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两年过去了,费奥多尔和阿纳斯塔西亚也都九岁了,战争的硝烟从未停止,他们每天都会准时打开电视机收看今天的最新战况。

    众所周知的,那些战争的真实情况是不会展露给老百姓的,他们只能靠自己去推测,现在,或许是热武器有用吧,但是还有一个不能忽视的东西:

    异能。

    超越者可以以一己之力攻破一城或守住一城,异能力者的战争是无比残酷的,虽然每天有的只是最新战况,即使连伤亡人数都不会报出来,但是兄妹俩还是知晓了战争的残酷。

    战争的残酷是现在的他们无法想象的,以如今他们的想象力是再怎么样也无法描绘出战争真实的模样。

    他们是无力的。

    他们也只是小孩子,每天能做的只有为爸爸祈祷,只是祈祷爸爸能够活着回来,他们还想念着爸爸的拥抱,他们还有没有完成的旅行等待着完成。

    想去澳大利亚的大堡礁,还想去美国的黄石国家森林,还想去中国的九寨沟,还想去意大利看看令人好奇的黑手党,还想去很多很多的地方看很多很多不同的景色。

    这个世界真的太大了,真的太美好了,他们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俄罗斯。

    一定要去吃四川的美食,阿纳斯塔西亚和费奥多尔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要将特色美食全部吃完!别说是筷子的使用方法了,就连大闸蟹的拆卸方法都学会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未来。

    两年里,亚历山大的官职升到了少校,最高兴的事情就是每个月给家人们打电话,顺便告诉孩子们自己在异国他乡所看到的景色,虽然那些景色都染上了鲜血,虽然他真的很累,但是为了家人们。

    “亲爱的莎莎,一个月不见,有没有想我?嘿,今天我们又打了一场胜仗!”战争快点结束啊!对面不过区区一个岛国!

    “我可爱的孩子们,胜利的天平在向我们这方倾斜,说不定我还能赶回来给你们过生日呢。”快了快了,马上就能回去了!

    “挑起战争的那群坏蛋真是太讨厌了,爸爸在消灭坏蛋,爸爸现在可是少校,可是英雄!”真是的,明明都这样的,为什么还不放弃?!

    “崇拜爸爸吧!嘿!都有一年多没见你们了,可真想你们啊!”真的好想你们啊。

    “战争其实很早之前就有苗头了,我都是最后一批上战场的了,亲爱的莎莎,再过不久,我们或许就可以见面了,我们带着孩子们一起去旅行吧!”有点累了啊,对面的人怎么回事?都这个样子了还要来战斗?

    “亲爱的娜思嘉,亲爱的费佳,你们长高了吗?哦,天呐!这可真是个愚蠢的问题!都两年了,你们俩肯定长高了!你们长胖一点没?两个人打得过隔壁家果戈里那臭小子吗?”连杀他们的欲望都没有了,不过一群行尸走肉罢了。

    “真想去旅行啊!话说这里的沙滩可一点也不好看!”我真的好想你们,战争真是一种残酷的东西,好想去看看美丽的世界。

    又到了一个月一次的通电话时间,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守在电话旁,费奥多尔和阿纳斯塔西亚皱着眉头等待着。

    莎莎看着孩子俩那小大人似的模样,紧张感也被冲没了,她呵呵的笑出声:

    “孩子们别紧张!你们的爸爸可是英雄!能有什么事啊!”

    “爸爸是英雄!肯定不会有事的!”费奥多尔和阿纳斯塔西亚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直等到半夜12点,电话没有响起。

    “我亲爱的孩子们,或许是军营那边电话线断了吧,爸爸肯定没事的,先上去睡觉吧!”莎莎面色惨白,却仍然不忘安慰孩子们。

    她一手抱起一个孩子,将他们放在床上,细心的掖好铺盖。

    “晚安,明天等爸爸的好消息吧!”莎莎微笑着说。

    房间暗了下去,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但是阿纳斯塔西亚就是知道她的哥哥在看着她,他们是双胞胎,对对方最是了解。

    “哥哥。”

    “我在。”

    “爸爸…”

    “爸爸肯定没事的。”

    费奥多尔说这句话时都不由得心虚,阿纳斯塔西亚当然也感觉出来了,但是两兄妹心照不宣,谁都没有点破。

    他们只是默默的抱紧了对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或许只需要做一个美美的梦,明天爸爸就能出现在家里,他们就能完成很多很多的事了。

    莎莎到了客厅,并没有到卧室,她给自己盖了条毯子,静静的看着电话,等待着铃声的响起。

    一夜无眠,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却仍然固执的守候在客厅。

    直到半个月后,电话终于响起了。

    传来的信息令三个人如堕冰窖,生冷的寒气从脚底爬向天灵盖,莎莎眼前一黑,直接晕倒了过去。

    亚历山大被敌军活捉,受尽酷刑,浑身没有一块完整的皮,指甲舌头眼睛全部没了,整个人血肉模糊,审讯者:福地樱痴。

    最后,敌方新来的能控制年龄的异能力者大仓烨子,大仓烨子精通审讯,亚历山大受刑三天,吐露出了情报。

    但是最后,还是俄军胜利了,但是因为情报泄露变成了惨胜,亚历山大因为这件事心灵受到极大的创伤,精神混乱,开枪自尽。

    英雄名单中没有亚历山大,违纪处决名单中也没有亚历山大,甚至连参军人员中也没有亚历山大。

    阿纳斯塔西亚不敢相信,那个会向邻里炫耀孩子的爸爸,那个会给她和哥哥带好玩的东西和好吃的东西的爸爸,那个曾经笨拙的做饭的爸爸,那个喝醉了酒抱着他和哥哥和妈妈狂亲的爸爸不在了,甚至不是作为一个爸爸最想成为的英雄的无名者不在了!

    什么都没有了,他们正在尽力抹除着爸爸的名字,爸爸的荣誉与爸爸的罪过,仿佛世界不存在过这个人。

    费奥多尔一言不发,但脸色白得恐怖,费力地将妈妈拖到一旁温暖的毯子上,他回头望了望妹妹。

    视线在空中交汇,看着对方与自己相似的眉眼,愣了好久,他们终于反应过来了,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留了个不停。

    虽然没有任何话语,但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他们都知晓对方未曾说出口的心里的话。

    直到两人都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依旧得上学,但是他们俩却请了假,他们一家都还没有从悲痛之中缓过来,他们像受伤的小兽般互相舔抵着,减轻各自的悲伤,在这种情况下,去学校还不如不去呢。

    直到一个星期后,他们才去往镇上的学校。

    “来了来了!”

    “怎么还敢来呀?我的爸爸因为亚历山大那个懦弱的胆小鬼落下了残疾!”

    “他们还有脸来学校吗?!”

    “叛徒!叛徒的儿女!去死!”

    ………

    原来,其他村里也有前往战争的人,再加上各种各样的信息,也有不乏消息灵通的人知道了真相,阿纳斯塔西亚和费奥多尔从人人都喜欢的孩子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臭水沟里的老鼠。

    待遇和之前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之前要有多好,现在就有多坏。

    人性永远是最经不住考验的东西。

    也不知道这些情报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按理来说应该是秘密吧,是爸爸的战友吧,因为气急败坏吧…

    费奥多尔和阿纳斯塔西亚虽然对此早有预料,但还是心痛至极,简直痛得快要死去了般,曾经的人们是多么的和蔼可亲啊,现在的嘴脸就是有多么的恐怖。

    甚至有一个男生气急败坏想去扯阿纳斯塔西亚的头发,费奥多尔也顾不上悲伤,用身体保护着妹妹。

    “啊!”阿纳斯塔西亚被吓到了,她尖叫着,那个男生一拳就砸向的费奥多尔的背部,其他人见状,都冲上来对兄妹俩拳打脚踢。

    “叛徒的儿女也是叛徒!”

    “背叛者该死!”

    “他们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

    “滚…滚开啊!!!”怒吼声响起,一个白发男孩冲上来直接扛着另一个男孩扔了出去,就算身中数脚也不会退缩。

    到底是谁啊?是果戈里吗?他的声音有那么粗吗?好像他的声音哑了,但是好痛,好想睡呀…

    兄妹俩遵从着本能,沉沉地睡了过去。反抗的力道小了,最后变为没有。

    其他人再怎么样也不想闹出人命,因为可能会背负上刑法责任,所有人瞬间跑开了。

    果戈里的眼睛肿了,连嘴角也是鲜血,但是比起地上的两人,他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呜呜呜,呜呜…别睡啊!你们别睡啊,莎莎阿姨是医生,我马上带你们去找她!马上就好,马上就好!”果戈里看到闭上了眼睛的人,慌张极了,不自觉地哭了出来。

    虽然果戈里身体好,力气大,但是要同时拖走两个同龄孩子还是太勉强了,等他将两个挚友送到家门口时,果戈里也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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