睡查了一天，昏睡的里堪醒了，第一时间去摸自己的身边，没摸到人猛地打滚，翻身起来才发现哩里睡在自己的另一边。

    小孩吃饱喝足，一周多下来第一次睡得这般熟，里堪看了她很久，终于松了口气，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她和他都还活着，没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

    门把被转开的声音被他精准捕捉，他微微张开手挡住身后的人，紧紧盯着门外的人，进门的是个中年男人，里堪现在谁也不信，对方往前走一步他就呲牙，眼见着有直接上嘴咬的准备。

    徐东泉被这小子的样子吓了一跳，但并不太紧张，毕竟对方是个五岁孩子，而且对方的袒护状态，下意识的保护姿态，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

    男孩神色清明，毫不遮掩对来人的戒备，像个孩子，又不完全像。

    “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家在哪？父母的手机号码，名字。”徐东泉没有靠得太近，拉了把椅子在远处坐下，指了指他们桌子前的水和食物，“那是喝的和吃的，你只挂了点滴，饿了吧？吃点再说话。”

    里堪意识清醒，愿意吃来路不明的东西就有鬼了，他饿得肚子在叫，但是憋着一股气瞪着徐东泉，两人还没交际，哩里被里堪肚子叫的声音吵醒了。

    她醒来很安静，没有动作也没有声响，但是里堪下意识扭头，他感觉到她醒了。

    到底年纪小，一时忘记身后还有个大人，把哩里先给坐起来了，他看见她视线停在水上，犹豫中，哩里不懂他的反应，就静静和他对视，也不知道他心中的纠结。

    徐东泉被这一幕逗笑了，但笑容很快淡下来，其实很有意思，若是这俩孩子没走丢的话，在家里应该是受着宠爱长大的。他活得久，一眼看出人身上的贵气，而且如果是乞丐，顾不上东西有问题。

    “吃吧，别饿着渴着，都是能吃的。”

    徐东泉不算是很会哄小孩的类型，还想着要找什么理由，看见里堪已经把吃的拿起来了。

    他太饿了，徐东泉有句话是真的，输液不顶饱。里堪终究只有五岁，饿得昏头也会忘了自己受过的教训，他拆了两包面包，一个塞自己嘴里，一个放在哩里嘴边，等着她张嘴。

    徐东泉要弯嘴又要皱眉，对方的防备没有丝毫因为自己身上的制服减少……他有了其他猜测。

    两小孩把能吃的都给吃完了，开始灌水，里堪摸摸妹妹的头，声音还是哑的，已经快听不出孩子的音色，他笃定，看着徐东泉，“我们没有名字，没有家，也没有父母。”

    这有点难办了。

    他本来猜测他们是旅游来的华裔，但小孩这样一说打消了他的念想……他打量两小孩，如果里堪和哩里是一个月多前的那个惨状，可能他还能猜出他们难民的身份。偏偏不是，里堪的学习能力很强，把宋家人的待人处事的语气都学了个透。

    他本就是华人外貌，国语也说得格外地好。徐东泉想了想孩子的防备，觉得他说的可能是假话。

    徐东泉让下属去看最近有没有哪一所驻华大使馆有发布什么孩子走失的报道，又让人着重于外国走失的孩童档案找。

    有其他的警官进去安抚两个小朋友，安抚了哩里，没安抚到里堪，他对制服太敏感了，一开始没发现徐东泉穿的是制服，发现其他人和他穿着一样的衣服后头发一下子就炸了，马上伸手去抓哩里，警卫下意识把小孩抱高以免误伤，这下捅了篓子。

    “徐长，那小孩咬人了！你快去看一下。”

    “什么？”查看档案的徐东泉放下档案书，进了休息室，就看见几个小时还吊着一口气的男孩紧紧扒着队里一人的手，牙狠狠咬在上面，男人另一手抱着更小的孩子，也怕误伤不敢把他甩出去。

    旁边的人要扯小孩下来，只听见被咬的人的大叫，那咬的叫一个实在，徐东泉眉心一跳，下意识把女孩接过手来，他抱着孩子走了几步，咬人的小孩也不咬了，松手摔在地上，马上起身向他跑来。

    被人拦了下来。

    “你……去处理一下。”五岁孩子还能把人的手咬出血已经少见，徐东泉左看看右看看，总感觉哪里不对。

    被抱来抱去的哩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静静地待着，视线从直线外移到了地上被压着的里堪身上。

    五岁小孩能有多大力气？错了！五岁小孩力气大着呢，你不和他们真起了纷争，你真的很难想象他们只是孩子，却有那么大的力气。

    “你冷静一点，我们没有要伤害你和你妹妹。”徐东泉难得觉得头疼，办案的时候最怕什么？最怕受害者的不配合，不管是哪种案件都是一样的。

    “徐长！找到了！京海宋家好像丢了孩子！一大一小，一个混血儿，年龄都对得上！”有人从外面闯进来，看着眼前一片混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呐呐把剩下的话说完了：“而且是一周多前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