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自从林曳和上官嘉木将事情说开后,两人的关系就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化学反应。最为明显的状况就是,上官嘉木明显感受到林曳不怎么怕他了——

    比如上午十一点,林曳迟迟没有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倒不是因为不敢,纯纯是熬夜看小说起不来。他面无表情地去敲林曳的房门,让她赶紧起床吃饭。

    房门里面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动静了。上官嘉木等了一会儿,确定她不起来了,于是将门锁一拧——果然,林曳还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睡得十分的安详。

    林曳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只盖住了半个身子,另外一半全部都露在外面。房间里面稍微有些凌乱,空调的温度打的极低,窗帘将阳光遮的严严实实。明明已经是大白天了,房间内的可见度还是很低,他还是看见了少女枕头底下压着的漏出一角的小说。

    上官嘉木觉得自己消失已久的脾气又要上来了。他一边上前将林曳从床上薅起来,一边将那本小说摸了出来,手触碰到林曳冰凉的肌肤后更是语气不善:“你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林曳被生生拽起来后,就半靠在床头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闻言含糊道:“两三点吧,小说看完就睡了的。”

    上官嘉木冷呵一声:“那就是四点才睡的。”

    林曳这才清醒了过来,可怜巴巴地说道:“也就晚了一点点了……师兄你这么清楚,会让我以为你还在监视我呢。”

    上官嘉木才没有监视她,他只是对放飞本性的林曳比较熟悉罢了。要是他真的监视她的话,那么根本等不了早上来喊她,直接在晚上十二点时就过来没收小说关掉台灯强制她睡觉了。

    “你再不起床,午饭都没有了。”

    林曳不信并又躺了下去,随意翻了个身,将被子一搂,哝哝问道:“午饭我想吃米饭和肉可以吗?我一会儿就起,保证不会继续赖床了。”

    上官嘉木能说什么呢,一边放话让她赶紧起,一边去做午饭去了。

    至于早饭……该说他知道林曳肯定不会起,所以压根就没做吗……

    林曳又眯了一会儿,然后将自己的睡衣睡裤脱掉,换上了一套裙子,接着洗漱梳头化妆戴首饰,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出门。

    之前林曳得过且过的时候还没有这么讲究,那天晚上确定居住在这里之后就将别墅逛了个遍,哪个犄角旮旯的都照顾到了(除了上官嘉木的卧室和书房)。怎么说也是自己以后的家了,不能和之前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三点一线的活着了。

    结果还真让她翻出了一些首饰之类的,甚至还找到了口红。她拿到这只口红就爱不释手,时不时就要拿出来补一下颜色。上官嘉木看她实在是喜欢,不知道从哪里又给她搞来了许多的化妆品,让她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捯饬自己,这样子她就不会因为无所事事而自我内耗了。

    等到一整套流程下来,时间已经十二点多快一点了。她掐着点下楼去吃饭,赶在上官嘉木生气之前坐在椅子上开始吃饭。

    上官嘉木做的饭和大厨一样好吃,林曳每一次都很给面子的吃不少。而且她也知道他其实是不用吃饭的,做饭只是单独的为了自己,林曳嘴上不说,心里全是明了的。

    也许是这份独特的对待给了她作死的勇气,和最初连门都不敢出的小可怜相比,她现在甚至敢给堂堂丧尸皇提出要求了。

    林曳:“师兄,这次的饭也好好吃,晚上我想吃螺蛳粉可以吗?好久没吃过,突然就想吃了。”

    上官嘉木砰的一声,桌子上的晶核直接被他给震碎了,然后抬头看她:“你突然想吃什么?”

    林曳:“螺蛳粉?念si不念shi,我应该叫对了。”

    上官嘉木:“这不是重点,你不要给我装样子。末日一年多了,你让我去哪儿给你找?而且你知道那玩意有多臭吗?你要是敢吃,我就把你扔出去。”

    林曳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师兄,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要生气嘛。我只是觉得一直让你做饭怪不好意思的,所以想吃点儿简单的。”

    “嗤,我看你是蹬鼻子上脸了,你说的话你自己信么?”上官嘉木冷眼斜视她。林曳叹了口气,暂时打消了吃螺蛳粉的念头,正经盘算起晚上应该吃什么。

    “晚上想吃小馄饨了,师兄,别墅里有嘛?”

    上官嘉木也不知道有没有,但还是嗯了一声,准备一会儿去找找,找不到的话就派丧尸去城市那里去找找——找螺蛳粉。

    之后林曳也没想到上官嘉木居然真的给她找螺蛳粉了,要知道上官嘉木是有一些洁癖的,体现在各个方面,像螺蛳粉这种味道很大的食物,她要硬吃的话很可能会被打死。

    现在的林曳还不知道自己心血来潮想吃的螺蛳粉正在送来的路上,她只是继续无所事事的待在别墅里,等到上官嘉木掐着时间点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的状态还是挺好的。

    上官嘉木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状态好就行,林曳的精神状况一直不是很好,刚回来的那几天时不时就会抑郁,怀疑否定自己,做的噩梦都是孟钦铵那老家伙和宫徵羽那混账东西有关的。他每天都会给她做精神疏导,用磅礴的精神力强行清空她的负面情绪,可是这样子毕竟治标不治本,他只能尽量的延缓她的清醒时间,如今看起来效果显著。

    林曳已经习惯这个时间点做精神疏导了,坐在那里等了半天,结果也没有等到他过来,不由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现在情绪很正常,我觉得不需要精神疏导。长时间的精神疏导会让人产生依赖性,对你不好,能不用还是不要用。”

    林曳听完他说的话后,眼神里有些可惜,哦了一声。默了半晌,上官嘉木准备出去了,林曳又开口说:“师兄……”

    她轻微地抿着嘴,上官嘉木背对着她,看不见她的神情,语气里总是委屈的:“如果人生病的话,药是不能断的啊,你不给我疏导的话我一定会很难受的。你就管管我,继续帮我好吗?”

    上官嘉木扭头,语气是强硬的:“不行。”

    下一刻,他脸上坚硬如铁的表情就崩了,因为林曳被拒绝后把手里的小说一扔,然后直接把头蒙起来了。

    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十有八九是要哭了。

    “好好好,继续治疗就是了,你把头伸出来。”上官嘉木和以往一样,面对她的无理取闹很快速的妥协了,满满都是对熊孩子的无奈。

    林曳双手掀开了被子,冒出了个头发乱糟糟的脑袋,她将头发拨到另一边后露出的五官没有什么伤心的神色,也没有流泪,还很自然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边。

    上官嘉木过去坐在了她的旁边,五指抚在她的额头上,温和的精神力在两人之间流转。这感觉太过舒服,林曳身体放松,又昏昏欲睡,喊了句:“……师兄……”

    这几天上官嘉木已经熟悉这一套流程了:在固定的时间和地点进行精神疏导,期间林曳肯定会犯困,然后会问他可不可以靠在他的肩膀上休息一下,一直到精神平复下来。

    之前还会礼貌的询问一下可以不可以,现在直接喊师兄了,估计再过几天连师兄都不会喊了,直接就靠上去了。

    林曳这次的情绪平缓了好多,所以做精神疏导的结果不是很明显,但是总归是在慢慢好转的。上官嘉木将精神力探进林曳的脑海,外面的那些记忆碎片都修补的得差不多了,唯一还剩下的就是最中央的那枚精神核心。上官嘉木微微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慢慢的替她疏导一下。

    精神核心,那是每个人最神秘的地方,它包含了每个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和记忆。上官嘉木从未进入过这里,这次他也不打算进入,只是将自己的精神力包围在它的四周,在稍后可以成为它的养分。

    太阳渐渐西斜,林曳终于悠悠转醒。看着外面的残阳,心里觉得自己每天晚上那么晚才睡压根不是她的问题,换谁睡了一下午的觉,都是不可能晚上正常作息睡的嘛。

    正在感慨的时候,她的鼻子微微抽动,闻见了一股子熟悉的又香又臭的味道,直接就从床上翻身下来了。她打开自己的房门,那股子味道就更浓郁了,林曳看着坐在沙发上脸色如常的上官嘉木,还是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让自己吃螺蛳粉,而且十有八九还是自己亲自煮的!

    这一刻,林曳再怎么有自知之明,都觉得上官嘉木是不是在暗恋自己了,不然怎么会对自己这么纵容。她心里情绪翻涌,脸色也十分复杂,迟疑地喊了一句:“师兄……”

    上官嘉木脸色不怎么好,看她醒了后指了指厨房:“吃完之后自己去刷碗,然后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把房子里面的臭味给我清除干净,不然晚上你就别想睡觉了……你那是什么表情,觉得我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林曳摇了摇头,按耐住那些旖旎的心思,笑容灿烂着给他竖起拇指点了个赞:“师兄你人还怪好的,面冷心热。”

    算了,是不是情爱又有什么用呢?之前宫徵羽那么爱他,最后一样会变心,走到如今已是心头不可提起的痛。如此看来情爱真的不是什么容易消受的东西,倒不如和上官嘉木一直都是朋友,守着这条底线,守着这份难得的轻松快乐。而且如今两人的相处已经是很舒服的状态。

    更何况,落花有意,流水未必有情。

    上官嘉木不知道林曳的脑海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可以让她想到情情爱爱。在他的心里,她一直是很单纯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可能根本就没有开通情窍。而且他早就习惯了照顾她,无条件的纵容她,亦家人又似朋友,又或者是忠诚的骑士……

    他不是没有想过让林曳爱上自己,但是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帮助林曳完成任务:感情是双向的,百分百的双向感情太难了;而且日后又该如何面对过完这个副本的季晚涟。他保护了那么久的宿主,如果最后是伤到了他的手里,还是情商,那么可真的就是讽刺了。

    两人心里都藏着事,表面却都是平和的,甚至偶尔还相互打趣一下。林曳吃完螺蛳粉自己去刷碗时,看见在灯光下一边听歌一边练字的上官嘉木,忽然觉得岁月静好也不过是如此。

    只是这样的场景,也让她思念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虽然她笃定宫徵羽会照顾她的父母,但是两人的关系毕竟尴尬,宫徵羽又有现女友了,有时候也是会左右为难。

    屋子的角落悄悄出现了一堆堆馥郁的花,淡淡的花香萦绕在别墅里,渐渐驱散了螺蛳粉的臭味,只留下一丝浅淡的余香。上官嘉木抬头看了眼发呆的林曳,注视了她许久,在她要看过来的时候又把头给扭了过去,继续淡定地练字,像是没有看见宣纸上那滴形目刺眼的墨滴。

    那是他刚刚停顿时间过长,墨滴从毛笔上滴落的证明。

    他也许知道林曳在想什么,也许又不知道。因为在这个世界他不在意除了林曳之外的任何事,包括她这个世界的所谓的父母。

    她不说,他便当不知道。他不希望林曳因为任何因素重新面对宫徵羽,他甚至都悲哀的接受她是个恋爱脑的事实了,并为这个可怕的真相努力,去杜绝一切令她伤心的事情发生。

    “师兄,我想我父母了,我想回去看看他们……想听听他们的决定。”

    良久,直到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将那已经不能看的宣纸给扔进垃圾桶里,才说:“好。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陪你一起。”

    *

    2号基地。

    现在的地球上依旧还有动物,只是也有相当一部分的动物变成了丧尸,它们有着比人类丧尸更加强大的攻击力,所以动物的生存情况其实不必人类好到哪里去。换句话说,如果放任世界这么发展下去,动物死了,净水没了,生物链断了,这个世界迟早要完。孟教授的实验进度在林曳离开后变得极为缓慢,所有人心里都焦急,他的实验手段也变得更为狠辣极端,但是没有人敢提出异议,毕竟他可能是惟一的救世主,而且也是现在这个世界的几大强者之一,根本没有人可以撼动他的位置。

    几天前有只丧尸鸽子出现在了2号基地,被人类基地攻击时丢下了一封信。它的身影敏捷,人类的子弹甚至无法击中它。它的叫声嘶哑,极具嘲讽的意味,在上空旋转了几圈后便离开了这里。

    那封信最后被送进了宫徵羽和苏舞娴的手中。信是丧尸皇写的,字如其人,端正飘逸的钢笔字极有礼貌地对他们表示了问候,表示自己过几天就会带着林曳小姐回来看望她的父母,同时含蓄地表达了不希望宫徵羽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要求。

    是要求,不是请求。不管语言表达的多么的礼貌,内容也着实是有些气人了。

    宫徵羽右手搭在自己受伤了好几次的左胸口,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安慰苏舞娴道:“没事的,我和林曳已经没有关系了,不见面是应该的,只是要辛苦你一个人面对他们。我们基地对林父林母也算不错,想必他也不会找我们的麻烦的。”

    苏舞娴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是,他们两个人有病啊。上次伤你那么重,一点儿悔意都没有,这次还这么嚣张的来,真当我们好欺负啊!林曳也是,那个小人得志的女人,谁都没她会抱大腿!”

    宫徵羽也生气,但还是耐心地安抚着苏舞娴的脾气,想了想说:“找个人给孟教授传个信吧,既然林曳来了,相信他也不会缺席的。”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可以对丧尸皇有制约之力的,估计只有孟教授这么一位人了。

    实验卡了那么久,他估计是迫不及待想和林曳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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