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真夜没想到她的戒断计划，还没实行第一步就败在自己手里。
她昨天的承诺，如回旋镖一样扎在了今天的自己身上。
“真夜答应过、在家里不会拒绝我的拥抱的...”
黑发少年抱着她的手臂，声音中满是明亮的雀跃。
他已经准确拿捏住自己的软肋了。
真夜顿时哑口无言，只能抬起手，化身无情的猫咪顺毛机器。
但她没有放弃挣扎，轻声问：
“太宰...你出现过呼吸的问题是因为我吗？”
怀中少年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睫垂下，陷入了沉默。
尽管他们都知道，这就是他默认的意思。
真夜抬起手环住他的腰，在他耳畔放轻了声音说：
“太宰，担心朋友会因为恋情，忽视自己的存在很正常。”
“我会陪着你，直到你的不安消除。”
太宰抬起头，沉默地与她对望了一会，鸢眸中承载了太多难言的情绪。
最后叹息般说：
“...那真夜要对我负责哦。”
真夜迟疑片刻，才开口道：
“...嗯，我暂时不会和悟交往的。”
这是真夜对他的承诺，太宰很清楚她会做到。
——她很重视自己，至少这一点是真的。
光是有这个念头，他就感觉如入天堂般愉悦。
只想自欺欺人地享受她的爱怜。
即使知道她不喜欢自己。
然而下一秒——
晴天霹雳般的消息来临。
“但是太宰，你过呼吸的问题不能就这么放过，我们得去医院看看。”
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他惊愕的抬起头，和少女浅金色的瞳孔对视。
以往每次关于他不可改变的决定，少女都是用这样坚定的眼神看着他。
可是他自己心知肚明，这一切和过呼吸毫无关系。
在无声的对峙中，他挫败的垮下来肩膀，没底气地嘀咕道：
“...不想去医院。”
“太宰，拜托——”是认真的请求声。
“不要。”他小声重复道。
过了几秒，少女泄气般叹了口气，纵容了他的任性。
“但是，你得答应我，在精神紧张时要学会自我放松，不然你工作时发病会很危险。”
接着她分析道：“就像昨天一样，在发病时我拥抱你的话，身体得到安抚后会缓解症状吧。”
太宰向来运筹帷幄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他似乎已经知道，真夜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少女顿了顿，几秒后，以不容他拒绝的语气说：
“我今天会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如果不看医生的话，就让我来治疗你。”
太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有种预感，因自己的谎言，这次会出现连他也不可控制的事。
但是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他最终还是选择将错就错。
五分钟后。
太宰和真夜并排坐在沙发上。
太宰脸上是难得一见的不知所措。
正死死盯着地板，仿佛上面有奇怪的图案吸引他的注意，一言不发。
最终，还是真夜打破了僵局。
“太宰，你每次精神紧张，都是因为悟的事情吧。”
“这次你尝试主动去思考这件事，引起精神紧张的状态，然后再学会去自我放松。”
察觉到他的情绪，她轻柔地安抚道：
“别害怕，我在这里，我会帮你的。”
太宰的睫毛不安的垂下来，他再次想起昨天在沙发上发生的事。
他现在的心情，既像是恐惧，又像是期待。
因为他知道，和那个男人无关，能把他变成这样的只有真夜的注视。
少女已经换了位置。
和昨天一样在沙发前的地毯席地而坐，观察着他的神情。
昨天自己的失态又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他浑身紧绷，额头冒出一丝冷汗。
熟悉的恍惚感，在她的注目下开始升起。
空气变得粘.稠发热。
在少女打量的目光下，他不自觉瑟缩一下，手指开始蜷缩起来。
撇过头躲开她的视线，像逃避般闭上眼睛。
——不能、看她...
然而他的努力似乎起到反作用，在黑暗中他已经可以想象出——
她的指尖轻缓地沿着自己的脊背打转，揉按，摩挲出他皮肤上的颤栗。
食髓知味的身体因为幻想开始升温，混沌的脑中又一片空白。
他不自觉地咬紧嘴唇，吞下快溢出的喘.息。
手指用力攥紧，连指尖都泛着白。
——又要、开始了...
他在恍惚中被推向了熟悉的空白世界。
“太宰！”
少女察觉到了他不对劲，立刻伸出手指塞进他的嘴里，强迫他打开紧闭的牙关。
另一只手使劲掰开他攥紧的拳头，留着一根手指被他握住，防止他的自残。
在她粗暴的动作下，他哆哆嗦嗦的发出呜咽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坠。
——真夜、救救我...
“太宰，呼吸——”
她温柔的声音太有迷惑性，让人觉得做什么都会被她纵容。
而且紧接着的诱哄的轻柔语气，都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沉迷和顺从。
他口里又加多了一根手指，两根手指夹着他不断颤抖的舌头。
像是让他回神般扯了一下，提醒着他遵守她下达的指令。
“太宰，呼吸——”少女重复了一遍命令。
“呜...呼...”
像是在示弱，又像是在讨好。
他拼命地找回自己的呼吸，大口大口地吸进氧气，从空白的极乐世界回到现实。
但劫后重生带来另一种轻飘飘的快乐，又注入他的脑海。
“很好，就像现在这样，放松下来——”
她的声音放轻了两分，仿佛怕再次惊动他脆弱的神经。
但这两天高频率的攀登顶峰，已经让他的大脑驾轻就熟。
——快、停下来...会死掉的...
“呜...真夜、救...”他选择向始作俑者求救。
眼泪早已不受控制的簌簌滴落。
鸢眸也不由自主的往上翻，已经达到了身体承受的极限。
还好少女明白他的意思，及时下达指令。
“太宰放松，呼吸——”
他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遵循她的命令。
顺从地大口呼吸着最需要的氧气。
这个指令似乎变成了刻在他身体的另一个开关。
即使离开了空白世界，只要听到她的这句话，就让他体验到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快乐。
——真的要、死掉了...再这么下去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
大脑停止了运转。
恍惚中，终于接收不到像被毒素麻痹似的快乐。
忽然松弛的身体瘫软了下来。
他无力的倒在她的怀里，已经累的丧失了语言功能。
但她的手指还放在自己的嘴里。
得让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放松下来。
太宰的舌头软软的缠在手指上，然后又轻轻推开。
像是在示意他已经做到了。
“太宰，终于好了吗？”少女仿佛松了一口气。
“...嗯”他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忍耐着她手指抽离时带来的酥麻感。
然而他知道，身体在她的治疗下不仅没有好转，还堕入了更深的深渊。
只要她再次离开，就能被渴望折磨得一塌糊涂。
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会想尽办法留住她。
“太好了。”如释重负的声音传来。
少女轻柔的用毛巾擦拭去他额头的冷汗，引得身体微微颤栗。
不敢再咬唇，他小心翼翼的发出微弱的轻哼声。
“辛苦了，好好休息吧。”少女把温热的手掌盖在他的眼上。
在一片黑暗中，他安心的陷入了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