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舞会当天。
舞会已经开始了好一会，学生会活动部的人正在操场上组织大家一起跳兔子舞。
夏晚柠和朋友们一起，一会拉着手转圈，一会分散开又蹦又跳，玩得脱形。
一曲终了，主持人在台上扯着嗓子喊：“大家玩得开心吗？”
“开心！”
“那要不要再开心一点？”
“要！！”
“那接下来，让我隆重地向大家介绍我们的双人舞环节了！请已经约好了舞伴的同学们到篮球馆集合！”
***
约到舞伴的人组成对去在一楼舞池，而没有舞伴的学生也可以到二楼欣赏。
跟朋友们在操场蹦跶了一晚上，蹦跶得脸红红的夏晚柠走到了篮球馆门外。
她左右看了半天，没有看到江屿阔。
他不会是不来了吧？
夏晚柠想了想，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微新。
夏夜柠檬天：你还来舞会吗？
很快来了回复：往后看。
夏晚柠回过头。
江屿阔正向她走来，他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头发似乎也专门打理过了。
天才少年很英俊这件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但他这么认真打扮之后的杀伤力，还是超过了很多人的想象。
他平时少言寡语，连脸上也鲜有表情。这种极度的沉默，会让人多多少少忽视掉他的气质。
可当他脱去便服穿上正装之后，竟然是如此器宇轩昂。
夏晚柠看着他穿过人群向她走来，心跳生生漏了一拍。
一个晃神，江屿阔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他的目光快速地打量了她一下，然后又移开了。
夏晚柠正想说我们快进去吧，却眼珠一转，笑着说：“你都不问问我冷不冷吗？”
她穿着从COSPLAY社团借来的明日香小白纱裙，上身虽然裹着羽绒服，可两条腿却是光着的。
不过她这一晚上又蹦又跳，倒是不觉得冷。
可是，他都不问一下吗？
她的笑容很甜，满怀期待。
而身边的江屿阔却毫不犹豫地伸手拉开篮球馆的大门，镇定地说：“冷就快进去。”
夏晚柠：“……”
果然还是那个不开窍的高岭之花！
***
门后的篮球馆内布置得很浪漫。
二楼看台上垂着无数闪烁的彩灯，篮球场中央还放着一颗巨大的圣诞树。
而此刻正背着手在场边巡视的程佑，隔着人山人海，一眼就看见了正在脱外套的夏晚柠。
她把长发盘在头顶，身上的小白纱裙鲜亮可爱，整个人鹤立鸡群，十分惹眼。
程佑留恋地看了两眼，然后眼神往旁边一撇，就看见了站在她身边的江屿阔。
原来他就是那个‘同班同学’啊……
江屿阔的大名程佑还是听过的。
不过，什么天才少年？仔细这么一看，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也不过如此。
程佑冷哼了一声。
另一边的江屿阔全然不知道他悄然成为了学生会副主席的眼中钉。
他正低头问夏晚柠：“所以，我们应该跟着谁学跳舞？”
夏晚柠把外套放在椅子上，然后哈哈一笑：“在场的各位都是我们的老师啊！”
江屿阔一愣。
还没等他说话，舞会的音乐变成了美剧《老友记》著名的片头曲《I’ll Be There For You》.
现场立刻变成了欢乐的海洋，所有已经结成对了的学生开始了上蹿下跳的乱舞，还跟着歌曲节奏一起拍手。
身边的姜嫣然和付林拉着手蹦跶开了，付林还起了兴致，跳起了踢踏舞。
夏晚柠笑着看他们耍宝，然后拉过江屿阔跟着他们疯起来。
江屿阔一开始还不太适应，但最终被他们这群野马感染，也小幅度随着音乐摇晃起来。
……
But I\'ll be there for you
但我会在此为你守候
whearts to pour.
当大雨开始倾盆
I\'ll be there for you
我会在此为你守候
like I\'ve been there before.
像曾经一样
I\'ll be there for you
我会在此守候
\'cause you\'re there for me too.
因为你也在为我守候
……
欢快的音乐中，大家开始交换舞伴。
夏晚柠跳到了付林身边和他挽着手跳了一段，江屿阔也被另一个路过的女生拉住僵硬地跳了一段。
夏晚柠和付林跳完，正要回到江屿阔身边，手却突然被人抓住。
她疑惑地回过头，映入眼帘的竟然是程佑那张皱着眉的脸。
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突然被往前一拽。
一个没站稳，差点撞进程佑怀里。
“你干嘛？”夏晚柠本来一晚上的心情都很好，可这一拉一拽，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
程佑却不放开她，甚至把她用力拉得更近了些。
夏晚柠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只好压低声音道：“放手！”
程佑没有放手，倒是开口了：“所以你就是为了和江屿阔跳舞，才拒绝我的？”
夏晚柠的眉头皱得很紧：“和他没关系。”
程佑右手拽着她的手，左手突然一把放在了她的后颈上：“和他没关系那就是和我有关系了？怎么？看不起我？”
他那阴森的口气和手放在她光裸后颈上的触感，让她像触电一样，瞬间满背鸡皮疙瘩。
“你到底要干嘛？”夏晚柠想甩掉他的手，试了几次却都没有成功，“放开！”
“江屿阔有什么好的？小白脸一个，娘里娘气的。”程佑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恨意。
夏晚柠闻言，突然停止了挣扎的动作。
片刻后，她看向程佑的眼睛，脸上甚至还有一丝笑意：“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找江屿阔搭档吗？”
程佑没说话，盯着她的眼睛，眼神里的嫉妒几乎要喷薄而出。
夏晚柠嘴角的笑容更甜了：“就是为了不和你这样的人跳舞。”
说完夏晚柠手用力一甩，身体向右一转，干净利落地就要脱离他的控制。
可——
竟然没有甩掉。
程佑突然暴起，刚扣着夏晚柠后颈的手竟然发力，牢牢抓过她的右肩，开始拖着她往场外走：“我们出去聊！”
夏晚柠的肩膀也暴露在空气中，被他这么狠狠一抓，便立刻泛起了红。
她感觉自己的耐心到极限了，劈手就要揍人——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挡在了程佑面前。
程佑看也没看，伸手往前一个推搡：“有什么待会再说，我现在有事……”
一推却没推动，他这才定睛一看。面前站着的，竟然是江屿阔。
江屿阔面色平静，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淡。见两人停下了脚步，他的视线越过程佑的肩膀，落在夏晚柠脸上。
他问她：“你想跟他出去吗？”
“不想。”夏晚柠斩钉截铁地回答。
江屿阔的眼神回到了程佑：“那请放开她。”
程佑的表情瞬间扭曲，暴怒让他的声音都高了几度：“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滚开！”
“放开她。”江屿阔却丝毫没有被他的暴怒影响，只是平静地重复了一次。
只是这一次，他的声音低了两分，语气也慢了下来。
不动声色间，竟然带上了压迫感。
本来因为江屿阔的突然出现而没反应过来的夏晚柠，此刻因为程佑出言不逊，而逐渐变得不耐烦。
你敢问他算个什么东西？你才算个什么东西！
她已经没有耐心再维护颜面，趁两个男人对峙的间隙，她用力甩开程佑抓着她肩膀的手。
甩是甩开了，可程佑竟然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又反手拉住她的手腕。
周围的人群本来在欢乐地跳舞，可逐渐有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纷纷探头看向这边。
“程佑！你好歹也是学生会副主席！你就不怕大家看笑话吗？放开我！”夏晚柠忍无可忍地低吼道。
听到‘学生会副主席’这几个字，程佑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
他梗着脖子又和江屿阔大眼瞪小眼了一番，在发现不少人都在看着他们后，终于慢吞吞地放开了夏晚柠。
夏晚柠立刻收回手，向后退了两步。
见夏晚柠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江屿阔也不恋战，抬脚就打算离开。
却被程佑一把拦住。
江屿阔侧过头，垂下视线看着他。
他做这个‘垂下视线’的动作本来只是因为他比程佑高一截。
但看在程佑眼里，这他妈就是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啊？！
被大一的毛头小子这么低头一看，他的声音越发阴冷起来：“江屿阔，不要以为自己在学校有点名气，就到处耀武扬威。告诉你，我们走着瞧！你给我等着！”
江屿阔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开口道：“好。”
程佑重重地‘哼’了一声，正要拂袖而去，却听江屿阔又说：“但你如果再像刚才那样碰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本来站在一旁揉着手腕的夏晚柠闻言，心里突然一跳。
江屿阔向来冷淡，就算他们现在有些交情了，也很少听到他情绪化的一面。
而此刻他冷冷的声音，却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她不是甜软的性格，她素来都是有仇必报。可此刻，她却第一次尝到了，被保护的感觉。
好像很甜……
另一边的程佑却没这么好的体验。
一向以学生会副会长的身份为傲，走到哪里都自觉高人一头。夏晚柠不跟她跳舞是她小姑娘家眼瞎，这也就算了。
可他居然会在这个大一新生这遭了威胁？！
愤怒裹着嫉妒脱缰而出。
他几乎想也没想，伸出手一把拉住江屿阔的衬衫领口：“你他妈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周围本来在跳舞的舞群顿时发出阵阵惊呼。
然后大家默契地集体向后撤离，分秒间，就给他们俩圈了个临时的斗兽场。
程佑满脸愤怒，却因为比江屿阔矮半个头，而让这个抓衣领的动作看起来极其没有威慑力。
夏晚柠本来要上前阻止，可观察了一下局势，又停住了脚步。
感觉程佑可能要跳起来才能打到江屿阔……
江屿阔被抓住领口也没什么表情，他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三秒钟后，伸手握住程佑的手，然后一点一点把他的两只手从自己领口移开了。
一边，他还慢悠悠地说：“我说，如果你再碰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神色如常，仿佛在擦桌子，可只有程佑知道——
妈的，他手劲怎么这么大！
转眼间，程佑的手都被捏白了。
终于，江屿阔松开了他的两只手，又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捏皱了的衣领，盯着他的眼睛，冷冷地开口道：“你弄脏我的衣服了。”
江屿阔平时看起来最多也就是脸臭了些，沉默了些，不好接近了些。
可此刻他冷冷说话的样子，却压得程佑愣在了原地。
一向在学校横着走的学生会副主席，竟然半天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
程佑是铁青着脸离开的篮球场。
却留下了满篮球场的窃窃私语。
眼看着一场惊心策划的活动就要付诸东流，活动部的负责人连忙换了首歌曲，希望把气氛重新炒热。
迪士尼电影《美女与野兽》里的舞曲《Beauty a》响了起来。
刚刚还满是窃窃私语的现场，慢慢安静了下来。
这些配成对的舞伴们，有的是好友，也有不少是带着难以出口的暧昧相约而来的。
随着这首浪漫而轻快的歌曲响起，不少男生纷纷模仿电影里看过的动作，对着面前的舞伴弯腰做出邀请的动作。
而女生们也笑着伸手接受邀请。
转眼间，篮球馆里都是相拥而舞的学生们。
江屿阔左右看了看，也有样学样地和对面前的夏晚柠伸出了手。
夏晚柠穿着白色的小礼服，纱裙的裙尾微微蓬起。她精致而美好，像一个真正的公主。
可她暴露在空气中的白嫩的脖颈和双肩，上面却残留着些许程佑刚刚抓红的印记。
不过夏晚柠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她看着面前那只伸向她的手，头一歪，笑着说：“刚刚英雄救美那么英勇，现在却连动作都舍不得做完整吗？”
江屿阔的眼里浮起一丝疑惑。
夏晚柠把一只手背到身后，另一只手伸向前，然后缓缓弯下腰，眼睛却一直看着他：“邀请女生的姿势，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江屿阔勾起一丝笑意，待她起身后，他便学着刚刚她的动作，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他个子高大，肩膀宽阔，穿着西装弯腰邀请她的样子，真的宛如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一般华丽而优雅。
周围有已经起舞的人们忍不住看过来。
夏晚柠本来在逗他，可现在她却脸红了。
她微微低下头，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把手放进他的手掌中。
他的手掌微凉，轻轻握住她手的动作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心安。
她低着头，他们中间也隔着不小的距离。
可如果此时有任何人看向他们，都会发现，他们看起来是如此的温存。
宛如一对真正的恋人。
音乐在篮球场里悠扬地流转着——
……
Just a little ge
那些细微的改变
Small, to say the least
虽小但能明了
Both a little scared
我们都惶恐不安
her one prepared
也都毫无准备
Beauty a
我们是如此不相配
Ever just the same
永远不变
Ever a surprise
永远惊喜
Ever as before
永远千古一辙
Ever just as sure
永远坚定如一
As the sun will rise
如同日出，灿烂如一
……
一曲终了。
刚刚踩完江屿阔两百脚并道歉两百次的夏晚柠开始思考该如何破这个踩脚阵。
虽说她一开始就给他打了‘她不会跳舞’的预防针，但再这么踩下去，恐怕舞会还没结束，江屿阔已经要先去看骨科了。
她观察了一圈周围，提议道：“要不我们站得近一点吧？”
江屿阔顺从地向她靠近了一些。
这时，双人舞环节也来到了尾声，篮球场的灯光昏暗了下来，《\'t take my eyes off you》的旋律响起。
You\'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
你是如此美好
\'t take my eyes off you
美得让我神魂颠倒
Pardo I stare
请原谅我如此直接
There\'s o pare
你是如此无与伦比
The sight of you leaves me weak
这惊鸿一瞥让我心折
There are no words left to speak
这种感觉无从言说
But if you feel like I feel
但如果你也深有同感
Please let me know that it\'s real
那么请告诉我，我们之间都是真的
……
夏晚柠一只手搭在江屿阔的肩上，另一只手放在他掌心。
他的呼吸离她很近，仿佛就在耳边。
而这也是夏晚柠第一次意识到，他身上那股干净的木质香，是如此的强烈。
她此刻满头满脸都是他身上的香味。
被这样浓烈的香味笼罩着，夏晚柠感觉自己有些迷糊了，仿佛这熙熙攘攘的篮球场里此刻除了他们别无他人。
她的头越来越沉，越来越低，最后终于轻轻地靠在了江屿阔的胸前。
他的身体微微一顿。
而夏晚柠同学没料到他的停顿，一脚就踩上了他的脚。
夏晚柠：“……”
这只脚是不是该剁了！
她连忙低声道歉，又把脚移开。
但江屿阔却仿佛什么也没有察觉，在那小小的一顿后，又继续着他僵硬的舞步。
……
I love you baby and if it\'s quite all right
我是否可以爱你
I need you baby to warm the los
是否可以拥你入怀
I love you baby, trust in me when I say
我爱你，请永远相信我
Oh pretty baby, d me down, I pray
请不要让我伤心
Oh pretty baby, now that I found you
我是如此幸运能拥有你
Stay a me love you, baby
请留下来，我会爱你
Let me love you
我会永远爱你
……